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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说风儿无情,其实真正无情的,是吹风的人。
风儿吹过,带走的是吹风的人那些隐藏于心底的黑暗阴影,是浅藏着的哀思,是衣物上灰尘,是头发上的湿水。这些,又有哪一样,不是人们主动抛弃的,又有哪一样,是人们想真正留住的。
在黎明即将到来的黑夜尽头,我从窗前的凳子上回到床边,侧身躺着,苦笑着欲辗转睡去。这时的窗外,突然有淡淡的月光洒进来,让这个昏暗的居室显得比白昼更加的亮堂,于是,心下难耐的我更加难以入眠。
恍恍惚惚间,现在的杨乐乐与高中的杨乐乐,重重叠在一起,站在他身边的人也一个换过一个。现在仔细想来,好似每一个,我都曾或多或少的与之接触过。
忆起某一次的同学聚会,那应该是杨乐乐第一次带女朋友出现,大约是高一的寒假,班里的文娱委员奥奥组织的一个活动。平凡庸俗的很,逛大街,压马路,吃麦当劳,然后再逛大街,压马路,吃麦当劳,然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那时候,我们都年轻,时光在我们眼里,富裕的不像话,一天时间再怎么挥霍,总会剩余大把大把的,不知道如何安排的时光。
这些一个人的时光,在年轻的我们看来,是不可容忍的。那样便显得我们十分无聊,十分寂寞,十分无所事事。而那时的我们,又是那么讨厌无所事事这个名词。因为它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家庭与学校之间流转,不是在爸妈的嘴里说出,便是在老师的嘴里出现。它总是那么不厌其烦地来骚扰我们,这叫我们怎么心安地起来,又怎么接受得了呢?
在那样的环境中,再极其无聊的一种行径,我们都会欣喜若狂地接爱的。所谓的聚会,无非就是文娱委员奥奥自己想打发一下冗长富裕的时间,不同的是,一个人打发是打发,一群人打发还是打发,换来的不过是一个人的无聊变成一群人的无聊,于是便显得不那么无聊,仅此而已。
稍稍不同的是,这次杨乐乐的女朋出现了,伴随着她的出现,在我们高中生涯的小圈子里掀起了阵不大不小的风潮,同学们调侃的同时,还产生了各种羡慕嫉妒恨等正面的负面的情绪。且形成某股不能言明的风向标,有的没的,寂寞的不寂寞的,美的不美的,帅的不帅的,都开始发疯了似的找男女朋友,不久之后,班里的男男女女都讯速度凑成一成,剩余没配上的那些单着的,也开始急速向别班发展,总之,大家都没闲着。
学校对此很忧心,但也无可奈何,谁也按不住60位少男少女蓬勃发展,欣欣向荣的青春期荷尔蒙的发散,更别说日趋向600,乃至6000的数字急速发展。当然,这是后话。
这次聚会,我的心情很不美丽,尤其是看着前面那辆摩托车上,那两棵相亲相爱的人头,有股名叫愤怒的情绪正在滋长。我很想掉头杨长而去,可惜控制车子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那个闲的蛋痛的文娱委员:奥奥。
我想,我对奥奥的不满直接上升到怨恨的程度,便是由此而生的。
谁让他没事找事,给杨乐乐他女朋友一个正式亮相于人前的机会,害的我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活活刷下,真是说不出的惨。
年轻就是冲动,爱与恨泾渭分明。想罢,便恶狠狠的捏住奥奥的手臂上的肉,转了360度,维持了一分钟才放手,痛的奥奥莫名其妙,哭爹喊娘。
前面的后面的摩托车都相继停下,上前关切我们这发出惨叫的一车,到底什么状况。虫子还冲奥奥挤眉弄眼的,意思是说:你小子动作挺快啊!
奥奥愤恨难当,冲他回了个冷叟叟的眼神,又简单又粗暴的表示:不想死的走开。其它的都被我的冷眼冷脸给盯走了,而且一整天都处于这个状态,频繁的程度随着杨乐乐与他女朋友的亲密的次数噌噌往上长。
我们这群无聊的小孩子每次约出去玩儿,都是由男生开着或破或旧,或新或潮的摩托车招摇过市,走街穿巷的。规则基本上是这样,所有男生的车钥匙放在一起,由女生以石头剪刀布的方式决出先后顺序,按顺序依次抽取车钥匙,抽到哪家的车钥匙就跟哪家车主的车走,直至到结束送女生回家才止。
这个方式在青春期的男女生看来,又惊险又刺激,完全符合青少年男女的朦胧爱意及无聊情结。
从来没有出现过男女不谐调的情况,这应该要归功于奥奥这个称职的文娱委员。
不过,这个规则自杨乐乐的女朋友出现后,就无形破灭了,或者说,升级了。
其实也很容易理解,人家成双成对,相亲相爱的,谁要强行分开他们,那可是比马有才还要可恶的。
谁愿意棒打鸳鸯啊,当然,个别人士除外,比如我。
说实话,我认为杨乐乐的眼光并不怎么样,从客观的角度来说,她的眼睛大而无神,眉毛稀疏还很淡,额头也光洁的要命,唯一值得赞杨的是那高挺的鼻子,让她的整张国字脸显得不那么国字,可让人意料不到的是,正巧因为这个引人注目的鼻子,让她的整体造形不像人类,反而像个外星人,你懂的,就是哈里波特里面那个讨人厌的哈比人的形像。
校内网上一度疯传杨乐乐的小心肝是个混血儿,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里混哪里。万千网友的智慧是无人可敌的,经过众人合力搜索,终于发现,原来这个哈比人真的是混血儿,只不过混的是杨家村村头和村尾而已。众人痴笑。
杨乐乐对此颇有微词,认为是我在兴风作浪。我又惊又怒,惊的是,我以前在杨乐乐心中难道是个纯洁的小天使,怒的是我现在在杨乐乐心中是个恶毒的老巫婆。这个事实我说什么都不能接受,于是对着杨乐乐悲愤不平的,言之凿凿的的说:“天地良心,我是个多么善良纯洁的小姑娘,最多,最多是引导了舆论流向,绝没有顶风作案的嫌疑,对此我可指天~~花板,为誓!”
杨乐乐显然不太好忽悠,他看向我的眼神显得又狐疑又惊悚,我内心里暗暗叫苦,再被他的目光盯下去,我将体无完肤,死无全尸,晚节不保。好在上课铃适时打响,才将我救于水深火热当中,我说真的,从来没像这一刻这么喜欢上数学课,我爱数学,比爱杨乐乐更爱。
那天结束,奥奥送我回家,在我家院门前,奥奥郁闷无比,用他那招牌的如同小狗一样无辜的眼神看我,悲伤地问:“吴心,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对我下手这么狠,你看,我整个胳膊全紫了。”说完还把嘴巴朝天厥起,我怎么有种觉得他在向我撒娇的错觉,有点想抖一地鸡皮的感觉,心中恶寒。
我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他手臂一眼,淡淡地说:“你今天印堂发黑,注定有此一劫。”说完头也没回的走了,至于奥奥怎么想,我无心顾及。
是的,我很伤心,很难过,很想哭。于是,我哭了,在这么一个月光姣洁的夜晚,我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我的初恋还没有萌芽就夭折了,我认为,我至少有祭奠爱情死去的权利,而且,这座坟墓还立在我心里。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的眼泪终于流干了,除了心里的痛觉,我的眼睛也在干涩中隐隐作痛,伴随着这种可以名为青春的痛,我暗暗告诉自己:此情只待成追忆!
当然,值的说明的是,我并没有做到,不然也不会有校肉网上哈比人的风波,及24年来的独善其身。
时间过得真快啊,我已经爱了杨乐乐八年。
想起校内网里的近传,消息满天飞舞,据闻杨乐乐最近又换了新女朋友,他倒是混的风生水起,女朋友换了拨又一拨,换来换去,却没有一次是我。
看吧,多么傻气的我,非要在别人相亲相爱,热烈缠绵的时候,主动跑上前闹笑话。这能怪谁呢,我明明知道人家刚刚换了新欢,却非得要巴巴凑一脚,不讨好不说,还伤了自尊。
到底是哪根筋不对,非要对人家这么死心踏地。世上哪个男人,不是男人啊,非得要他一个么?这么没出息的我,这么丢脸,这么卑微。这些隐藏着的情绪如果让八妹知道的话,我在她心目中那个英明神武,智勇双全的形象不得毁之一旦。
黎明的第一丝睹光透过狭小的窗口照在我的脸上,那光看起来那么美好,那么美好!
我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这么美好的光了,突然一下看到便有些想要落泪,许是为了那穿透一切的光的勇敢,也许是为了自己暗藏着的卑微的情感。当年那个低下的小姑娘,长成了如今这个依然低下的我,心里有些发毛,只为了自己。
更大的光束从我的眉头照到了我的全身,似是在安慰我一般,朦胧中,我感觉到它的温柔,忍不住又想哭,像多年前的那夜。我需要见见你,我心爱的姑娘,你是我生命中最初的那一道阳光,我需要你给我一点力量!
这个夜真的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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