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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发誓,王洵这儿子一定是遗传了她极为暴怒的性子,大清早地陪着王洵和小孩到医院来打预防针,才刚到医院,王洵就被一通工作电话给叫走了,也许没走远,但结果就是被叫走了,而小孩在周晓的怀中极为不安分地蠕动着,磨蹭着,那张俊俏的小脸居然还露出了因为等待太久而不耐烦的神情,让周晓看得好笑。
不过上次被尿了一身的经历,让周晓还是心有余悸,所以这次她抱着小孩的时候,难免有些许的不敢太贴近。
“小姑娘,新手妈妈吧,这样抱小孩不对的。”
队伍里几位看上去像是小孩的奶奶辈的人了,倒是很善意地在提醒周晓,尽管如此,却足以让周晓不好意思地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排在周晓前面的一位年轻妈妈听到别人这么说,回过头,还盯着周晓看了好几眼,然后才去看小孩,最后也跟着说:“小孩很像你噢,把妈妈的好基因都接下来了。”
要是别人听到这话早就心花怒放了,周晓此时却极为无奈,心想着,这一群睁眼说瞎话的人啊。
等周晓好不容易进到医生办公室,正一边抱怨王洵也太不把小孩放在心上说走就走了,关上门才发现,正从医生办公室里间走出来的那个对着手机咆哮的人,不就是王洵。
“慧慧!”
更让周晓惊讶的是,眼前这位穿着白大褂的温婉的女医生,居然是她和王洵的同学,庄欣慧。
“Hello周晓,好久不见了。”
要不是手里还抱着个婴儿,周晓早就冲上去拥抱她了。
“王洵!”
周晓叫了那个还在对着电话眉飞色舞挥斥方遒的女强人的名字,第二遍才把人的魂给叫了回来。
“真是一群废物,没一个让我省心……”王洵关了机,把手机往裤子口袋一塞,一脸愤恨地走近,在碰到孩子那一秒,迅速变了脸:“我的乖宝贝哦,还是你聪明。”
“这才几天啊,就……”
王洵果断打住周晓的话,瞪了她一眼:“我的儿子聪明,这需要质疑吗!”
周晓无奈地摊手,和身后的欣慧相视一笑。
这么多年了,哪怕是做了妈妈,王洵的性子,还是一点都没变。
“你看到啦?”
“看到啦,就是她。”
于恺开完庭回到事务所,就看到一群人围在前台,而他一进门,众人的反应非常一致,先是都笑着看他一眼,然后回过头去,很明显就是有猫腻地相视一笑,最后都摇摇头散开。
“喂……喂喂喂喂喂……”于恺逮住一个,逼问:“为什么你们全都一副我被戴了绿帽子的表情。”
于是八卦的同事们又一致地流露出了一副“居然被你猜对了”的同情的表情。
这让于恺非常地毛骨悚然。
“看你这么可怜,就告诉你得了,小雨早上带小孩去打预防针,你猜她看到谁了?”
“我怎么知道。”
“她看到那天晚上你大冒险过去找的那位美女设计师……”
“等等……你们怎么知道她是设……”
“啊呀,她看到那位设计师已经有小孩啦,超级辣妈噢!”
于恺原本开了一个早上的庭,脑子已经有些混乱,被这一句话“铛”一声给敲醒了,突然间他收到了来自各个角度的同情的眼神。
大家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安慰一个沮丧的于律师,没料到当事人却轻轻松松地甩了甩头,什么都没说,却是一脸自信,胸有成竹地转身就走。
“于律师他是……强颜欢笑吗?”
“不是强颜欢笑还能是什么,你看他,走路都开始飘了……”
这位脚下生风走路开始“飘”了的于恺,哼着歌进了自己办公室,他倚在落地窗旁,望着那间被他锁定的办公室,还有那个被他锁定的人,想起穆清那晚上对他说的话:“我猜你现在要么就是想打我,不过看你从车上下来到现在还没有动手,我猜你应该是想要求我。”
“我只想知道,你和周晓在一起了吗?”
穆清手一摊:“如果在一起,我不是应该跟她上去吗?”
于恺如释重负,变得轻松起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看来,眼见都不能为实,非得要亲口问才能确定真相。”
“所以你觉得自己又有机会了?”
对于穆清,于恺并不算熟悉,没流露太多欣喜:“那是我的事,就不烦你操心了。”
穆清耸肩:“呵,我还以为你要问我周晓有什么兴趣爱好,喜欢吃什么喝什么,不喜欢听到什么样的……”
“穆大设计师……”于恺瞬间变了画风:“师……师兄……”
穆清却拉开车门上了车,嘲他道:“那是你的事,我不操心。”
车子扬长而去,于恺从楼上亮着的那盏灯,看到了希望。
所以他再也忍不住地拿起电话,找到中介的号码:“那套房子,帮我转告卖家,今晚我就要租……另外,他这周什么时候有空给我签合同?”
“于先生,租房合同我们这边可以代签,现在就可以……”
“不……”于恺的笑容都快咧到了眼角,“我要签买卖合同。”
“所以,您当时就把它卖了?”
周晓和沈修竹老先生不约而同地在13楼的小花园里喝着茶,聊着天,阳光正好洒进来,不是直射下来,但是却暖暖的。
“现在想想,是有点后悔的。”
周晓和沈老在聊老人家年轻时候的作品,周晓觉得每次和沈老聊天都是有收获的。
“沈老,您心里理想的建筑行业是怎么样的?”
“没有所谓的理想状态,我是个幸运的人,经历过封闭的年代,也经历过动荡的年代,但我没有在封闭的年代成为一个保守的人,也没有因为动荡的年代而变成一个谨慎的人,建筑是一个融合的行业,文化、环境、艺术,从中有许多规律性的东西,当你站在高的视角,你会发现能看到别人看不全的东西,从神秘中看出本质,从原始中看出新颖,如果说我个人的理想状态,应该让建筑生命在自己手中变得层次丰满,变得有灵魂,一番挣扎、磨合与碰撞之后,回到最初的样子,返璞归真。”
这样一段话,让周晓一直到下了班走到家门口,都还在回味着。
她不断地问自己,她心中理想的状态,又是怎样的。
邵和林的理想状态,大概是事业的成功,财富的积累;蒋有廷的理想状态,应该是自己做自己想要做的设计;穆清的理想状态,也许是做对社会、对他人有意义有贡献的事。
那么她自己的呢?
她不在乎钱财,也不在乎名利,但她做不到蒋有廷那样洒脱,离穆清的甘愿奉献精神又还有一点差距。
二十岁还在校园里跟着爷爷做设计的时候,她是追逐名利的,回过头去想,她愿意承认,当时的她有些急躁,有些骄傲;去了美国念书后,她是迷茫的,不确定的,那时候的她更多的是想要一个平静;在木西,她因为爱情,重新燃起奋起直追的劲头,那时候她是希望能留下一个被人记住的作品,很简单的愿望;离开木西去美国,那段时间她又回到了最纯粹地想要盖一栋房子的初衷,哪怕没有人知道这是她设计的,哪怕不被人所关注,但这是一栋,会给人提供便利的房子。
那么,现在的她,又追求的是什么呢?
“哐当”一声,周晓的思绪被拽了回来,她这才注意到,她长期关着门没有声响的对门邻居,屋子里居然亮着灯,而这声音,就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
出于礼貌,周晓把钥匙放回衣服口袋,走到邻居家门前,敲了敲他家的门。
里面的人没有听到,但周晓看到了在房间里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正在低着头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那块木板的,一个男人的背影。
一枚黄色的灯泡,洒着暖暖的光线,微微扬起的灰尘清晰可见,周晓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下,看到那个白衬衫男人,转过了身。
她惊讶,对面的人比她更惊讶。
于恺:“你怎么会在这?”
周晓:“怎么是你?”
于恺拍拍手,快步走了过来。
周晓也向前走着,他们在那盏一根电线吊着的灯泡下面,停了下来,面对面地站着。
她看着他,好像这一年都没什么变化,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却没有联系过他,尽管如此,一见面,她似乎很自然地就附上了熟悉感。
而对面的男人,终于可以好好地仔细地看着这个让他纠结了这么久的女人,头发剪短了,瘦了,白回来了,从她的眼神,好像看到了一些沉静,不是在木西时的率真,也不是在美国时的开朗,而是一种,内敛的沉稳。尽管如此,他依旧觉得,他们之间并没有因为时间而变得生疏,好像是老朋友,哪怕许久未见,也不会改变什么。
于恺:“你住在这?”
周晓:“你也住这?”
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同时在等对方继续说,而变成了同时的沉默。
然后,同时笑了。
“我在滨湖这边上班,刚买了这套房子。”
于恺把准备好的回答告诉她,当然,这也是事实。
“我也在这边上班……”周晓指了指对门:“住你对面。”
“所以……”
于恺搓着手,周晓笑着邀请他:“到我家喝杯茶吗?”
“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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