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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做了一桌好吃的,我全吃了,就当是庆祝乔迁之喜……某人没有口福咯……”
这是于恺通过微信发给周晓的第一条“独居情况汇报”,类似的消息后面还有。
“今天天气晴朗,我使用了洗衣机,把沙发罩子拆下来洗了,晾了一个下午,居然就干了,混合着太阳和洗衣液的香气,是不是很妙?”
这一条,周晓回了一句:“谢谢你。”
虽然言简意赅,对于恺却是很受用。
于是他第三天的时候把这个屋子都大扫除了一番,虽然周晓之前住的时候就挺注重清洁,不过套用于恺的标准,那就是算脏的了,当他把擦得能反光的地板照片发给周晓,并附上一句“怎么样,我这个室友不错吧?”
其实他已经多按了一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在发送之前想了想,还是没有勇气这么□□。
“于恺你这样让我情何以堪。”句末还加了个哭脸的表情。
这样一句回复让于恺忽然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了,这是一个信号,也是一个突破,尤其是最后那个表情,让于恺顿时有了冲动。
他按下视频连线,希望能看一眼周晓。
等待的过程虽然有些紧张,但他都想好了,就说是想看看他还没有机会看到的巴塞罗那宏伟的建筑。
结果是,周晓按了拒绝。
如同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于恺泄了气。
不过一分钟后,周晓发了一个语音连线,让这一支小小的手机在于恺手里变得烫了起来,差一点就没拿稳。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于恺发现,自己竟然像一个守着空闺的怨妇,语气中的心急和挂念都忘了遮掩,这样可真是不太好,所以他又补了一句:“水费和电费账单要付啦。”
隔着遥远的距离,周晓的声音慢慢传过来,有一丝的疲惫。
“我还是凌晨。”
于恺赶紧把手机拿离开了耳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了墙上的时钟,然后快速地在心里算了一下时差,无奈总是集中不下注意力,最后只好在心里默默地检讨:完了完了,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怎么会忘了时差这个东西了,这下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于恺,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再睡一会。”
“等等……”于恺脱口而出:“你是一个人睡吗?”
……
沉默,死寂一样的沉默。
你、是、一、个、人、睡、吗?
这是,什么,宇宙第一无敌蠢的烂问题!
于恺气都要喘不过来了,那边却还是安静,许是信号的问题,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一度让于恺以为是断了网络。
又过了一会,那边终于叹了口气:“我要是今天签约出差错,这笔账一定算到你头上。”
这话,让于恺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又不甘寂寞地继续说:“行行行,都算在我头上,我伺候你一辈子都行。”
这有时候是于恺应付别人才说的话,但当对象是周晓的时候,这就是他真心的话,当然,在这个时候,这样说,就显得太突兀,太突兀了。
所以他只能赶紧又想办法弥补:“我不是咒你签约不成啊,不管你成不成我都会伺候你的……”
好像这样也怪怪的,于恺又说了:“好了好了,我要去睡觉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操心。”
诶呀,多说多错,于恺觉得这个时候还是赶快把电话断掉才是对的,这个时候才是下午,他居然说要睡觉,这是什么低级的错误。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在之后的两天,于恺的定时问候变得非常制式化,规规矩矩,不敢多言,他做好了一切等待周晓回国的准备,精益求精。
周晓的飞机是晚上八点到的,到时候家里布置起来,买束鲜花也是必要的,说不定灯光暖气氛佳,趁机把心底的话掏出来一点点,也算是有所进步了。
“倒计时还有1天。”于恺再次核实了时间,又像平常那样“按时”跟周晓连线“汇报工作”。
不过这一次,他没能顺利地接通。
过了半小时,他又试了一次,还是失败。
他发了一条短信,没有回应。
他试着打了电话,发现是关机。
关机……
于恺凭着职业的敏感性,赶紧给穆清打电话,穆清接了电话,说半小时前周晓在广场跟他们走散了,电话也联系不上,八成是被偷了。
“你们怎么能把她一个人落在那里!”于恺直接就冲穆清吼起来。
穆清一愣,说:“她又不是小孩,可以自己回酒店的。”
“这又不是在A市,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姑娘家这样很危险!”
“周晓又不是没再国外呆过,再说现在大白天的,治安也没你想的那么差,她自己逛好了会回去的,不会出事的。”穆清这边正在跟客户谈事情,被于恺电话缠着不放,已经开始有些不耐了。
“谁说不会出事,如果她手机真的是被偷了,那她的证件和钱包很有可能也一起被偷了,没有钱没有证件她怎么回酒店,你们应该回去找她。”
“于恺,你冷静一点。”穆清跟客户抱歉地笑了笑,欠身后退了几步:“我就算现在去找她,她也不会在原地,你让我去哪里找?当然是在酒店等她回来,说不定我现在回酒店,她就已经在那里了。”
“你叫我怎么冷静,她这个马大哈,说不定连自己东西被偷了都不知道……”于恺突然卡了一下,好像想到什么,赶紧又说:“天啊,万一她不是被偷,是被抢劫怎么办!”
听到这里,穆清从一开始的不耐变得有些好笑起来:“那么于大律师,你要不要现在立刻买机票飞过来去找她?”
“你……”于恺被这一句话堵住了:“我……”
“嗯?还是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穆清促狭地追问。
于恺绞尽脑汁,最后的方案就是,勒令穆清放下手中的事,马上回酒店。
“于恺你是小孩啊?”穆清看了下手表,快到午饭时间,都约好了和别人吃饭,被于恺缠了很久,还是在讨论周晓,更是让他心烦:“我还有事要忙……”
“别别别,别挂电话,求你了穆师兄……”
“你……”穆清突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于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啊?”
“就凭……我是个律师,你这辈子肯定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我是守法公民,这可不一定。”
“就算你不犯事,别人可能会欠你钱吧,结婚会离婚争财产吧,人这一辈子哪可能没遇到这些鸡毛蒜皮的烂事,我今天承诺你,只要你有官司,我帮你打……”
“所有?”
“所有。”
“免费?”
“……对……对折吧。”
穆清被他逗笑了,“于恺,这个条件可没什么吸引力。”
电话那边沉默了,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于恺终于服软了,他用几乎哀求的语气道:“穆清,求你了,我是真的很担心她啊。”
“好吧。”穆清对这个理由还算满意,不过也没忘了调侃:“你啊,关心则乱,懂不懂。”
穆清把跟客户吃饭的地点改在了酒店的餐厅,于恺为了监督他,还让他开着语音连线保持联络。
好在周晓没有贪玩,也就在穆清回到酒店半小时后,她也回来了。
“她回来了,你要不要检查一下她有没有事?”穆清没等于恺答应,就把电话塞给了周晓。
“于恺?”
“你是不是手机被偷了?”
“大概是吧……你怎么知道?”
“只是手机吗?别的还在吧?”
“还在啊。”
“你人有没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啊?”
于恺没回答,穆清的声音远远传来:“他怕你被拐卖了……”
周晓莫名其妙:“什么拐卖?”
“没有没有,你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
“晚上。”
“几点?”
“穆清我们明晚几点的飞机?”周晓问道,穆清远远地又回答了:“七点半,于恺你来接机吗?”
周晓对于恺说:“七点半,你……方不方便来接我们?”
“废话。”
于恺听到穆清的笑声,赶快挂了电话。
又过了漫长的一天,终于到了夜晚七点半,然后是八点半,然后是九点半,十点半……
车里的于恺在经历了无数次的下车走动上车休息,下车放松上车休息,原本七八点就能到的航班,硬是拖到了诺大的机场都变得空荡荡的。
过了11点,于恺手机终于响了。
“告诉我你停车的位置。”
于恺一下子精神了,拉开车门下车了就要走向航站楼:“你下飞机了?”
“你别过来了,我来找你就好。”
“噢。”于恺止住脚步,心想着一次完美的亮相又泡汤了,他说了个位置,老老实实地又回到车上。
过了十分钟,穆清把周晓送了过来。
于恺马上下车,殷勤地接过行李,放到车后厢:“谢谢你把她送过来,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于恺你能不能送一下穆清。”
“啊?”于恺看了一眼周晓,又看了一眼穆清,语调怪怪地问:“穆清,你家在哪个方向啊……”
潜台词就是:我们好像不是一个方向吧……
经过那晚上“推心置腹”的谈判,还有一天前于恺长途电话闹的那一出,穆清怎么会不懂于恺在想什么,他笑道:“我订了专车,不坐你这小破车。”
“嘿,我这车怎么破……”于恺劲上来了,还想说下去,却见穆清眼神一变,便识趣地道:“对,对对对,我这车太破,配不上您身份。”说着他把穆清往外“引导”:“您去乘坐豪车,别让人家等急了。”
穆清笑着看他一眼,于恺心虚地笑笑,“行了行了,快去吧,我们也要走了。”
回到车上,周晓系好安全带,于恺便从后座像变魔术一样地变出一个保温壶,他拧开盖子,里面是热腾腾的鸡汤,借着灯看得出来油全都撇干净了,香气充溢了整辆车。
“我在飞机上吃过了。”周晓有些累,想闭眼睛躺一会。
“飞机上能有什么吃啊,喝几口汤补补吧。”
“好吧。”
周晓喝汤的时候,于恺还没敢开车,就这样笑盈盈地看着她,让周晓有些怪怪的,“于恺,很晚了哎。”
“噢,对对对,开车开车。”于恺小心翼翼地发动车子,周晓把保温壶盖好。
“才喝了几口……好吧,反正家里还有……诶,跟我说说那边好不好玩吧……”
于恺碎碎地说了一堆,没见有回应,才发现周晓抱着保温壶,已经睡着了。
夜色笼罩着安静的城市,于恺放慢了车速,走在回家的路上。
周晓进了家门,有一种怀疑自己走错地方的感觉,客厅里的小茶几上,多了一束黄色的百合,阳台那盏坏了很久都没时间修的灯亮了起来,于恺用手套从小炖盅里端出一小盅的雪梨燕窝给她后,开始忙前忙后地把行李搬进房间,周晓是被推坐在桌前的,她舀了一勺晶莹剔透的燕窝,无意识地就要吸进去,却被烫到了嘴唇。
“啊。”周晓轻呼。
脚步声由远及近:“怎么了怎么了?”于恺过来,一看就知道是被烫到了,他就像是看到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不忍心责骂,但还是心疼:“少叮嘱一句就这样,不知道刚拿出来的会烫吗……”
周晓默默不语,于恺生怕自己说多了又会说错,只好及时住嘴,但他转身之前,又忍不住地盯着周晓的嘴唇,心想:哎,还好没起泡。
周晓盯着于恺的背影,过了很久她回过神来,不一样了,整个家都不一样了,男性的气息浓浓地包围着所有空间,从每一处细节强势地散发出来。
她差一点就要被控制了。
不行!
周晓搁下变温了的燕窝,拿了睡衣冲进浴室,打开热水,莲蓬头的水从头到脚淋下来,雾气笼罩着狭小的空间。
她和于恺,以前不是这样的。
一年前他们就像前世的冤家,初次见面便结下梁子,之后相处少不了拌嘴和争执,哪怕是于恺躺在病床上,她也不会嘴软,就算他们后来关系缓和,也只当对方是朋友,于恺从未有过特别的表示……
想到这里,周晓顿了顿,心里却又少了些底气,是吧,应该是没有的吧。
好,就算那时候什么都没有,可是现在呢,两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她被精心地呵护着,而呵护着她的是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不是她父亲,却做着她父亲才会为她做的事。
周晓拍着脸让自己清醒,当她同意让于恺住进来,没有任何私心,但她现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能那么坚定。糖衣炮弹,温柔攻势,又有谁能抵抗。
皮肤冲到发红,周晓穿好衣服出来,她看到于恺躺在沙发上,应该是睡着了。
准备好的一些话,全都咽了回去。
周晓轻轻地靠近,于恺脸上很是安详,均匀地呼吸,他应该是累了。
到他房间里拿了被子,周晓站在沙发前,犹豫了几秒,还是帮他盖了上去。
哎。
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周晓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身子一歪,倒在床上。
算了,别想了。
好累,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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