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使静止的飞轮转动起来,一开始你必须使很大的力气,一圈一圈反复地推,每转一圈都很费力,但是每一圈的努力都不会白费,飞轮会转动得越来越快,达到某一临界点后,飞轮的重力和冲力会成为推动力的一部分,这时无须再费更大的力气,飞轮依旧会快速转动,而且不停地转动。
这就是“飞轮效应”。
一年后,秋风萧瑟,落叶纷纷,一年时间,足以让一个人、一个城市,发生变化。
A市法院民事审判第一庭12号法庭,原告方律师一身白衬衫加黑色西装,厚厚实木桌子底下,他锃亮的皮鞋脚尖有节奏地轻轻点击着地面,对面被告方律师陈述过程中,他几番心不在焉地瞄了手表,心里骂个不行:对面这个婆婆妈妈的男人,反反复复都在说一件事,明明可以速战速决的案子,硬是拖到现在,大盘已经开始下跌,再不跑就要被套牢了……
“原告代理人,你方还有何新证据需要向法庭提交?”法官是一位年轻姑娘,声音温柔,一双眼睛大大的,只是没什么神采。
“我方现在向法庭当庭提交一份经由公证处证明的材料……”
似乎这份新证据对案件起到还蛮重要的作用,被告方律师在后面的质证和法庭辩论过程中都没了之前的底气,庭审倒是加快了速度,最后法官把法槌一敲,宣布法庭将择日宣判,休庭。
“于律师,这次是我方大意了,你可真是扮猪吃老虎,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啊。”说话的是被告方一位中年律师,他把庭审笔录签好后交给书记员,便朝着低头划拨着手机的对手走过来,话音刚落,便迎上了一双桃花眼,看似无害,实则阴险狡诈。
“噢,老何啊,你等会等会,我把单挂了再和你说……”半分钟后,桃花眼的主人,天成律师事务所年轻有为的律师于恺,扬起了脑袋,一脸无辜地朝对手露出灿烂的笑容:“拿人钱财,□□,都是工作,工作嘛。”
老何却没买他的帐,脸一黑,鼻子一哼,说道:“现在明星维权,身边往往有着像你们这样经验丰富的律师‘出谋划策’,正常的都是先发现侵权再委托律师,现在开始出现专门委托律师去发现侵权的团队,小于律师,这钱拿着,不觉得烫手?”
“诶,钱哪有烫手的,这天气开始变冷了,还指望着靠这点钱取暖呢。”
“呵,说不过你们年轻人,悠着点吧。”老何拎着黑色公文包,摇摇头走出法庭。
于恺撇撇嘴,耸耸肩,把材料齐一齐,放到印有天成律师事务所标志的公文包里,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就这么一蹙眉,一举手,一投足,助理小姑娘忍不住又要调侃他了。
“于律师,您这张嘴肯定很贵,随便动动就能给人挣到钱,真本事。”
“呀,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该给这张嘴上个保险才行,别哪天摔一跤嘴歪了,那可就损失大了。”
“嘁,我看你被人亲一口就坏了的可能性还高一点。”
小姑娘“调戏”完他,笑着溜了,于恺摸摸嘴角,自叹可怜:“这一张嘴快三十年了,还没试过被亲一口会怎么样呢,嘿。”
出了法院大楼,在院子里,于恺被叫住,回头一看,是韩文茵。
“结束了?”韩文茵上前与他并肩,于恺应了一声,两人走到门口拦了出租车,坐到后排。
“看你一脸颓废样,怎么,是不是觉得做个小律师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纠纷特别没有成就感?”
“那也没办法,谁叫你们工资给那么低,为了混口饭吃,再愚蠢的庭我也得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啊。”于恺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说:“高颧骨、瘦腮帮、尖下巴、薄嘴唇、三白眼,窄额头,她全都齐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红的。”
“拜托,人家是影星,又不是相亲。”
“嗯,也是。”
自从一年前木西建筑设计事务所解散以后,韩文茵就把于恺给带进了天成律师事务所,一开始于恺还挺抵触在法庭上和人唇枪舌剑的,也就是过了两个月,这家伙好像一夜之间开了窍,开始如鱼得水,这才一年,就已经让律师界对他又爱又恨,爱他的都是清一水的女律师,恨他的就都是男律师了。
“昨天开会,听刘主任的意思,是要去滨湖新区设个办事处,要是你们木西还在,说不定他又要找一间小破房子去改造了。”
提到木西,于恺睁开眼,倒是对天成设办事处没兴趣,还是只关注了木西。
“木西在不在有什么关系,你们要做,找蒋有廷不就行了。”
韩文茵笑笑:“那也要找得到他才行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于恺没出声,也就笑笑。
“刘老的意思,是去写字楼租一间,这件事情他交给了我,我也就只好拉上你了……”
车内韩文茵正说着事务所的计划,与他们乘坐的红色出租车对面开过来的是一辆黄色同款的出租车,车的后座一位穿着黑色长裤白色衬衫,短发的女人,手机贴在耳朵上,突然被一阵小孩的哭声吓到。
“我的奶粉呢,奶粉呢!”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尖锐的女声:“周晓,你再不来你干儿子就要饿死了!”
对待刚生产完的产妇,短发的周晓只好耐心地哄道:“再等五分钟就好,你是产妇,你没有奶的吗?”
周晓脱口而出之后自己都吓到了,还好出租车司机淡定,没有任何反应,不过王洵可没这么淡定:“你没生过孩子就不要瞎嚷嚷,不是谁都有这么多奶的好吗!不然我催你做什么!”
“好啦好啦,就到了。”
周晓挂了电话,不禁揉着脑袋笑了,这个女人,一年没见,还是这个样子,噢,比过去更恐怖了。
不过还是很值得期待,离开的这一年,荣升为母亲的王洵,会是什么样。
会不会也像这座城市一样,和离开前相比,还是变了。
到了月子中心,周晓直奔王洵的VIP套房,因为这位新手母亲在照顾小孩这件事情上面确实搞不定,已经赖在月子中心三个多月了。
“你打算瞒着孩子他爹到什么时候啊?”见了面也没有寒暄,相比王洵这个新手,周晓简直就是一窍不通,由着王洵和护士安顿好孩子以后,她终于找了个没堆放着小孩东西的椅子,坐了下来,严肃地对王洵问这句话。
“别扫兴啊。”王洵立即翻脸:“别再提这个人的名字。”
周晓正要说话,小孩醒了,王洵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孩子身上,“诶,你看他笑咧,你要不要抱抱他。”
接过小孩,周晓看着怀里的小生命,笑得甜甜的,一双眼睛像极了王洵,而一张小嘴很明显能看出陆珵美的影子,周晓看着,心都快被软化了。
“咦……怎么……”周晓突然感觉到腰腹部一阵暖流,她错愕地看着王洵,王洵的视线从她脸上往下移。
“啊呀,我又没垫好……”王洵赶紧叫来护士,把小孩接过去。
周晓衬衫上那一滩印迹,非常明显。
“童子尿,治百病的。”王洵说着就去自己的衣柜,从里面要帮周晓跳更换的衣服。
周晓这才确认了,自己是被小孩给尿在身上了,手足无措。
“诺,去里面卫生间洗个澡,把衣服换了,你待会不是还要去工地吗,赶紧吧。”
王洵这么一说,周晓才想起来,急忙拿了衣服进了小浴室,十分钟后出来,瞪着王洵却又无可奈何。虽然这一次不像一年前的木西年会,那条黑色小短裙那么会让人尴尬,但这样一条这么淑女的全是精致的刺绣的象牙白色长裙,也不是该出现在工地上的衣服啊。
“有没有正常一点的?”周晓一说完就后悔了,过不其然,等待她的便是王洵的炮火:“你知道这条裙子有多值钱吗?你知道什么叫做全世界仅此一件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和我指着你设计的房子说一句‘这是人住的吗’是没有区别的吗?”
周晓只好连连退步,不过王洵估计是太久没见她了,也或者是“一孕傻三年”,竟然冒出一句:“当初要不是我那条星星裙,蒋有廷怎么可能喜欢上……”
当然,她还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房间里瞬间冷了下来,她只好用假装咳嗽来掩盖住尴尬,咳咳咳,咳咳咳,咳个不停。
一年前周晓经历过的事,她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还放出豪言,说是把小孩生下来后要找那帮人算账,不过现在看来,这智商,还真是没什么战斗力啊。
当蒋有廷三个字出现的时候,周晓心里还是震了一下的,以至于她的注意力被分散走了,也就忘了纠结衣服的事。
“噢,那我先走了。”
“噢,那你慢走。”
周晓愣了一下,她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懂礼貌的王洵,看来生个孩子真的会改造一个人啊。
而王洵也被自己吓到了,居然会说出这么有人性的话,太不符合她的风格了,生个孩子武功尽失。
周晓没再多留,出发前往工地,一路上,她坐在车里,车窗开着,秋风随着落叶,落叶伴着秋风,翩翩起舞,把她的短发吹得遮住了双眼,却遮不住那些曾经。
蒋有廷,那些曾经,已经过去。
所谓工地,其实只是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子,周晓穿着一条仙女一般的裙子出现的时候,穆清正在门口大口地喝水,他穿着灰色的T恤衫,后背因为湿透了颜色变得很深,他的周围除了装修工人,还有不少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以及一位年轻的女主持人。
周晓的出现不能不引起众人的关注,穆清把空矿泉水瓶抛进垃圾桶里,朝她点头笑笑,几位摄影师大哥也跟着把镜头摆了过来,装修工人探出头来张望,而年轻的主持人笑着打趣道:“穆设计师,工作时间女朋友还来探班,真让人羡慕。”
穆清温和一笑,露出整齐的白色牙齿,他让主持人稍等,自己跨步走过去,轻轻拉住周晓的胳膊,低声叫她过来。
不明就里的周晓被拉到摄像机前,摄像机上的红色小圆点还在闪着,穆清很郑重地介绍道:“周晓,清竹建筑设计事务所新进的设计师,今后请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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