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品楼的伙计一大早的便道阮浣这来买酒。
那尚品楼是暨安城的好馆子,所做的菜也是色香味俱全,偶尔会派人到阮浣这而来买酒,一买便是好几坛。
阮浣因着前一晚喝了酒又吹了风,有些头疼,可是看着有客到,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只是这刚买完酒,送走尚品楼的伙计,阮浣便撑不起来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撑着额头准备小憩。
阮浣觉得坐在台阶上睡觉的确要比在床上睡舒服点,因为头疼,所以抱住头要有安全感些。
叶广序也是在这个时候来的:“嫂子?”
阮浣一听这声音真熟悉,还叫自己嫂子,抬起头一看,果然是叶广序。
她连忙起身,扶着头“叶公子,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那叶广序特开心的笑道:“我问的魏陵,昨日喝了嫂子的酒,到现在也是恋恋不忘,所以特来讨一点。
阮浣心里暗自叹气,只觉得这么早来定无好事,没想到只是来讨一坛酒,随之点点头:“你先坐那儿,我去取。”
说着又往酒窖了走了一趟,抱了一坛酒上来,还是昨日他们所喝的酒。
阮浣把就报上后只觉得头重脚轻,走路有点力不从心。
叶广序立马接过酒,看着阮浣的脸色不对,问道:“你没事吧?”
阮浣轻轻地摇摇头,“没事。”
别人没说,叶广序也不好再继续问,看着酒,问道:“这酒叫什么名字?”
“无名。”
叶广序心中疑惑:“此酒醇香爽口,为何无名?”
阮浣笑笑,“无名更好,只需记住这这个味就好了。“
叶广序觉得在理,随之点点头。想起今日在的用意,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嫂子中只有一人吗?”
阮浣摇摇头:“还有阿爹阿娘。”
叶广序颔首,有点难为情的问:“嫂子可见过一个镂空香囊?”
阮浣点点头。
叶广序见后,又道:“圆形,上面的花纹是牡丹,花心的位置是由玉做点缀,下面有两个小铃铛。”
阮浣有点迟疑,叶广序所说的样式,和自己的很相像,不过那是阿娘给她买的,她很是喜欢,所以只带在身上,只是现在长大了,觉得做起事来有些累赘,所以便取掉了。
她的内心很不安,突然一下很紧张,那种感觉从未有过,她犹豫的点点头。
叶广序似是感觉这样冒昧的说有些唐突,所以抱歉的解释道:“我家小妹有这样的香囊,极其喜欢,却在外出游玩时,不慎丢失了,不知嫂子在哪里见过?“
“我便有个这样的镂空香囊。”
叶广序一听,并未有太大的激动,像是在意料之中一样,他沉住气:“可否我给一看?“
阮浣心里的不安感骤然上升,可是也不好拒绝,所以转身回屋,取了那镂空香囊。
那镂空香囊呈圆形,上面雕刻的是牡丹花,花心由玉作装饰,下面的吊坠起两个小铃铛,一高一低的坠在下面,叮咛作响。吊起香囊和铃铛的顶部是由一根细细的银绳子编成。
叶广序看着香囊,低端赫赫的刻着摇字,不过不仔细看,会以为是是一个未刻好的图案,他眉头紧锁,若说物有其同,可是香囊低端的摇字却是父亲自己亲手所刻,他不会将父亲的字认错。镂空香囊在阮浣手中,而阮浣的食指上却有一个和小妹一样的刀痕,眉目之间有些相似,和小妹一样狡猾中透着温柔的顺从。
他的手一直在香囊上摩擦,不说一句话,却叫阮浣看着莫名其妙。
叶广序的眉头皱得很紧,表情很是严厉,没有之前给人那样温柔。
半晌,他抬起头,把香囊还给阮浣,问道:“这香囊你带了多久了?”
阮浣只觉得叶广序的表情不对,语气还有些着急,有点无辜的说道:“打小便带着。可是有什么不对?”
叶广序神情漠然,低沉着声音道:“与我家小妹的一模一样。”
阮浣一听,连忙解释:“不会吧,这是我阿娘给我买的。。。也许真的这是相同呢。”
叶广序不会那么突然的便下决定,若是弄错了,也不好收拾,他颔首道:“嗯。”
然后抱起酒坛,回到之前的模样,嘻嘻哈哈的对阮浣道:“嫂子,酒拿走了,钱你便找魏陵的要吧。”
阮浣见着叶广序又和之前一个样,也不好多想,也跟着笑道:“酒你拿走,算我请你的。”
叶广序道了声谢,抱着酒上了马,扬长而去。
阮浣送走叶广序,使劲的叹叹气,如释重负,望着自己手里的镂空香囊,摇了两下,那小铃铛跟着叮铃铃的想。
那叶广序一会儿嬉皮笑脸,一会儿又正颜厉色,让人搞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总感觉和魏陵一个样子,时候像个无赖一样。
再说,她当然不会相信这镂空香囊会是那叶广序家小妹的,只是一样罢了,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这香囊指不定还有相同的。
魏陵来找阮浣,见着阮浣正趴在桌子上休息,准备悄悄走过去,结果阮浣猛然立起来,倒是把魏陵给吓到了。
“你没睡着啊?”魏陵见诡计没有得逞,有点不开心,然后坐在椅子上。
“就算睡着了,被你马蹄声一惊,还不是一样的醒了。”
魏陵听后,摸摸鼻子,没有说话。
阮浣见着魏陵难得的不说话,有点好奇,“你怎么也来了?”
魏陵听着这话不对劲,用了个也字,“还有谁来了?”
阮浣头疼了,撑着下巴,黯然失魂,幽幽地回答道:“叶广序!”
魏陵听后,大笑,“那小子来找你要酒?”然后换了个姿势,“我就知道他那么爱喝酒,一定会以最快速度来找你!”
阮浣还是有点郁闷,问道:“那叶广序到底是谁呀?”
“当朝丞相的独子。”
“啊!”阮浣有点不相信,丞相的儿子都是这样的性格?“不会吧,看不出来呀。”
魏陵用手刮了刮阮浣的鼻子,说道:“他平日里是这样,不过正经起来又是另一幅模样。”
阮浣知道魏陵和那叶广序是好兄弟,然后试探性的问道:“你可知他有个妹妹?”
听阮浣这样一说,魏陵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叶广序今日说起的,说他小妹和我有个一模一样的镂空香囊。”
说着把香囊递给魏陵,魏陵接过看了两眼,道:“也许只是一样。他家小妹早就死了。”
阮浣大惊,“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吗?”
魏陵摇摇头,“没见过,不过是听他提起过。”
阮浣听后,立马坐好俨然一副要听故事的样子,魏陵汗颜,不好打击阮浣的好奇心:“我只知道一点啊。”
然后把手挽在胸前,躺在椅子上:“他的小妹叫叶扶摇,丞相唯一的千金。叶广序和丞相夫人一同带着叶扶摇出去游玩,却遇见了强盗,眼看着自己亲人被忍下悬崖。后来他们派人去找,没找到,那年,叶扶摇才八岁。”
阮浣听完,泄了气,不知竟是这样一回事,自己还冤枉了叶广序的心思,心里直难受,“后来呢?”
“后来丞相夫人一病不起,如今也是用药吊着的,叶广序虽然平时见着看不出什么,可私底下,瞧见那些小女孩都是一脸心疼。”
“原来如此。”阮浣心里很难受,因为自己的误会,还有那幼小的叶扶摇,“可是,这香囊的确是我的。”
魏陵看着阮浣在旁边的委屈和难过样,捧腹大笑,“我知道是你的,就算不是你的,有我在,他也不敢怎么样。”
阮浣觉得这话虽然挺着味不对,但是心里还是满甜蜜的。
魏陵见着阮浣愁眉不展的样子,拉起阮浣的手,往外走:“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阮浣没有魏陵的力气大,所以只有被魏陵拖着走。
两人来到一片园林,门上的匾额上写着花沁园。
园周围被大树围绕,往里面走是条小石路,还有很多支路,路旁边是些间隔有据的小草坪。
“这花沁园是什么地方?”阮浣跟着魏陵走了许久,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往里走便知道。”
阮浣随着魏陵的步伐,往里走渐渐闻到一阵花香,沁人心脾,是桂花的味道。
正值九月,桂花盛开。
所以里面便是中的桂花。
阮浣见着眼前一大片桂花林,心情顿时好了很多,把之前那些不开心的事全忘了。
一溜烟的就跑进桂花丛林中。
桂花有很多品种,银桂、金桂,丹桂,这三种之中,又分为很多种,若是算起来,便是太多了。不过在这里倒是瞧见了不少。
芬芳馥郁,十里飘香,难怪诗人爱写桂花,月宫姮娥也有月桂相伴。
阮浣在每棵树之间穿梭,魏陵则乖乖的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丹桂呈朱红色,气温浓郁,金桂呈黄色,香是香,不过轻轻一碰就散落了。”说着,碰了一下金桂,然后飞快地跑开了。
阮浣东跑西跑,跑得满头大汗,魏陵也是跟在他身后。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有片桂花林的?”
魏陵摘了一支桂花递给阮浣:“一次打猎,顺着猎物便看到了。”
“为什么人那么少,桂花香飘四溢,不应该有很多人来看吗?”
“这是私人园林,别人怎么能来!”魏陵提起时嘴角带了点骄傲。
阮浣立马挺住脚步,往回跑“可是我们毫无顾忌的进来了,老实交代,这叫主人和你是什么管心哦?”
魏陵举起双手:“这是我府上管家的。”
阮浣不相信,手搭在魏陵的肩上:“少唬我,你府上的管家能修这么大的桂花林,还会去做管家?”
魏陵转过身,捏捏阮浣的鼻子,笑道:“唬不了你,这是我与叶广序一起拿钱建的。自然是随进自如。”
阮浣一听叶广序的名字,心里“咚”了一下,匆匆的回道:“哦。”
魏陵见阮浣的脸色变了,想是又想起之前的事,安慰道:“那不是什么大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我带你出来玩,你若不要开心,我心里也难受。”
阮浣瞧着魏陵,叹口气,一把打在魏陵的肩上,无奈道:“罢了罢了,是我自己走不出那个坎,现下倒是要好好玩玩,免得辜负了我魏大将军的心意。”
“走吧,往里面走走。”说罢,牵着阮浣的手往里面走去。
里面有个小池塘,因为夏季已经过了,所以荷花也都谢了,不过熙熙攘攘的还有一些荷叶。
池中有个平坦的小石台,原本应该是要修一座亭子,不过却没有。石台周围种了些月季树,开得还算茂盛,把整个台子包围,最边上有石凳木桌,还有一些刀锵。想必是平时里无事,便来此比武。
魏陵带着阮浣走上了台子,摘了朵月季花递给阮浣:“花中皇后,却不及你美。”
阮浣接过花,娇羞的低下头,“你们平时在这里比武?”
魏陵走向台中间,张开双手,闭上眼睛,吸了口气:“偶尔被皇上责骂了,也会到这里来泄愤。”
魏陵对着阮浣伸出手,柔情微笑。阮浣把手放在魏陵手心,紧紧握住,感受到魏陵手心里传出来的炙热。
阮浣调皮的问道:“这倒是个好地方,皇上不会知道吧?”
魏陵哈哈大笑,看着阮浣调皮的样子,掐了她的脸蛋:“你问题可真多,要是让皇上知道了,那早就不是我们的了”
阮浣被掐了脸蛋,不服气掐了回去,“你嫌我问题多,那就别带我来好了。”然后高傲的看着眼前人。
魏陵投降,紧紧抱住阮浣:“我会带你走遍每个美丽的地方。”
阮浣点点头,没有太多的语言。
傍晚,阮浣怀着愉悦的心情回到家,心情心花怒放,自然看啥啥美,虽然早上有点不如意,不过下午时光的足以弥补那些不如意了。
阮浣悄悄溜进院子,想着给阿爹阿娘一个大大惊喜。却不想倒是他们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阮浣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对话。
“阮大爷,我只想知道阮姑娘她到底是谁?”
阮浣见提到自己名字,心里一紧,不知是何事,而且那人问自己到底是谁?声音很熟悉,像是叶广序。
“阮浣是我的女儿啊!”
是阿爹,到底发生了什么?阿爹的声音有点颤抖。
“阮大爷,既然阮浣是你的女儿,那她身上的镂空香囊是怎么来的?”
“这。。。这。。。”阮夫这了半天也没说出口,许久说道:“我家内人在街上买的。”
叶广序冷笑一声,低沉声音道:“那可不是一般点钱就能买到的。阮大爷,莫不是你们偷的?”
阮浣越听越难受,只感觉胸中的一口气硬是出不来。里面的声音又传出来。
“公子,我们可不敢去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呀!”阿爹的声音颤抖着,还有些着急。
“即使如此,你可知这这香囊的来历?”叶广序的声音异常冷漠,“这可是大建丞相之女的贴身之物。”
只听见扑通一声,阿爹便求着说道:“公子饶命呀!”
阮浣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叶广序就算是丞相之子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负老百姓。
阮浣一把推开大门,气冲冲的看着叶广序,双手握紧拳头,努力的想要平复心中的怒气。
“叶广序,你这是要砸我的家吗?”
叶广序和阮父看着阮浣回来,一个欣喜若狂,一个老泪纵横。
“浣浣。”
阮浣看着阿爹悲痛的唤声,赶忙跑过去扶起阿爹阿娘,“阿爹!”
阮浣看着叶广序,愤愤不平道:“你这样做到底所谓何事!”
叶广序看着阮浣,心里自是欣喜万分,可是又不能表现于外:“你可知你是我叶家之人?”
阮浣把扶到两位老人凳子旁坐下,转头怒气问道:“笑话,你凭什么说我是你叶家女?你的妹妹早就死了!”
叶广序无奈,脸色难堪:“你身有镂空香囊,右手食指之上有刀痕,而你的脖子后方有块黑色的印迹,我说的可对?”叶广序一口说完。只留阮浣脸色发白。
阮浣大口喘着气,心里的那团气越压越多,脖子后方的印迹不大,又被阮浣遮得很好,就连曾儿,阿牛他们都不知道,叶广序又怎么知道,但是她不愿承认,“就如此?”
叶广序没说话,点点头,“你可记得八岁以前的事”
“我…………”确实是不记得了,阿爹阿娘告诉她,是她小时候调皮,从山上滚下来,伤到了额头和后脑勺,结果伤没好,又发了高烧,所以都忘了。
她看向阿爹阿娘,希望能得到些帮助,可是阿爹阿娘确实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出。
“阿爹阿娘,你们说话呀!”
但是回应她的只是无言。
突然感觉好累,什么父母最疼爱的女儿,什么醉酒村的小公主,什么叶家女儿,还有什么丞相之女,都是假的,阮浣做着最后的挣扎,拼命摇头。
“就算我不是我阿………”该叫什么,还是叫爹?叫娘?“就算我不是他们的孩子,又凭什么就是你叶家的孩子!”
说着,把镂空香囊使劲砸香叶广序。
“你说啊!”阮浣对着叶广序大叫。然后虚脱的坐在地上。
叶广序立马跑过去想要扶起阮浣,倒是阮浣推开叶广序,眼神里充满了恨意,有些东西不信也得信,就算你认为的假的,可它是真的,也否认不了。
八岁以前的记忆没有,是真的,额头和后脑勺有伤,是真的,八岁时生过一场大病,是真的,镂空香囊一直陪着自己长大,是真的,阿爹阿娘没有否认,是真的,食指的伤从小就有,是真的,脖子后方的黑色印迹,是真的。全都是真的,只有自己的身份是假的。
阮浣听不见周围的喊声,仿佛他们都不在,只感觉周围都安静了。
她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走。
阮父拉住阮浣,眼神里面充满了哀求,“浣浣!”
阮浣轻轻拉开阮父的手,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可是却比哭还吓人,“我没事,我出去走走,散散心。”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过头,哭笑着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我马上回来。”
而后便跑了出去。
叶广序拦住阮父阮母,只让他们在屋里等着,自己去追。他最初只是想搏一搏,却没想到阮浣真的是自己的小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能安然无恙,为的不就是让自己来弥补她吗?所以,他想的,一定要追回自己的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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