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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讶异地挑起眉毛,为何这士兵的声音微微颤抖,饱含恐惧?她掀开车帘,将楚千怜一把抱下马车,又看到身边几个士兵恐惧的眼神,甚是不解。
在御林军的“护送”下,长公主和楚千怜很快地到了紫宸殿的偏殿。
偏殿内,皇帝独孤楚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丽贵妃坐在他身旁偏位,大腹便便。大厅左侧坐着从头黑到脚的太子独孤玥,右侧坐着身着云纹白轻衣的院使白等闲,除了太监总管李公公外,殿内并没有随侍的人,殿外则是重兵把守。
在房间中央,停着一具水晶棺材,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躺在其中,正是死去的七公主。
长公主和楚千怜双脚刚踏入,门就应声关上了。
长公主心里“咯噔”一下,拉着楚千怜微微颔首:“参见皇上。”
独孤楚见到长公主,黑黢黢的眸一丝情愫闪过,他摆手:“礼节就免了。”
长公主一阵沉默,她多久没有见到皇帝了,记忆中他威严庄重,现在他却一脸阴霾,好像瞬间苍老了十岁,看得出来七公主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七公主……”长公主刚开口,就被一个慵懒的女声打断。
“灵王妃,七公主亡去的事情,本宫希望灵王府能给个说法。”丽妃口中“灵王妃”三个字咬的很重,似是在提醒某人她的身份。
丽妃这句话本意是针对长公主,却不想触了楚千怜的逆鳞。
“作为鬼医圣手第十三代传人,我楚千怜断然不接受这样的侮辱和诽谤。”
楚千怜难得露出凛然的气息,她脸上如结了一层薄冰,整个人透着一股来自山林的清冷傲气,她的眼睛清亮,坦荡荡地直视丽妃的双眼。
丽妃一怔,但脸上很快又重新挂上慵懒娇媚的笑容:“何为侮辱诽谤?郡主既然觉得自己一身清白,便证明给我们看。”
丽贵妃的手在自己挺起的大肚上抚了抚,长睫微垂。
楚千怜说:“我要看七公主生前服用的解药残渣。”
丽贵妃:“解药都到了肚子里,又哪来的残渣?更何况郡主的药可是喝了会发狂了,七公主喝完打翻了药碗,药都渗进弥足山的地里去了……”
楚千怜听到丽贵妃说没有解药残渣,立即拉开偏殿的门。
丽贵妃喊:“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门外的侍卫哗啦啦全抽出刀剑,楚千怜却看也不看他们,一把夺下其中一人手中的剑,而后回到偏殿正屋。
只见,她直接走到正中央的水晶棺材的前面,掀开摆在眼前的水晶棺棺盖,用手上的刀利落地划开七公主的肚子。
花花绿绿的肠子全部涌了出来,丽贵妃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楚千怜面不改色地伸手想要将肠子取出,一道黑影闪过,快速地阻止了她。
独孤玥大力抓住楚千怜的手臂,脸色铁青:“你在干什么!?”
“我要找到解药残渣啊!”楚千怜抬头看着他黑黢黢的眼睛,不明白他眼中的寒气和受伤是什么意思,轻微地皱了一下眉:“你手放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独孤楚的脸色也极端地难看,将楚千怜一把拖离开水晶棺材,力气大得楚千怜身子不稳,跌了个踉跄。
楚千怜气得心火直冒,她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但她知道独孤玥在阻止他取药物残渣!楚千怜微微张唇,舌下藏着一颗毒药,只要咬破,这殿内所有人都会昏迷,而她也可以安安心心研究出七公主吃下的药为什么有问题!
就在她将舌头下的毒药含到口腔,准备张嘴咬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微臣记得药方上写着要用赤阳冰煮药,可是七公主体内服用的药是用千年寒冰煮成,阴气重,不仅没办法压制体内毒性,还会让本来的解药变成毒药,也难怪七公主表面上看似好了,实际却因此而亡。”
楚千怜闻言,扭头看去,迎上一个笑意盈盈的眼眸。白等闲笑得温柔:“郡主,我也觉得这事有蹊跷,所以定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此刻他纤长白净的手上沾满了血污,显然是趁所有人目光都在楚千怜身上的时候,检查了七公主的胃袋。
独孤玥松开钳制楚千怜的手,冲到水晶棺材边,看到肠子流在身体外面的七公主的身体,双目暴睁,黑眸充血,但这次他没有再发怒,只是跪着守在棺材面前。
楚千怜还想再说什么,长公主牵住了她的手,说:“怜儿,此事与你有关,你能置身事外是最好的。”她转而对白等闲说:“有劳院使大人了。”
丽贵妃定了定神,努力吞咽,压抑肚内翻江倒海的感受,眼神闪了闪,说:“白大人,配制药方的药可是你们太医院负责的。”
白等闲淡淡扬眉,“若真是太医院出的差错,微臣自然愿意承担全部责任,但赤阳冰被换成千年寒冰,这事确实与太医院无丝毫干系。”
从始至终,一直沉默不语的独孤楚单手撑在膝盖,斜靠在铺着虎皮的座椅上,“说说看。”
白等闲接过李公公递过来的白色布巾,将手上的血污擦拭干净,说:“此事丽妃娘娘应该最为清楚。”
丽贵妃长睫垂下,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白等闲继续说:“千年寒冰是从天山上取下来了,半个月后运到乾天城时,已经化去大半,再除去分给皇上及后宫的份额,最后到太医院已经是少之又少。今年恰逢遇到百年大旱,天气干热,丽妃又身怀龙胎,太医院的千年寒冰都被征用去了丽昕院,实在不可能再多出一个月用量的千年寒冰熬药。”
不仅太医院不可能,恐怕连各宫娘娘都不可能。
丽妃此时缓缓抬眼,轻笑出声,笑声苏媚入骨:“白大人的意思是本宫下毒害死了七公主?”
白等闲笑而不语。
丽妃转而面向独孤楚,娇嗔:“皇上,您可是早在一个半月前就下旨让千怜郡主来京。”从时间上来看,半个月将千年寒冰运到乾天城完全来得及。
轻而易举,丽妃的脏水又泼到了楚千怜身上,但此刻楚千怜的注意力完全没有在殿上众人的争斗上,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白等闲的手,一动不动。
丽妃眼角余光扫到跪在水晶棺材前的独孤玥,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她再次缓缓转身,话锋直指独孤玥。
“太子殿下,你一直在七公主身边,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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