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我府上闹事?”欧阳醉喝道。
只见欧阳醉跨进大门,身后跟着那举幡的少年,脸上依稀还有泪痕。眼见官府中人在厅中摆了架势,欧阳醉皱了皱眉头,示意少年先去后院呆着。
哪知那捕快伸手一拦,把少年拦了下来。
欧阳醉说道:“陈捕快,有什么公事与我相谈便是,我义子只是个小孩子,你可千万别吓着他。”
陈捕快哼了一声,道:“城里现在出了大事,我来你这里问话,自然不能怠慢,在场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均不得离开,违者与反贼同罪!”
那少年见这捕快言辞厉害,便转了身,默默走回了欧阳醉身边。
欧阳醉问道:“草民适才为亡妻送丧,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怎么城中便是如此剑拔弩张,敢问出了什么大事?”
陈捕快道:“两个时辰以前,主事官王大人被发现在粮仓中被害,而仓中那一万石粮食也不翼而飞。”
听到王大人被害,欧阳醉尚且只是吃了一惊,可一听到粮食不见,他顿时又怒又急:“你们都是饭桶吗!这么重要的粮食竟然不严加看守,该把守粮人的脑袋全都砍下来!”
陈捕快冷笑道:“没这个必要了。那守粮的几十个官兵,也都死在了粮仓里。”
欧阳醉呆住了,陈捕快继续说道:“现在执事官李大人怀疑是你杀死王大人和一众官兵,并劫走那一万石粮食,因此希望欧阳兄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或者……你也可当场认罪,好省去大家不少时间。”
“混账!那一万石粮食是我倾尽家产购得用以救助本城百姓,而王大人也是我多年好友,情如兄弟,我又怎么会做出杀人抢粮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更何况两个时辰以前我尚在城郊送丧路上,又岂能犯案?”欧阳醉怒道。
“人心叵测,谁知道你是不是心疼家产,反悔了便把粮抢了回去,而你与那妖女成亲多年,若习得她一招半式的妖邪法术,要隔空做下这凶案也不是不可能。”陈捕快不依不饶。
何子曦在一旁看着这一切,他本想去追回尧雪蝶,可面前两人针锋相对,自己似乎也被误会成了疑犯,若此时与官府作对说不定还会连累师门,加上宁羽裳还在后院昏迷未醒,便没有妄动。
这时,门外又走进一人,身着官服,白净面皮,身材微胖,大约四十来岁,一进门就说道:“不可对欧阳兄弟无礼!”
陈捕快一见那人,低头便跪,恭恭敬敬说道:“参见李大人。小的正要将疑犯欧阳醉等人带回府衙问话,可他不肯就范。”原来这正是无邪城的执事官李大人。
李大人却说道:“不用了,欧阳兄弟乃是上等良民,又岂会做下这下三滥的勾当?陈捕快你带着人马,继续去城中别处抓紧搜寻便是。”
陈捕快一脸迷惑,但不敢违抗,便领着衙役离开,只剩李大人独自一人在欧阳府。
欧阳醉也是大为不解,问道:“李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大人哈哈一笑:“欧阳兄弟受惊了。王大人粮仓被害,粮食神秘失踪,此事不假。而怀疑你欧阳醉是凶手,也是我的主意。”
欧阳醉一脸奇怪。
李大人接着说道:“不过适才在粮仓之内,我发现了一样东西,便断定不是你所为。”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样东西,而欧阳醉见了那东西,面露诧色。
何子曦一瞧,那是个灰褐色细长的物件,有点像是人的一截指甲,却是长了许多。
“难道……”何子曦预感到了什么。
果然,接下来何子曦便听到了那几个字。
欧阳醉说道:“那心相门竟在此时现身作恶,看来无邪城又要有大难了。”
李大人点点头,忽然面露慎色对欧阳醉说:“此事关系重大,欧阳兄弟若能道出那心相门的行踪,便是大功一件,否则……可休怪我无情。”
欧阳醉听了这话,有些发怒地说道:“我说了多少次,我并不知晓他心相门在何处,为何还要问我这些?”
李大人也变了脸色:“你若不知,这世上还能有谁知道?你娶了他心相门门主的女儿,难道会连她娘家也不知在何处?”
这时一直躲在欧阳醉身后的那个少年突然跳出来嚷道:“我娘不是心相门的人!我娘是好人,和那些坏蛋没有关系!”
欧阳醉拉住少年,轻声抚慰道:“道儿乖,不要吵闹,没人能冤枉你娘。”少年这才安静了下来。
李大人瞧了瞧那少年,轻蔑地说道:“原来这便是那妖女的孽种。欧阳醉,你要不说也行,那这杀人抢粮的罪名可就难免要落在你头上了!我今日也不多为难你,给你七天时间考虑,到时你若供不出心相门的下落,就等着一家老小被杀头吧!”说罢一拂袖,便走出欧阳府去了。
欧阳醉叹了口气,一把搂住那少年,望着天空道:“苦儿姐姐,你连死了都不能安生,还要受他们的诬陷,我又无能为力,真是对你不住啊……”说罢又流下泪来。
何子曦上前问道:“欧阳兄,尊夫人故去,你要千万节哀。那李大人也是为了查案,等真相水落石出,他自会知晓谁善谁恶。”
欧阳醉看看何子曦,说道:“何兄弟肯相信我?”
何子曦道:“我虽不知这其中的故事,可欧阳兄对我师妹肯出手相救,可见是一心善之人,必不会做恶事,也不会瞒骗世人。”
欧阳醉面露感激之色。
何子曦想了想,又问道:“不过那李大人既然提到心相门,想必也不是毫无缘由,不瞒欧阳兄,我也正要寻找这心相门,不知这其中有什么因由,可否说给在下听一听?”
欧阳醉点点头,说起他和妻子的故事来。
六年以前,这无邪城曾遇一场劫难。当时的欧阳醉,刚满二十四岁,正是年轻气盛之时,而他爹欧阳独酌是当地有名的酿酒大家,欧阳府酿出的米酒远近闻名,而欧阳独酌本人也是文成武德,可谓名利兼收。
在一个满月之夜,当家家户户都已吹灯就寝之时,突然从城门口传来一阵阵惨叫,远看火光四起,似有强人入侵。欧阳醉闻讯立刻带了几个青壮家丁,欲赶去助官府一臂之力。
到了火光之处,只见一大群似人非人的红发利爪怪物正四处屠杀平民,连赶来的官兵也难以抵挡,纷纷被残杀,它们所到之处鲜血、**流了遍地,众多房屋起火,惨状可怖。
见了此景,那几个家丁也是吓得尿了裤子,当下四散逃命。欧阳醉虽然没有逃走,却也胆战心惊,最终他鼓足勇气大喊一声冲了上去,而其中一个怪物只是上前来对他脑后轻轻一击,他便昏了过去。
当他醒来之时,已是第二天一大早。那些怪物已经离开,而无邪城四处都是被屠过的痕迹,剩下的人也是一个个心有余悸,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忽然,欧阳醉发现路边有一个陌生的妇人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在街上孤独的走着,而欧阳醉一见了她,便不可自拔地爱上了那个女子。
那妇人最终成了欧阳醉的妻子,她自称被那些利爪怪物掳到此处,因惊吓失去了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她的儿子,也就是欧阳醉身边的“道儿”。
何子曦听到这里,说道:“那心相门的怪物掳了她却未杀害,欧阳兄也侥幸逃脱,真是万幸。可为何那李大人说,尊夫人是心相门门主的女儿?”
欧阳醉叹了口气说道:“一个月前,有个云游道人来到无邪城,见了我妻子,便说曾被她抓到心相门意欲杀害,而后他伺机逃了出来才幸免于难。他一口咬定听见我妻子喊那心相门门主叫爹,而大家听了那云游道人的话,因我妻子在那一夜过后突然出现,都觉得可疑,虽然官府并未抓捕,可谣言在城中传开,大家都越来越相信,我妻子受不了被人指指点点,最终忧郁成疾,三天前故去了。”
“那云游道人呢?”
“我妻子故去那天,他就突然不见了。”
何子曦又问道:“那心相门在何处,真的无人知晓?”
欧阳醉道:“这些怪物并非经常出来作恶,每隔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才现身一次,我也只在六年前那一日见过。不过……”“不过什么?”
“昨日我在城外见到令师妹昏倒在地之时,看见远处有一红光掠过,现在想起来,会不会就是那心相门的怪物?”欧阳醉若有所思地说道。
何子曦想起大师兄远去之时,也是化作一团深红色的光球,不禁说道:“确实极有可能。不知那红光飞去的方向是不是有一座登火山?”
欧阳醉摇摇头:“我从未听说过登火山这个名字,不过那红光朝西而去,而这无邪城西面二十里处,倒是有一座赤焰山,官府也曾怀疑那就是心相门的所在,可因为时常有大股火岩喷出,且温度极高,无人可近其百米之内,所以也就无法证实。”
何子曦道:“既然如此,我就去那赤焰山走一趟,或许能有发现。”
这时,宁羽裳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说道:“师兄,我陪你一块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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