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请问您找谁？”下午上班没多久，李晓雅就接到一通座机来电。“您找苏佳人对吗？不好意思，她现在有事离开会，过一会她回来我让她给您回个电话行吗？”
“稍等，我记一下。”刚掏出便签纸和笔记录号码，迟战溪正从门口经过，闻言，在门口滞留了一会。
李晓雅一眼瞟到他，立马从原地蹦起：“迟总好。”
“男的打来的？”他问，“找苏佳人？”
这是李晓雅连续上班四天后总裁大人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是的。”
“就跟他说苏佳人这几天已经被她的直接上司考虑在解雇人选范围内，这几天都没来上班。”抛下这句话，迟战溪头不回地往办公室方向走去，留下对着话筒不知作何回答的李晓雅呆若木鸡。
“当我死了是吗？”苏佳人的声音轻飘飘从走廊尽头传来。迟战溪一怔，抬眼望去，她左手拿着本杂志、右手拿了杯咖啡，正一边浏览一边往这边走来。走廊的传声效果非常好，迟战溪和李晓雅的对话和李晓雅打电话的声音都明明白白被在休憩室的她听在耳朵内。她的目光没有离开杂志，人却已经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正好和走向总裁办公室的迟战溪照了对面。她不得不从杂志上抬起头来，“你打算什么时候解雇我？”
迟战溪低头瞄了眼她手中的杂志：打开的那一页上，穿着花里胡哨三点式的女郎正摆着一个撩人的姿势博人眼球，烈焰红唇，染成蓝色的爆炸头让她看上去就像是刚从马戏团里跑出来。
他皱眉，伸指翻了页她手中杂志。接下去一页两个版面都是专家指导关于怎么勾引男人的绝招，他的眉头皱得更深：“这就是你的品位？”
“怎么了？”她喝了口特腾腾的咖啡，并不觉得看这种杂志消遣有何不妥。然而对方的眼神却明明白白有些不太满意。
迟战溪瞪了她一眼，往左侧一看，她办公室内仅有的一张桌子上，厚厚一沓花花绿绿的杂志足以说明这几天她到底是怎么在公司里混饭吃的。思忖一会，他抽身从她身侧走开。“过五分钟到我办公室来，有事情交代你。”
刚放下咖啡杯，李晓雅就站到了门口，嗫嚅道：“佳人姐，刚才迟总说要把你解雇，不知道真的假的。”
“你连这也能信？”苏佳人走出门口的时笑着伸指弹了下她脑袋，“当然是假的了。”
迟战溪交代给她办的事情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苏佳人刚进门，迎面就飞过来一块他丢来的毛巾：“以后我办公室的卫生你负责。这几天我没让清洁工进来，挺脏的。”
“为什么不让清洁工进来？”
“因为我矫情，不喜欢陌生人替我整理东西。”
苏佳人挑了挑眉，返身：“我去叫晓雅。”
“你做！”
“如果我说不呢？”
“你做。”第一次吐出这两个字时他还加重口音，第二次说出这两个字时语气反而平静，让人有种被威慑到的压迫感。他背靠着宽大的转椅，双手自然搭在椅扶上，冷眼看她。那种冷眼中，却酝着一层纯然的笑意。
他眼角的淤青还未痊愈，在厚重却明亮的办公室的色调中，泛着一层淡淡的灰色。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从什么角度去看，总是阴冷却极具魅惑。
魅惑这个词，用在别人身上可能夸大其词，但用在像迟战溪这样既有身份地位又沉静高傲的男人身上，却适得其所。
“水在什么地方？”思虑再三才说出这句话，静默五分钟后她表示妥协。
迟战溪貌似松了口气，收回了放在椅把上的手，转而整理起桌上的文件：“我身后。”
他身后一个巴西黑黄檀嵌墙式木质书柜右侧有个暗门，暗门里面想必就是总裁专用的封闭式洗手间。苏佳人细看许久才留意到，她推门进去前不小心擦到了他抓着鼠标的右手肘、他正打开手提看新闻，手臂被撞到，某宝网页被不小心点了开来。
花花绿绿的各类充气娃娃充斥着整个屏幕，有时尚女明星款，也有各种芭比系列，个个姿态表情较杂志上的图片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东西。”苏佳人瞥了一眼屏幕，视线被男人、尖叫、彻夜之类的字眼所吸引，不由驻足看了会。
迟战溪的脸都黑了。
“我还以为……”兴许是觉得难以启齿，苏佳人沉默片刻，没再说下去。推开门，走进洗手间。
洗手间不大，装修设计果然是合迟战溪喜欢的款。黑瓷白台金属，大气、严肃、庄重。打开水龙，将毛巾放在槽里，脖子后方忽然一凉。
镜子里，迟战溪的脸就在自己的后侧方。他似笑非笑：“你觉得我需要用那玩意？”
苏佳人笑：“未必。”
迟战溪抿了下唇：“刚才是你撞了我的手，不然我怎么会碰巧点开那种网站？”
他跟进来就是为了跟她解释一下这个？
“不就是一件小事，何必那么在意呢？”将毛巾在手中绞干，苏佳人的笑漾在眼角，“其实没关系，需求太大或需求不正常都可以用那种东西，我并不会因为看了不该看的就对你有所看法。”
迎着他已然变成墨色的脸庞，她像是有些幸灾乐祸地拿着毛巾走出洗手间。
也许是不想她整日无所事事地白拿他的钱，也许是他对未来妻子的要求很高，以至于看着她甚至带着几分闲情逸致慢条斯理帮他擦洗桌子时，迟战溪点开了新闻类网站，却久久没有翻过一页去。
他目不转睛却心不在焉。
半个小时过去了。
连屏保他也已经看了十五分钟。
她走向窗台，在认真细致地帮他一寸寸擦拭玻璃时，他觉得自己已经浪费了太多的工作时间来发了无谓的呆：“算了，还是让李晓雅来吧，你出去。”
“那怎么行？我做事一向不喜欢半途而废。”她头也没回一下。
他憋了一会才敢坦白：“你这样我没法安心工作。”
“那你就当我不存在。”
他沉默了一会，不说话，皱眉捧了手提走出办公室。
丹妮从二十层回来时，惊讶地发现迟战溪正坐在苏佳人的办公室里办公。
这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
她小声问李晓雅：“迟总怎么不去他自己办公室？”
李晓雅同样的一脸惊讶：“我还想问你呢，他是不是有时候会跑到别人办公室办公？要这样的话，我是否应该时刻清理自己的桌面？”
丹妮忍俊不禁，轻拍她的肩膀：“是不是总裁办公室有人？”
“嗯。”李晓雅低头想了会，“佳人姐进去后没多久他就出来了。”
“佳人？”丹妮不解，转头朝总裁办紧闭的门看了一会，想要进去看看，最终还是作罢。
这都是总裁家事。
李晓雅小心翼翼地问：“总裁和佳人姐真的是夫妻？”可能是怕被炒鱿鱼，自工作后她不敢提那天在旋转餐厅遇见的事。不过鉴于总裁和苏佳人之间那种暧昧不清却又似乎毫不相干的关系，她有疑虑也是在所难免。
因为怎么看，两人都不像是夫妻，而两人几天来都一同上下班，不太可能是巧合。
可迟战溪瞧着委实不像是爱开玩笑的人。
莫非苏佳人是他名正言顺的小老婆？
楼下，陆西奥在门口守了一下午，都没等到苏佳人。
自从迟战溪跟他通了电话后他不敢再去叨扰，但苏佳人却开始不接他电话。事实上并不是她不接，而是她的手机被迟战溪给没收了。
等了多日后，他不放心，索性来找苏佳人。好不容易打听到总秘部的电话，却被告知苏佳人即将被解雇。
于是，他在楼下蹲守。
下班了，他没看见她，却在从帝国大厦涌出的人流中发现了一个此刻不太想碰见的身影。
“西奥哥！”李晓雅眼尖，一眼看到了他，“真的是你吗？”
原本已经转身离去的陆西奥不得不停下脚步，无奈地转过身来。
李晓雅急匆匆穿过马路跑向他：“西奥哥！我的天，我还以为我刚才看错了人，想不到真的是你！”
陆西奥有些尴尬：“真巧，你怎么也在这？”
“都几年没见了，一起去吃个饭吧，我请客。”李晓雅撞了下他的胳膊，“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见你，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C市。”
陆西奥不置可否：“你在这上班？”
“是啊。”李晓雅抑不住地高兴，“法伦集团！对了，这么多年你去哪了？我一直在设法找你！”
陆西奥的视线投在她身后的方向，心神不宁地搭她话：“就一直这么着，待在这里，做自由职业。你在这里做什么工作？”
“我在秘书部上班。”留意到他明显没认真听他说话，李晓雅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等人？”
“嗯，我在等……”想了下，他转移话题，“就随便看看。你真行啊，竟然在这种大公司上班。”
“那当然。”李晓雅不无得意，“你妹妹我过五关斩六将，当初报名共有四千个人，我脱颖而出容易么我？”
“待遇很高？”
“还行。”眼尖，看见那边开过来一辆开着绿灯的计程车，李晓雅赶紧拦下，“走，我们好好聚一聚……关于家里，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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