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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不亮,任随领着秦晚儿出来城门。
“为什么守城门大哥不拦下你去领赏?”秦晚儿故意使坏地问道。
“你当真以为我十恶不赦?”任随眉头轻皱。
“为什么我们不买辆马车呢?”
“你来赶么?”
“哦,你不会赶啊?那为什么不雇一辆呢?”
“我们是逃走,不是举家迁徙,你想害死我守门的兄弟么?去去去去。”任随的不耐烦终于爆发。
几天下来,一路上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不着边际的,倒也不寂寞。秦晚儿忽而被路边的花吸引,忽而又对小溪里的鱼感兴趣,心随景动,人随景移,好不惬意。对于秦晚儿慢腾腾似游玩的速度,任随并不催促,慢条斯理地停停走走,也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黄昏下一对人影被夕阳拉得老长。
“秦姑娘,等等!”任随突然大叫道,“不知何方高人在此,鄙人姓任名随,云州人氏,路过贵地,任某愿意捐钱买路,还望高人高抬贵手。”任随对着山坳拱手说道。
秦晚儿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地方,自说自话的任随显得有点神经质,但他的表情实在过于认真,姿体前倾,一副防备状,秦晚儿也紧张起来。
前方山坳里人影绰绰,二三十个人出现眼前。为首的哈哈大笑“倒是遇到个懂规矩的!”领着众人朝秦晚儿和任随走来。
任随往前一步把秦晚儿挡在身后,说道:“秦姑娘,你一会把包袱扔他们前面,然后走开,财物比起姑娘的清白不值一提。他们人太多,我一个人对付他们想要脱身轻而易举,想要武力制服恐怕连累姑娘你。你一直往前走,穿过小山坳有三条分叉路,你往最左的一条跑,到尽头有户人家。你进去躲起来,等着我。”
秦晚儿哪会不知道这个理,人家在说客套话哩,哪里是他连累我呀?明明是自己在连累人家。说话间,那二三十个土匪模样的人已经走到跟前。秦晚儿听话配合的扔出包袱,躲回任随后面低头不语。
任随弯腰作揖说道:“这是舍弟,没见过世面。”说完蹲下打开包袱,随手扔掉里面一件件不值钱的物什翻出了金银细软,道:“望好汉笑纳,放兄弟一码,来日若有机会一定相报。”
秦晚儿心疼得不得了,自己费时费力积攒了好几个月就这么拱手让给土匪恶霸。任随对着秦晚儿大吼:“杵着干什么?还不快走,等着好汉大哥请你喝酒呀?”
秦晚儿识趣地赶紧走,这时候任随把包里的金银细软翻得叮当响,很大声很狗腿地讨好:“好汉大哥,你看,这是金镯子,这是玉翡翠,这是珍珠项链,这些,这些,这些都是你们的,小弟只求平安无事。”土匪们果然被任随吸引,注意力转移到了金银细软上,不在理会瘦弱纤细走开的秦晚儿。
“慢着,我看你如此眼熟,转过来抬起头!”土匪头说道。
秦晚儿轻轻抬起头,又赶紧低下。“天呀,是尖嘴猴腮刀疤脸!是调戏戴千宁的赵家二公子的家丁!”秦晚儿暗暗喊声不妙,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在这,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好汉好汉,舍弟从未出过门,一定是认错了。这些金银还望好汉笑纳,放了我们弟兄,让舍弟先走,我留下和你们验货。”任随赶紧拦过土匪头,又把整个包袱捧到他跟前,秦晚儿又得以朝前快步走,身后的任随仍然狗腿依旧低声下气地打哈哈。
“站住!是她!女扮男装我也认得出她!就是她害得我被赶出赵家,害我在顺州城没有立足之地,谁把她捉住给我当压寨夫人!今儿个的财物赏他一半。”一个声音突然拔高大喊,闻言,已走出一段距离的秦晚儿飞奔如箭头也不回,怪只怪她那天给人的印象实在深刻。
“啊!!!”一声惨叫响彻天空,最前面的土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晃而到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撂倒。接着,任随往这倒霉的土匪脑袋上连踹两脚,立马让其没了声息,仍旧没有放过,头被继续蹂躏狠踩脚下,鞋底使劲来回揉搓碾压地上那张可怜的脸。
施暴的任随表情傲慢,咬牙带笑,下巴上扬眉毛挑起,所有的表情和肢体语言无处不透着挑衅,仿佛在说:“狠角色在这呢!”
尖嘴猴腮刀疤脸被这无言的挑衅激得咬牙切齿青筋暴露,废话也不多说,提起手里的刀朝前一挥,二十三十号人迅速包围起任随。
任随在心里默数,包括领头的在内,总共二十九个。这二十九个当中一个被打晕地下,而土匪头站在包围圈的外围并不靠前,想擒贼先擒王暂时不可行,剩下的二十七个人提着大刀一点点缩小包围圈。
任随脸上并不显露慌张,反而镇定自若。突然抬起腿正踢往前,一个人影飞出,前面三人只得伸手接住压过来的沉重人影。任随却抓住空档随势而上,补上一脚,顿时包围圈出现了三个倒地不起的缺口。任随不知何时手里握了把短刀,逼近缺口和邻近左右的两个近身搏斗,短刀发挥了其动作快速干净利索的长处,稳准狠地解决了倒地的三个又放倒了两侧的两个。任随冲出了包围圈,直奔头目而去,一场血腥厮杀就这样展开来。
秦晚儿一路狂奔,不敢停下,来到了任随说的屋子前,用尽全力拍门,顾不上缓气就大声嘶哑地喊叫:“有人吗?快来人呀,快来……”秦晚儿停住了大声喊叫,她发现这屋子早已人去屋空,任随只说对了一半。
天色已晚,秦晚儿顾不得害怕,先观察好位置,找一个好藏身又方便逃跑的地方,当坏人靠近时能借助优势不被发现及时脱身。做好这一切,秦晚儿赶在天完全黑之前找些柴火,想办法生火是夜里生存的关键。饥饿感袭来,秦晚儿从袖兜里摸索出一个干饼子,另一个手心里握着三个很小的黄色的灯笼果。这灯笼果在超市见过,应该是南方水果,如今却在这荒凉的屋子四周长成野果子被秦晚儿寻着。
秦晚儿咽了咽口水,用衣袖擦了擦果子一并和饼子又放回袖兜里。他说过的,等着他。黑透的郊外晚上,一个女孩在破旧空荡的屋子里显得无助且落寞,此时不知名的鸟儿在屋外头的树顶上突然叫唤,翅膀扑飞的声音显得那么密集而焦急,远处近处的蛙叫虫鸣的声音不再动听,连皎洁的月光都透着凄凉,一切动静和寂静都是诡异,拨动着秦晚儿脆弱的神经。
秦晚儿双手捂住了耳朵,害怕恐慌使她哭出声音来。又饥又渴又害怕中,渐渐抵不住乏,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
任随到达时,看见一个蜷缩成一团躲在破缸后面的秦晚儿,初初以为不见时的紧张慌神终于长长松了口气。任随站立跟前,让不敢沉睡的秦晚儿一下觉醒。
“别怕,是我。”任随蹲下拉过她的手,不再忌讳男女授受不亲,只想给她点安慰。
“呜呼,你怎么才来呀?你说让我等你,说让我等你,等到现在。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很害怕呀?你怎么不早点来呀……呜呼……”秦晚儿一下扑到任随的怀里抓紧他的衣襟,头靠身上嚎啕大哭起来,一点不顾及哭相难看。
任随轻拍怀里小鹿般乱晃的秦晚儿,笨拙地哄“别哭,别哭。”心里柔软地一处默默敞开。
“对了!”秦晚儿吸了吸鼻子,用手胡乱抹了把脸,顺手擦到任随的衣服,觉得干净以后掏出饼子和三个小小的果子,说道:“你也没吃呢吧?饿了吧?”
“嗯!”任随接过,狼吞虎咽地全下了肚,包括那三个小小的果子前后不超过三口,完全没注意到秦晚儿还说了个‘也’。秦晚儿望着全吃光却没吃饱的任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任随才发现一脸菜色的秦晚儿正眼巴巴地瞧着自个。顿时,窘得无地自容。
顾玉筝想安慰安慰这个窘迫的大小伙子,拍拍衣兜说道:“没事,我不饿。咱还有银子。”
“你还有银子?”任随好奇地问道。
“还有一些些,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嘛。”秦晚儿炫耀般的掏出一锭银子,任随对这些奇怪的话语半猜半解,倒也不太费劲,可是荒山野岭哪有卖吃的呀?赶到城里之前只好饿着这姑娘了,想到这儿,脸颊又热乎乎地烧起来。
“咱是有点呢,你看,我把包袱抢回来了。”任随为了弥补亏欠把肩膀上的包袱退下递到秦晚儿眼前。
“喔!你简直太偶像了,以一敌十能全身而退还能抢回来这个。佩服佩服!谢过谢过。”秦晚儿失而复得,心花怒放地接过来,咦?怎么那么轻?手里的重量与秦晚儿脸上失望的表情成反比关系。
“什么时候掉光了你都不知道吗?为什么只剩个水囊和这唯一的银链子了。呜呼,我的全身家当呀。就剩下这点了。你办事也忒不靠谱了。这细细的银链子也不知道值钱不值钱?呜呼……”
“嘿嘿,嘿嘿,嘿嘿……”任随不停地傻笑,越笑越尴尬。遇上这丫头,任随一再情绪波动,我行我素的厚脸皮已全体被破功。也不知道打哪来这么特别的丫头?
秦晚儿突然安静了,任随奇怪她的安静,暂时没能完全适应她忽晴忽雨的节奏,问道:“怎么了?”
“你没事吧?受伤了吗?”秦晚儿过来检查任随,发现任随衣服沾了血,还撕破了好几处,身上还有干掉的血迹,手臂上伤口明显,还肿了半边脸。秦晚儿心里对这同行的伙伴一阵阵愧疚,忙着着急钱,一个大活人在这却视而不见。
“疼么?”
“疼。”
“吹吹啊……”
任随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对这迟来的关心无所适从,忘了男子汉该掩饰伤痛,老实不客气地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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