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御苍最后说了什么,槿瑶没听见,她一路昏昏沉沉地睡到营地,由御苍抱进帐子里。
趁槿云过来的空档,他们在江陵附近游山玩水,倒是轻松悠闲,和乐美美。也许是气氛太过美好,槿瑶不想破坏它,始终无法开口。
可这样好的时光终究无法长久持续,槿云和凝素的大军还是如期而至地抵达江陵。
“探子最新传来的消息说,槿兰和残余的部下,大约共7万人,已经逃亡夕国靠宣国的边境,准备重新集结军队,再次反攻。”槿云坐在主位,将手里的字条点燃,徐徐烧掉。
玉桐问:“殿下,您认为,派谁去追击槿兰合适?”
“名义上,槿兰还是本宫的妹妹,本宫原想亲自出征,再次讨伐。”槿云道,“但棋煜传来消息,封印碑有显示神诏迹象,本宫必须尽快回到宫里。”
“末将愿前往。”凝素主动跪下请缨,“在宜楠就是因末将的疏忽,才让槿兰逃走,末将想借此机会将功赎罪,请殿下准许。”
“如果是其它时候,本宫一定会同意。毕竟槿兰跟她的人马只是一些丧家之犬,成不了气候。”槿云摇摇头,“但她们这次逃去的地方,似乎是……沙城。”
“沙城?!”
御苍疑惑地看槿瑶,槿瑶悄悄凑近他,轻轻解释,“跟戏里演的一样,因当初魔王在沙城毁去约定,并大肆屠城,造成不少血债。沙城被称为‘魔鬼之城’或‘不祥之域’,进去的人,武灵都会突然消失,全靠普通的搏斗。所以……有些难办。”
“槿兰孤注一掷,赌我们不会冒这个风险追进沙城。”槿云握着椅子扶手的十指关节泛白,指甲在名贵结实的木头上刻下深深的印记,“本宫才不会随了她的诡计。”
“御苍。”槿云下令,“你带钟北营十万人马去一趟沙城,将槿兰捉拿回京。”
“当然,等你回京后,本宫会赐你一等侯爵的殊荣,还替你跟五公主主婚。”槿云附加条件,对于一个出身来历不明的将军,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典。。
御苍抿了口茶水,慢慢搁下杯盏,跟聪明人谈条件就是省力,“成交。”
槿瑶坐在一边,看御苍的表情很复杂,一等侯爵……这跟梦里一模一样,御苍当时也是边疆立功,回京后皇长姐替他们主婚。
但如果真是一样,那御苍这次一定会凯旋是吗?
槿瑶坐在回京城的马车里,掀开帘子偷偷看,明明大军都变成远方地平线上的黑点,她伸长脖子也见不着,却还是不肯放下手中皱起的帘子。
槿瑶劝自己放宽心,依御苍的才能,封侯进爵是早晚的事,以后的路还长,她该相信他,不是吗?
可她关于他有太多的疑惑没解开,他的身世,朱嘉的来历,他们的关系,御苍的隐瞒……一件件缠在心头,挥之不去。
这样的困扰一直到她回京。槿云在平息了宜楠、江陵的叛乱后,大权稳固,终于在朝堂上宣布则木女皇因身子不适退位,并正式登基成为夕国第一百七十二代女皇,大赦天下。
槿瑶也因在江陵战事中立功,获了几车的珠宝赏赐,古玩字画,满满堆了两间屋子。
当然,前方的军、情也一日一日地传到女皇手里。御苍已经到了沙城,跟槿兰进行了数次交锋,捷报频传。
“瑶儿,御苍确实是可塑之才。”刚成女皇的槿云带她穿过御花园的九曲回廊,一身华美的珠饰,夺目耀眼。她画着跟母皇一样厚重的妆容,端着一样高贵冷艳的面孔,“这个夫婿,确实选得很好。”
“都是陛下替臣妹选的,要说好,也因为陛下慧眼识珠。”槿瑶跟她走进御花园的一个岩洞中,槿云笑了笑,示意她跟上,“陛下,我们这是去哪?”
“别问,跟着便是。”槿云轻轻转动深处的按钮,脚下出现一条悠长的遂道。穿过遂道后,进入一个像山洞的地方。
走到尽头,一个巨大的落水瀑布冲刷着石头,拍起朵朵雪花,棋煜负手立在一侧,身边是一块像碑牌一样的石头,几乎和山洞顶一样高,光滑平整,石色纯净。
“可以开始吗?”槿云问。
“回陛下,可以。”棋煜穿着国师的白色长袍,绣着星辰变迁图,他拿出一把镶了各色宝石的匕首,半跪下呈给槿云,“陛下,请。”
槿云沉默着接过匕首,对着自己的手指划了一刀,血滴在石碑上,顺着石头的纹路拖出一条长长的细流。
“殿下,请。”棋煜起身,将匕首递给槿瑶。
槿瑶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照着槿云的样子,划破了手指,将血滴在石碑上。
槿云拉着她退后几步,棋煜站到石碑面前,他手里古老的法杖顶上匍匐着飞天凤凰,凤凰的眼睛是两颗水蓝色的琉璃石。他默默念出一长串咒语,琉璃石发出耀眼的光芒,笼罩着高大的石碑,那两条涓涓细流被染成亮紫色。
血渐渐被石头吸进去,棋煜默默念道,“守护云域的帝王,请为您国土上的臣民,降下伟大的意旨。”
最后一滴血消失时,蓝光随之熄灭,槿云上前站到棋煜身边,目光瞬也不瞬地牢牢盯住这块封印碑。
石碑上缓缓出现四个字,像有工匠在一笔一笔地打磨雕刻,字迹工整,落笔有力。
“魔尊再临……”当最后一个笔画消失,槿云跟槿瑶同时念出声,脸色大变。
这四个字出现后,停顿一会,又被抹平,不复再见。
“陛下,这石碑……是什么?”槿瑶跟着到槿云身边,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在翻腾,随着那一笔一笔落下的笔画越来越清晰,好像有人死死压着她,背后惊出一身凉汗。
“夕国离魔域之滨最近,从一千年前的魔界混战后,夕国皇室就奉天帝的命令,世代守护石碑。在一定的时间里,这石碑会预示未来。”槿云喃喃念着,“魔尊再临……那夕国岂不是又得首当其冲遭到征伐?”
“陛下,既然这石碑是天帝的预示,那天帝是否留下其它石刻,告诉我们解决祸端的方法?”
“没有。”槿云摇头,“夕国只负责守护封印石。”
“可照石碑上看,魔尊应该还没降临。”棋煜收起权杖,沉思道,“当年天帝对魔王的封印,没想到只持续了一千年就消失了。”
“如果这样想,是不是表示,天帝的封印还没完全消除,魔王尚未觉醒?”槿云镇定后,飞快计划对策,“如果现在跟其它三国的君王联手,组建士兵划过沧海进入魔域,赶在魔王觉醒前将他杀死,是不是能规避灾难?”
“陛下的设想,不无道理。”棋煜带着她们往出口去,“但是当年,连天帝都无法杀死魔王,只能将其封印,我们就更不可能夺去魔王的性命了。”
“除了这个方法,还有别的吗?难道要我们坐以待毙?”槿云走到光亮处,万物生长,鸟雀鸣叫,“难道就这样,让魔军践踏我们的土地,掳掠我们的百姓?”
“不……陛下的设想还是有可行之处。”槿云抬头看他,棋煜道,“如果能弄清天帝当年布下的封印,或者天帝的封印为何失效,接着再派人潜入魔域,将魔王继续封印下去,那么,战事兴许能免去……”
“对。”槿云同意,“这几日,你不必上朝参事,专心去查一查天帝的封印,朕会让凝素派人通知其它三国,玉桐组织士兵,随时准备出动。”
“臣遵旨。”棋煜退下后,槿云看着槿瑶,突然道,“如今厄难当前,应赶快召回御苍。但槿兰的残兵……”
“陛下安心。”槿瑶宽慰道,“御苍那很顺利,不日就能班师回京。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帮棋煜将军找出封印魔尊的阵法图。”
沙城
御苍站在这片被称为“魔王折戟”的死亡之城,千里黄沙覆盖,寸草不生。水源要从城外数公里外的城镇运来,土壤中只能种植极少数的果蔬、粮食。
而这样一个荒僻不祥的城市里,却居住了庞大的人口。
他们是四国中没有武灵的弱者,因生活在其它地方遭受嘲笑,便移居在此。但他们却是极精明的弱者,依靠自己的智慧在沙城创造了大笔的财富,建立了通达全国的商业脉络。
沙城,是夕国上交赋税第二大的城市。
槿云的残部藏在沙城的宫殿中,御苍站在城门,远远望去,巍峨的宫殿隐藏在大漠尘烟中,几幢木质宫殿早已被时间腐蚀殆尽,只有砖瓦墙跨越了沧桑,上面仿佛还残留着牺牲者不甘的血迹。
“将军,八百里加急。”士兵跪在他面前,将信纸高高举起。
御苍接过。京都有变,槿云要他加快动作,尽早击溃敌军。御苍将信纸撕碎,从城楼上随意扔下,像纷纷雪花飘落。
“传令,包围沙城的宫殿。”
大军很快把沙城宫殿围得水泄不通,御苍握着拳头从宫殿高大的门进入。这些天,他一直不明白。在沙城,所有的士兵都无法使用武灵,但他却……可以。
呈包围式的军队一圈圈缩小,槿兰的残部因缺水少粮,逐渐从内部崩溃,许多不战便降,并主动招出槿兰的藏匿之所。
情况非常顺利,御苍进入第二层防御,抬头望着高大的城门,嘴角微微勾起。
忽地,眼前有什么一闪而过,御苍勾起的嘴角重重落下,他惊恐地睁大眼,看槿瑶纤细的手指抓着他肩上的衣服,痛苦地睁大双眼,鲜血决堤一样涌出,顺着嘴角往下流,划过雪一样的面颊。
她一手痛苦地抓住他的手掌,另一只满是鲜血的手缓缓抚上他的脸颊。
因为疼痛,她的声音很轻,断断续续不成句,“你……为什么……爱……”
嘈杂的喧哗淹没槿瑶的话语。他眼睁睁看槿瑶的睫毛渐渐垂下,沾血的手落到他胸、前,再不动了。
围住他的士兵拔出剑,迎头砍下。
“将军小心。”副将惊呼着冲上前。
御苍身边的气流突然发生不稳定的波动,突袭士兵手里的剑碎成了铁粉。副将立刻从身后刺穿了他的心脏。
“将军,您还好吗?”副将扶住御苍高大、微颤的身体,“是否先暂停攻击?”
“不必。”御苍揉着太阳**和眉心,火烧火燎一样的疼痛,“我没事,不要耽误大军,继续前进。”
“是。”
很快,三层宫门被逐一攻破,御苍握着红缨枪直入主殿,千年前魔尊与四国国君会晤之处,褪去了华丽的色彩与斑驳的彩漆,只剩石头最朴素的模样。
槿兰杀死最后一个围困她的士兵。头发散乱,身上全是血水,抬起剑指着他,“御苍将军,你来了?”
朱嘉站在火光冲天的沙城宫殿外,侧首看朱秦,雪白的面容被火焰添上一抹胭脂,鲜艳动人,“差不多了,尊上很快就能记起过去的事。”
“希望你的举动,不会为鬼族带来万劫不复的灾难。”上空徐徐飘上烧焦的灰烟,扭曲出狰狞恐怖的形状。
“哥哥,你放心。”朱嘉笑着跳下枝头,欢快地跑过去,“我们马上就能迎接尊上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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