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证明凌霄的顾忌是对的。
清辞大早上就跟凌霄出去寻找妖皇神宫去了,直到路上偶遇同样在外打听的书岳一同回来,只见天屠一个人趴在桌上长吁短叹。
清辞见他这样觉得莫名,将倒好的茶递给书岳,自己又拿了个杯子倒一杯:“怎么就你一个,微澜呢?”
天屠无精打采道:“跟姓乔的两兄弟出去喝早茶了。”
清辞艰难地咽下口中的茶水,“早茶?可是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了。”
天屠将脸转向她,继续趴着:“那大概连着下午茶一起喝了。”
书岳将喝完水的空茶杯搁到桌上,问道:“晗儿呢?”
“被那个姓周的拉去赏景去了。”天屠闷闷道。
“怎么会这样?”
“你们起得早,早早地就出门去了。微澜跟晗儿起得晚,下楼时正巧就碰上了他们,结果就这样了。”
“那境呢?她又去哪儿了?”清辞问道。
天屠用眼神示意清辞也给他倒一杯水,“微澜拖着她一道去了。”
“你怎么也不拦着她们点?我们来这儿是有正事要办的。”
天屠一把夺过她刚倒好的茶,怪叫道:“我怎么拦得住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什么性子,又懒又馋,人家一同她说哪儿哪儿有好吃的,她立刻颠颠地跟着去了,拉都拉不住。”
书岳皱眉道:“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啊?”
这时,掌柜正好抱着几只空酒坛从楼上走下来,听他们在这儿议论于是凑了上来,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他们几个个个都是大有来头的。”
清辞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惊,奇道:“掌柜的?你又知道?”
掌柜将手中的空坛放到桌上,得意地笑道:“那是自然。昨夜我拎了壶酒,炒了两个菜跟后院他们的那个看守聊了大半夜,这些公子小姐的来头,我都门儿清。”
瞧这掌柜说起这些来的勃勃兴致,看来也是一把敛八卦的好手。
他颇有些自豪地讲完就拉着他们坐下,细说起来:“那乔家两兄弟,大的名叫乔子睿,小的那个叫乔子慕。乔府是京城数得上名号的世家,这两兄弟的姑母还是当今圣上的爱妃,淑妃娘娘!那个周玉衍,则是飞霞庄二当家,飞霞庄你们知不知道?是江湖四大山庄之一,名头很是响亮。再加上昨日那个首富之子贾齐,他四人乃是大名鼎鼎的京城四少、世家纨绔。”
天屠听着来了兴趣,主动开口问道:“哦,这么厉害啊。那、那个姑娘呢?还有那个总板着脸的男人?”
掌柜见他们饶有兴趣的模样,心中很是欢喜。压低了嗓门儿继续道:“说起这位姑娘,那可是大有来头。这么多人里头,就数她地位最高,门第相当显赫。”
“她是什么人啊?”
“这姑娘乃是当朝丞相的独女,传闻中的京城第一美女,名唤金玉初。据说金丞相老来得女,对这唯一的女儿那是宠得不得了,从小便由她荒唐只要她高兴。这不,这金小姐爱好游山玩水,随行的仆从成群,排场这般浩大,如此败家,可奈不住金丞相高兴,一切由她!”
他三人听了,也只得啧啧叹两声,感叹这金小姐他爹可真有钱。
“如今金小姐也年满十八了,到了该许婆家的年纪。这不这些贵公子哥儿一个个都巴巴地跟在她身后,望着能得了她的青眼,一步登天。”
说完,掌柜唏嘘两声,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了,继而又说道:“至于那个沉默寡言的公子,说来门第也是极贵重的。他是镇远大将军的幺子,名唤尉迟佑。这帮人中,据说只有他对金小姐才是真的一往情深。”
清辞不解:“那金小姐为何还让别的男子同行出游?难道不喜欢他?”
掌柜的一脸“你这问题问得对头”的赞赏表情,指着桌上放着的他方才从楼上抱下来的那一堆空酒坛道:“就是说啊。那位金小姐大概只是将尉迟公子看做同那几个一般的寻常好友,并未着眼于他。尉迟公子昨夜还喝了一夜的闷酒,方才我去他房中收拾时还醉得跟什么似的。”
“那金小姐是知道尉迟公子喜欢她,而她不喜欢尉迟公子才这般对他呢?还是说,尉迟公子从未将心迹剖明,金小姐压根不知道尉迟公子喜欢她?”清辞好奇道。
“怎样都没用啊,结论就是金小姐不喜欢尉迟公子。”凌霄的声音突然从头顶□□来,吓得众人以为他们秘话被当事人抓包一样惊慌。
“吓我一跳!”清辞一个激灵:“你又知道?”
凌霄微微一笑,顾自坐下倒了杯茶:“若金小姐知道尉迟公子喜欢自己却还这么对他,那便是金小姐真的不喜欢他。倘若是尉迟公子未曾剖白心迹,那么这样看来金小姐是一直将他视作友人,对他也只有单纯的友情而已。”
清辞反驳道:“或许是女孩子害羞,就算喜欢也只是放在心头暗恋。”
凌霄却突然凑到她跟前,轻声问道:“你也是这样吗?”他一脸认真又期待的表情,令清辞有些来不及反应。尚未等她作出回答,凌霄已经重新坐了回去,道:“金小姐从小受宠,难免骄傲些。这样的脾性,怎么可能会放在心底暗恋而不摊开明讲?况且,这么多世家公子围着她转,她应该对自己很有自信才对。真正让尉迟公子苦闷的,大概是金小姐对他只有友情,并未有男女之情。”
清辞狐疑地看他一眼,沉吟片刻,问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站在这儿偷听了?”凌霄朝她微微挑眉,嘴角噙着淡笑顾自饮茶。
掌柜叹息一声继续道:“不过,我猜想尉迟公子也是说不出口的。毕竟他只是将军庶子,门第不及金小姐,出身更是低了一等,与金小姐丞相独女的显赫身份如何相配?不管怎样,这都是高攀了。我想尉迟公子会有今日这般苦闷还有一个因素在里头,原本他该是想随着金小姐出游,在旅途中顺理成章与金小姐两人共坠爱河。如此,即便丞相再不喜他,可只要得了金小姐的喜欢,那么玉成好事便是迟早的事。只可惜这如意算盘又硬是让乔家兄弟、贾公子和周公子他们搅了,何况……”说到这儿,饶有趣味的眼光往凌霄身上撇了撇,意味深长地笑道:“何况,昨晚金小姐见到这位凌公子时的模样,分明眼睛都看直了。明眼人都瞧得出那金小姐对公子你是青眼有加。”
“我?”凌霄倍感意外地指了指自己,开什么玩笑,矛头怎么转到他头上来了?
清辞幽幽地凑过去,调笑道:“哎哟,凌公子,你可真是人见人爱啊!继袁府的那帮小丫头之后,又得了这么有钱有势的大美人的青眼,不得了啊!”
凌霄托着腮轻笑道:“你吃醋了啊?”
“我吃了酱油了。”
不理他们俩越来越幼稚的对话,其余三人转身挪到一旁的空桌上。掌柜的抱着满怀的空酒坛起身道:“不过,我瞧这凌公子也不像个是普通人,这样的品貌也必定是位人中龙凤。”
天屠大惊:“你……你你居然看得出他的原身!唔唔……”他以为掌柜的话是瞧出凌霄的真身是龙族,暗道凡世竟也有这样深不可测之人,若非书岳眼疾手快将他的嘴捂了,差点就要说漏嘴了。说到底都是书读的太少的缘故。书岳摇摇头,趁机给他恶补知识:“掌柜口中的‘人中龙凤’,意思是人中豪杰,在夸凌霄呢,不是你想的那样。”
此刻,邻镇醉仙楼中。
境悠悠然端起手边的一盏热茶,拨了拨茶盖轻抿一口,茅峰云茶独有的沁香顿时在唇齿间化了开来。对面的微澜正埋首在各色小点中吃得不亦乐乎。乔家两兄弟一脸花痴状地望着微澜那豪放的吃相忍不住连声赞道:“微澜姑娘如此花容月貌,难得的是性情洒脱、不拘小节,端庄贤淑、实在宜室宜家。将来若谁有幸能迎娶姑娘为妻,实在是再令人羡煞不过的事了。”
境一个没忍住,一口热茶喷薄而出!
这哥儿俩自诩风流倜傥,也是有点真本事。大千世界,成千上万的形容词中,竟也能准确无误地找出这些跟微澜的脾性完全都没什么关系的词儿来……说到底也是读书少啊。
微澜听了心头暗自高兴,匆忙咽下塞了满嘴的灌汤包,忍不住抿着嘴偷笑。说真的,她长这么大还真没被人这么夸过。
西郊,栈台。
周玉衍将手朝海对岸遥遥一指,晗儿顺着他的指尖,眯着眼睛望了半天才终于发现他指着是海平面。
“晗儿姑娘请看,海天相接之处那瑰丽的晚霞如此璀璨耀目,仿若挣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定要于这世上再绚烂一回。此情此景,倒教我想起过往忍不住要泪洒衣襟,遥想当年,我那可怜的……”
晗儿听他说“忍不住要泪洒衣襟”,赶紧幽幽地打断他的叹息,自以为安慰道:“朝霞晚霞日日都有,今晚过后它就又会出来的,你不必如此伤感。”
周玉衍顿了一顿,将方才的思绪重新整理一番,再道:“……晗儿姑娘说的极是。日升日落本就是天地常规,经此刻的落寞方能于明晨涅槃重生,日复一日,年年如此。这就好比世间的生死轮回,姑娘您瞧,海平线上的那轮红日就好比苦苦挣扎在垂暮之年的苍生万物,虽燃尽一世荣光,最终依旧逃不过命定的轨迹,无可奈何地消失于天地之间,化为虚无缥缈之……”
晗儿微微打个哈欠,十分朴实道:“我瞧着这落日就跟今早下饭的咸蛋黄也差不多。”
正滔滔不绝的周玉衍冷不防被这一口气噎了噎,两声掩饰尴尬的轻笑后,又道:“……姑娘说得相当在理。面对即将消逝的夕阳想起故乡的咸蛋黄,也是人之常情。姑娘可知这伏岚的特产之一便是咸鸭蛋,这是常年在外拼搏的游子,对记忆中的故乡最为熟悉的味道。一枚小小的咸蛋黄,承载了多少来自远方的归思……”
“阿嚏!”晗儿不解风情的一声喷嚏震惊了一旁正深陷思乡情怀的周公子。看着他挺拔的身姿登时僵在那里,原本配合着语境做着相应手势的右手久久停顿在半空之中,显然受了不小的打击。可她实在忍不住了,笼着袖子哆嗦道:“周公子,你不觉得今天风有点大,吹在身上有点儿冷吗?不然,咱们还是先回去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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