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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凌逸,你给我死出来!”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个头戴粉钗的女子正破口大骂。四周众人见了纷纷绕行,生怕离得太近惹得这个女人更加疯狂。
“段凌逸,快给我滚出来!”女人正站在红红绿绿的楼台前,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掐腰,指着楼上的方向喊叫道。
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七月城最最有名的风月场所,说白了就是妓院门口。能在风月楼玩一玩的人那可都不是一般人。一掷千金说不上,也算是有钱人了。
“快去喊段爷,这个娘们又来了!”门前头戴瓜皮帽的龟公赶紧招呼身后的人报信。不过半柱香时间,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叼着一根牙签邋邋遢遢的走了出来。
“谁啊,大白天的找我?”男人显然喝多了酒,双颊上挂着酡红,但是见到女人的一瞬间酒醒了大半。
“嗝。那个……娘子你咋过来了?”男人吐掉牙签笑嘻嘻地说道。
“你还有脸问我?”女人气不打一出来,上去一把揪住男人的耳朵就走。“咱俩回家,好好唠!”
“啊,疼疼疼!轻点!”男人一边惨叫着一边弯腰滑稽的走。大街上的行人见了纷纷掩嘴嗤笑,但是没有人敢笑出声。
“哈哈,那个男人太有趣啦!”只有一个人不禁笑出了声。但是他马上就被身边的人捂住了嘴。“你干什么?”
那人脸色严肃的小声说:“你不想活啦,把嘴闭上!”“一看你就是新来七月城的吧。”另一个路人说道:“这个人看上去吊儿郎当,但是身份可大着呢!知道城主段峰不?”“嗯。听说过。”那人点点头。
“这人就是段城主的儿子,段凌逸。”路人小声说道。“啊?”那人惊呼一声“城主的儿子怎么会那么……”
“落魄。”刚才捂那人嘴的人说道:“朽木不可雕,这个段凌逸自来就是这个德行,整天不学无术。能娶了媳妇也是靠着段城主老大面子。他唯一做的贡献就是给段家延了香火。”“他还有儿子?”“段家少爷段天。”
寂静的大院,少年正双腿盘坐,双手平放在腿上。闭目沉神。微风吹过院子,树叶沙沙的响声让少年耳朵动了动。
“口观鼻,鼻观心,心观清净。”
“执气,沉念,通天地……”少年一身白衣在微风中缓缓鼓动。少年的面前,一本书展开平放着。书上并没有什么晦涩的字迹,而只有一幅幅人形图画。书中的人分别做着不一般的动作,但无一例外都是闭目的。
渐渐地,一阵微风吹起,不过这一次并没有晃动树叶,而只是让少年的衣服动了动。但是这股微风旋转着在少年身体周围上升,也仅仅出现在少年的四周。
这是少年自己引动的微风!
某一时刻,少年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周围的旋风瞬间消失,但是下落的衣袍没有逃过少年的眼睛。
“终于成功了!”少年小小的喝彩了一下,捧起放置许久的古书。少年端详着身前的那本书,书中第一页的第一幅图正是盘坐的人,而他周围树叶绕着他上升。
“凭借我现在的能力想吹起树叶还是有点难度……”少年低声自言自语道。“但是我成功了。这本书上画的果然是真实的!”再次为自己喝彩了一下,少年淡漠的脸庞终于浮现出一抹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欣喜。
突然,门外传来渐近的脚步声。少年起身迅速把古书揣进怀里,门被推开,老管家匆忙走进来说道:“少爷,你爹娘回来了。”
“爹?娘?”少年惊讶的叫了一声“他们怎么回来了?”少年皱着眉头问道。“老奴也不知道哇。就在刚才段夫人突然把少城主抓了回来,口口声声要和他说个明白。”
“让他们进来吧。”段天皱眉道。
话音未落,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女人揪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大踏步走进院子。“段天,你来看看你爹!好好看看。”说罢把男人向前一送。
男人赶紧揉揉快要断裂的耳朵怒道:“你这死婆娘差点把我的耳朵揪下来!”“揪的就是你!臭不要脸的东西大白天就往风月楼里面钻!让你儿子好好看看你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爹,娘。”段天似乎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他波澜不惊地说道:“让爹爹回去休息一下吧,他喝了不少酒,娘你也不要端着菜篮子了,不是有丫鬟帮你做饭么。”
“但是不能就这样放过他!”段天娘依旧不依不饶“身为一家之主吊儿郎当的成何体统,真不给段城主争气!”“娘,你回去休息吧。我会跟城主说的。”
出奇的是,段天娘并没有再辩驳,而是狠狠地瞪了一眼段凌逸,不在说话。“那个……儿子。”一直没出声的段凌逸说道:“你要跟老头子说啥就去说吧,你爹我可没心情跟这娘们吵架。我走了。”
“你!”段天娘又要破口大骂,却瞧见了段天的目光,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娘你也回去吧,爷爷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段天说道。
段天娘叹了口气,也转身走出小院。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段天深深叹了口气。
段天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成熟很对,知道的也多。但是这并非什么好事。知道的多意味着担当就要多很多,哪怕是一些你不想知道的事情。
段凌逸,段天的爹,城主的儿子。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混蛋。除了赌博几乎没有不玩的,除了杀人几乎没有不做的。就是这么一个顽劣的人生出了段天这样懂事成熟的儿子,七月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上天对段家的回报。
但是段凌逸并没有因为成为了人父而有丝毫改变。照样吃喝玩乐,隔三差五就泡在风月楼里面,好几次差点带妓/女回家过夜。要不是段天母亲忍得住,早就回娘家去了。
段峰也被段天娘三天两头的抱怨烦的不行,老爷子对自己教育了一辈子都没成效的儿子彻底失去了希望。他把希望都投射在段天的身上。所以,他立下规定。以后有什么事情首先找到段天,由段天亲自向段峰汇报,段天娘不得亲自找到段峰。
这也就是为什么段夫人不去找段峰而直接来找段天的原因。
段天也是无奈,俗话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段天当然不会厌弃段凌逸,但是他对于段凌逸这个作为他父亲的人是丝毫不了解的。父子俩从来都没有认认真真的谈一次话。
段天觉得他父亲是封闭的,不与他有什么交流。而这样的情况在段天出生之后就开始了。
“若是能成为仙人就好了,能观人魂魄,读人心思意念。这样我就知道爹在想什么了。”段天想道。
“这本古书我一定要收好,既然那上面的第一幅图是真实可行的,那就说明后面的也是可以做到的!”段天激动的想到。
在这本书的最后一页上,上面描绘的人物一手执剑,一手捏着印诀,身边云雾缭绕,好似飞到了天空。
“说不定我按着这上面的图画一一修炼,真的可以羽化而登仙。”段天隔着衣服摸了摸薄薄的古书,心中的念头越发坚定。“能成为仙人,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到那时候爹和娘就能再也不吵架了。”
“咚”一声低沉的钟声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又是一声。“两声钟吟……族会?”段天心道。
“少爷。”老管家再次走进院子“族长要召开族会,少爷现在就过去吧。”
“好。”段天点头说道。
宽敞明亮的大堂中一位白须老者高高坐在首席,老人鹤发童颜,比一些中年人还要精神。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七月城城主段峰。
段峰此时正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段凌逸,他正揉着耳朵瞪着段夫人敢怒不敢言。会堂内众人也见怪不怪,装作没看见。
“爷爷,爹,娘,各位长辈。”段天走进会堂,立刻向各位族人问好。“段天来啦,快坐下。”段峰一指身边的椅子示意段天,段天也毫不客气的坐在段峰身边。
“今天我把诸位召集过来是有一事要和大家商讨。不知各位知不知道我们七月城东边的幽寒城有一户专门采药的家族?”“族长说的是寒家吧。”大长老立刻说到“幽寒城寒家乃是最有名气的家族之一,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我要说的这件事正是与寒家有关。”段峰缕着胡子不紧不慢的说道:“就在刚才那个寒家家主寒天来跟我商量了一些事情。”说罢从袖口摸出一张金色的卷轴“这是寒家不传之技——天寒指。”
“啊!”众人纷纷惊呼“天寒指,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把这等稀奇的秘籍给我们!”“天寒指可是寒家立足于幽寒城的根本,完全施展出来能够洞穿巨石的上等秘籍!”
“各位不必惊讶,事出有因且听老夫慢慢道来。”段峰收起卷轴说道。
原来那幽寒城寒家原本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凭借资深的采药经验能够从大山中获取庞大的资金,这些资金是如此之多以至于寒家在短短十年时间跃居为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但是其他家族并不想让这个后起之秀踩在他们的头顶。一些势力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在城外山中不停给寒家制造麻烦,耽搁延误寒家采药。寒家并没有跟他们大动干戈,而是退让三分。
但是这次不同,幽寒城的城主府也来欺压寒家。他们大肆收购山中猎户的领土为己用,不断压缩寒家的采药空间。企图断了寒家的经济来源。
寒家势单力薄,又是后起之辈,底蕴远不是能够和他们相比的。万般无奈之下寒家这才找到不远的七月城寻求段家的帮助。
“族长大人,如果我们帮助了寒家那么岂不是和幽寒城为敌了?”听完段峰的话大长老皱眉道。
“呵呵,这个嘛,就要分我们怎么帮了。”段峰说道:“那寒天既然能把秘籍交给我就说明他们是被逼到了绝路。那么我们只要给他们一个采药的空间就可以了。总不至于和整个幽寒城为敌。”
“族长的意思是……让寒家到我们的山里采药?”又有人说道:“这恐怕不妥吧,我们七月城也是有采药人的,如果抢了他们的药材岂不是会引起城内人的不满?”
“凡事都讲个变通。你们不要太死板了。”段峰笑眯眯的说道:“寒家既然这么诚恳,那么把他们扮成自己人再进山就不会引起怀疑了。”
当天夜里,一群身穿幽蓝色衣袍的人悄悄进入七月城城主府。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段天也收到了那卷记录天寒指秘籍的卷轴。
一些改变是好的,能给予人好处。但是更多的变化是未知。
谁都不知道寒家此举会带给段家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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