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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家重礼仪，自千年前先祖夜独醉脱离夜家剑冢在西江城建立新族以来，长幼尊卑之序便是夜家家法的重要关照对象。况且议事堂本就是一处权利高度集中的地方，长老会各人一个个养尊处优，实力雄厚，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会议之上闹事了。
所以在夜凌云嚎出那一嗓子的瞬间，场面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一位往日里臭名昭著的夜家废少，不敢相信那刚才那一声霸气绝伦的咆哮是出自他之口。
片刻之后，七长老率先反应过来，拍案怒斥道：“大胆小辈，竟敢在议事堂放肆，来人啊，家法伺候！”
“目光短浅之辈，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有你们这样的人存在，夜家迟早会被雷谢两家吞并掉！”夜凌云剑眉倒竖，直视七长老的目光，不卑不亢。
“你······”七长老怒极，却被大长老挥手制止。
“说吧，我想听听你的见解。”面容和蔼的大长老轻抚白须，看不清脸色是喜是怒，却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黑衣黑发的少年书生面色不变，上前一步，从袖子中取出一张西江城内的详细地图，随手在地上摊开，一指城东，扬声道：“此处是我夜家所在之地，北方是林家，南方谢家，西方才是雷家所在。也就是说我们与雷家是东西相对的存在，那么你们有没有想过三个问题：雷家为什么与我族联姻？雷家与我族联姻可以得到哪些好处？雷家会割让哪些地盘给我们？”
“第一个问题，我不相信雷家会做亏本的买卖，既然雷家愿意用一半的物资作为嫁妆，那么肯定图谋甚大，根据我的分析，有两个可能：一，雷家企图从夜家得到什么。二，雷家企图从夜凌雪身上得到什么。我个人认为第二种可能性较大。至于那些雷家愿意归顺夜家的想法有都不要有。”
“那么第二个问题就来了，雷家付出如此之多，到底想要得到什么？这个无法分析，情报不足，但有一点我敢肯定，雷家从这件事中所得到的东西价值绝对超过雷家一半的物资。无他，用屁股想想都知道，雷家敢这么做就意味着雷家不怕我夜家乘势吞并，甚至可以反吞夜家。”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夜家大少清了清嗓子，索性一屁股坐在那张西江城的地图上，双脚摊开，毫无形象可言，看的一众长老们眼角抽搐，青筋直冒，但大长老没有开口，谁也不敢出声训斥。
“至于第三个问题，呵呵······雷家的地盘是那么好拿的吗？如不出我所料，雷家划给夜家的地界定然是极度匮乏的城西，这样一来雷家主家就被迫逼到了城中心处。看似我夜家包围了雷家，可实际上夜家的势力被生生分割成了两半。一旦雷家在割让出来的地盘上做一些小动作，列如埋一堆轰天雷什么的，再加上与谢家全力出手，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可以一瞬间吞噬掉夜家近半的力量。”
“到那个时候······失去一半力量的夜家还有机会在西江城内立足吗？”
夜凌云双目微合，两手交叉在胸前，嘴角浮现一抹冷酷的笑容，使得原本就妖异俊秀的面孔看起来更加邪意。“而且诸位长老们似乎忘了一点，夜凌雪并非夜家血裔，你们无权决定她的归属。就算她是是我夜家直系，我父亲都没开口你们在这里聒噪什么？”
“难道我夜家已经沦落到需要运用联姻的手段，以牺牲一个女子一生的幸福为代价，来换取在西江城内立足的机会了吗？”
“难道我夜家男儿就是如此毫无血性，眼睁睁的将自己的子女嫁入雷家？”
“难道你们忘记先祖夜独醉离开夜家剑冢，独自一人隐居西江城的缘故和初衷？”
夜凌云平静地说着，一连三个反问却是一声高于一声，到最后几乎整个议事堂都在震动，黄钟大吕般直叩众人心扉。
“我夜家的尊严不容践踏！夜家的荣耀不容亵渎！我夜家之人羞与尔等为伍！告辞！”一直以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夜家弃少毅然起身，径直离开，步伐没有半点停顿。
书生有剑，唇枪舌剑。
“啪啪啪啪·······”
身后传来激烈的掌声，却是一脸得瑟的二长老率先拍起了手掌，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而先前那些支持夜凌雪下嫁雷家的长老们一个个恼羞成怒，面色铁青。
惟有一直以来不动声色的大长老默默抚摸着长达九寸的白须，点头不语。
夜凌云走出大堂，轻声一叹。
旁边一直紧张地看着自家少爷的红袖似乎听到了“装得我好苦。”五个字。
一股荒谬的感觉油然而生，感情自家少爷刚才在里面装逼来着？
至于具体如何就不是她一个丫鬟能够知道的了，只能在今日之后听听其他下人议论。
“岂有此理！一介废人安敢斥责我等！罪无可恕！”
“老八你这就不对了，达者为先。夜家后继有人喽！”
“此等目无尊长之辈，理应家法处置！”
“次子言之有理，字字珠玑，目光长远，实乃夜家之福！”
“数竖子不足与谋！”
······
议事堂内，夜凌云刚才的忽悠已经引起了激烈的争论。
大长老看在眼里，不作评论。他们只看到此子身上的锐气，却没有看到此子身上所具备的气象。这座城池不是他的战场，这个家族也只是他起步的踏板。那是夜家千年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气象，和那个外族的女孩一样直通天地。
在黑衣少年转身的那一刻，大长老清楚地看到了一把虚无的巨剑直插云霄。
夜家将兴。
大长老缓缓起身。“下面我们来谈谈第二件事·······夜家剑冢邀请我们两年之后参加剑冢族会，如果我夜家子弟有人能在剑祭中获得前十，那么他夜家剑冢便亲自向先祖道歉并······恭迎先祖牌位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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