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的和我爱的1
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就是个疯狂而悲剧的年代,这个年代盛产愚味,理想,热血,愤怒和仇恨。这个年代的温床还滋生另一个时代名词:摇滚。
出生在八十年代末的我,其实并不懂得何为摇滚,我跟所有的七十年代的大叔大姨一样,理解不了摇滚,也享受不了摇滚,听到耳里只觉得吵,每个人都喊的撕心裂肺,声音沙哑。
他们说摇滚就是要沙,摇滚就是哑。
人们都说搞文化事业的都要去北京,于是,各路大军轰轰烈烈地都往北京去了。北京的天空与白云如同浮着白色冰山的深蓝色的大海一样引人向往,阳光是清凉的时候,它能包容一切,可等到风沙来的时候,哭都哭不出来,因为嘴里全是沙子。
摇滚作为歌唱界的文人,自然要往北京去,于是,在八十年代,就出现了一批又一批的文化人在北京,其中不乏摇滚青年,只是现在,他们不再年轻而已。
这就像搅在鲜红滚烫的动脉里面一粒晕头转向的细胞,被历史的洪荒大血管输送到了远离家乡的北国之乡。红色的血液隐喻着最莽撞和最无知的壮举,只管轰轰烈烈的往前奔涌,呼的一声,扔在北京冰天雪的街头,像农民撒种子一样任其遗落在北京寒冷的广荒大地上。
人只是这些细胞之中微不足道的一粒。
除了搞音乐,搞摇滚的人,往北京扎堆的还有其它界的文人,天子脚下向来是人们施展抱负的良好土壤。人们看自己大多都觉得怀才不遇,就算是吧,可人才那么多,机遇那少,猴年马月机会才能降临到你头上,更何况里面不乏一些滥竽充数之才或者中庸之士。
于是,一些有识之人抱着不为凤尾,愿为鸡头的想法陆续的散开,有的回家种田,有的回家教书,有的继续闯荡,有的寻求机会图谋再展。
深圳就是继北京之后可供许多机会与发展的地方。
深圳市政府作为一个包容的政府,是很欢迎这类传说中的文人雅士的,为了留住这些人才,发展深圳自己的文化,开创深圳自己的内涵,成为有深圳特色的文化之都。因而动用了部分财政资金,建立了某某文化村,某某油画村,某某钢琴村等各种村,为了让祖国各地的广大不明真相的群众了解深圳的文化道路发展的现状及前景,各大书店,书城,图书馆也如约纷纷建立,跟雨后的春笋一样,突然就冒了出来,让人猝不及防。然后在漫长而深黑的条条大道之间旺盛生长,像是一张经纬细密的巨大网络,纹丝不漏的覆盖了文人墨士的青葱岁月。
深圳原本是个贫瘠的一无所有的地方,有着极为血性的原始姿态,而今一切都不一样了,即便是那一片片婉然的海岸线,也因为推土机的铁耙梳理而变得像发丝般温柔直顺。
当然,没有邓爷爷的出现,没有随手这么在海边画了一个圈,深圳势不可挡的讯速发展,只怕也是不可能的。某种程度上,邓爷爷的举动也垫定了深圳画画行业今日蓬勃的发展。
深圳市南山区西丽镇,就有一个油画村,需要提醒的是,这个村在深圳的众多的村里面并不是个顶级的村,因为它是继布吉油画村之后才发展起来的。
再直白一点是,西丽油画村的众画家们是在布吉油画村混不下去了,被有名有气,有钱有才的画家们赶出来的。当然,这其中的具体挤兑计划及实施环节我是不懂的,毕竟我没亲身参与其中。
亲,你是不是要问,单凭谣言就断定人家的西丽油画村的性质,是不是过于儿戏。那只能说明,亲,你们没有在深圳混过,在深圳这块奇葩一样的土地上,发生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是极之稀松平常的。无需过分深入调查,细心揣测,因为一般最后的结果代表了一切过程,而过程并不重要,人们都愿意往人们相信的那个结果去揣测,人们需要同情弱者,因为他们本身就都是弱者。
团结才有力量,即便这个力量微小的不足以压死一只蝼蚁,却也是有胜于无。
在西丽,一个画家将自己的一生,归结为两幅油画,一幅是干草堆之朝阳,一幅是干草堆之黄昏。
我与老画家认识纯属是一个偶然的状态。那天,我临危受命,被指派到西丽,负责新店的筹备工作。那是一个极美的黄昏,西丽油画村在这样的色调之下,显得柔美极了,也宁静极了。
我不愿在这样一个美景当前,再去谈什么工作,便随心在里面逛了起来。西丽的油画都是随意堆放在门边,或者院落内的,想要画的人,得自己慢慢地耐心地的挑,挑中了再招呼一声,庭院深处便会走来一个斑驳的人影,身上套着一件大大的围裙。
围群上落满了大大小小的颜料印子,有的干掉了,干的发硬,有些是新添的,色彩鲜艳,透过光的时候,隐约有些发亮。这些被称为画师的画家,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向你走来。
干草堆就是在这么一个看似有些荒凉的院落被我发现的,我看到它的时候,它正安静地躲在一个圆柱旁边,身上散落了无数的大大小小的油画,有些新鲜,有些布满灰尘。
起初的时候,我只以为是两幅相同的画作,细看之后才发现,同样色调的阳光背后,落在干草堆上的叶片,一幅是黄叶,一幅是嫩叶。
我不禁为画家那隐藏着的深意惊叹,这一叹便引来了画画之人。
画家是个老先生,他从灰暗的背景向我走来,到一半的时候,他开口说话:“是要买画么?”
声音苍老,沙哑。就像喉咙深处有一口老痰堵着一样,听起来很不痛快。
我闻声之后,惊转过来,放下画作后,有些局促地说:“不是的,我不买画,只是看看。”
老先生停住了脚了,往中堂的位置走去,我的脸色有些发紧,像是犯了什么大罪一样不安。对于艺术,我一向持着一种敬仰的态度,因为那是自己赏晰不了的东西,但一直不敢过于靠近。而今日的我确是唐突了,心下更加不安,转身欲走。
这时,老先生又复身出来,他见我转身的背景后,便说:“怎的要走了,我还以为你喜欢它呢?”
“我是喜欢的,不过不准备买。”我知道自己又庸俗,再次唐突的表现,让我更加不安。
老生先呵呵地笑,身体却已经完全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杨了杨手中的清茶,淡淡说道:“那就喝完茶再走吧!”
我看到一个个头瘦小的男性,脸上的皱纹很深,但身板挺直,看样子我完全猜测不出老先生的准确年龄。但眉目间的善意,我还是能感受的到,但依然停了下来,随着老生一道走到院里葡萄树下的石桌旁落座。
道了谢的我,端起清茶喝了一口,赞道:“好茶,色清,味纯。”
老先生听言随即便哈哈大笑,我知道他看透了我的拙劣,本应该更加尴尬才对。但人都是这么神奇的,当尴尬到达一个顶点,便不再尴尬。
我放心的又端起茶杯再喝一口,嘴里还啧啧有声。老先生看着我笑,也不说话。
一杯茶很快就喝光了,我便要走,老生竟要起身送我,这虽是个普通的礼节,但在深圳这个社会上,想要感受一把,却也是极不易的。我连忙婉转谢拒,心下却更是不好意思了。
便问:“这两幅画是你画的么?”
“是我画的,看来,你果真很喜欢它啊”老先生笑着说道,眉目里的神采似是亮了一些。
“我只是觉得它很特别,同样的景,只用了几块色调便形成两幅全然不同的画,你真厉害。”对此画,我是由衷地赞叹。
老生先说:“我的一生也不过如此了,再也没有比它更好的画,能代表我了。”
“那你怎么搁的这么随意,不是应该裱装起来,好好挂起么?”
“挂起来作什么,它才是我最自然的状态,你不理解,她也不理解。”说罢,老先生便径直往内院走去,落阳下的余辉将他的身影拉的老长老长,一瞬间,我觉得这位老先生不再瘦小,皱纹不再深沉。
那一刻,我知道,这是一幅有故事的画,可以肯定的是,那一定是一个关于爱的故事。而那个故事,只有老先生自己才知道。
或者是很多年前,一个有为青年告别了家乡的小芳,怀揣着梦想来到深圳,一闯数年。家乡的小芳等的焦急万分,屡屡催促他放弃深圳,放弃画画,回去当个归家郎。
又或许是这位当年的小阿哥,热情邀请家乡的小芳与他一道来深圳闯荡,小芳放不下生她养她的家乡与家乡人民,而决然与阿哥分手。阿哥伤欲绝,只身一人来到深圳,勇闯画坛数十年,最后留下两幅极为相似的作品,一为黄昏,一为朝阳。
但不管是哪一个,我相信,这个关于爱的故事,流传下去之后,必定惊人。
多年以后,人们会像炒蒙娜丽莎一样炒黄昏与朝阳,因为,它们的背后,都流传着一个隐秘的,动人的故事。而这个故事不变的,必定是因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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