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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虎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对劲,以他和洛东阳的交情以及多年以来的默契,能够察觉洛东阳是在暗示已经遇到了麻烦。不过这麻烦和往常的并不一样,所以洛东阳才一言不发,摇头不让他上前。
以前他和洛东阳就开玩笑地约定过,说如果有一天遇到性命攸关的麻烦时,就画一道由七道竖线组成的虚线。
眼看洛东阳和许田明一起出去,王小虎也是偷偷摸摸地跟了一阵,直到他发现地面上的脚印形成的虚线标识,再联想到洛老头并没有出现在视野中,出于对洛东阳的信心,王小虎方才折返回五方村伺机寻找解救洛老头的机会。
奈何玄阴子一直在屋中,王小虎深知玄阴子听觉的敏锐,因此只是远远地守着,并不敢太近。
直到许田明独自回来,王小虎就意识到失态的严重性。虽然洛东阳这几个月简直脱胎换骨换了个人般,出于信任,他宁愿相信洛东阳并不是妖魔鬼怪,而是得到了类似武林秘籍之类的东西,这才变得和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一样身手不凡。
于是,王小虎猜测,王洲平日里就和自己不搭,失心疯只是个幌子,勾结两个神棍道士来谋夺洛东阳的秘密才是真。
看到玄阴子出去了,王小虎快速操起早就准备好的斧头,心想不能对不起兄弟,实在不行就和许田明他们拼了,因此一看王洲欲对洛老头不利,瞄准时机直接砍破窗户,冲撞了进去。
本来王小虎借着手上的‘武器’,正想壮着胆和许田明斗上一回,洛老头却命令式地要求王小虎快走。王小虎也当机立断,背负起洛老头立刻冲跑了出来。
因为洛东阳的家在村边上,王小虎也是慌乱中缺了分寸,慌不择路竟然朝着村外而奔。一介凡人的他,面对许田明这个修真者的追击,只能拼命地逃跑,被许田明几道符咒击中,小腿肚和肩膀都已经染满了血,渐渐也意识到洛东阳的敌人是多么的恐怖,奔跑的过程中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王小虎发吼着欲夺路往村里喊人的时候,也不知道王洲哪里招呼来的刘枫他们一伙人,截住了王小虎往村里的路。许田明也是想不到王小虎竟然可以激发如此潜能,生怕迟则生变,毕竟引来了村里人就麻烦了。
终究停了下来,王小虎指关节握得噼啪响,气喘吁吁面色狰狞地吼道:“他们要谋害洛老伯的性命,刘枫你们不要落井下石被当枪使!”
王洲冷眼看着,说道:“老瘸子包庇妖怪,想要害死整个村的人,他已经被妖孽蛊惑,留不得!”
“没错,你看这老瘸子现在要死不活的,多半是精气给姓洛的那杂种给吸走了。平日里就看着你们沆瀣一气,说不定你也是洛东阳的同伙!”
“我看你才是妖孽!”王小虎气急,眼见王洲颠倒是非,旁边还有个许田明虎视眈眈,“王洲你这个小人,我们有过节是没错,但是也不至于要害洛老伯他们的命!”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喝道:“你们都在干嘛呢?”
王洲闻言大喜,毕恭毕敬地说道:“师尊……”
“混账东西!你忘了为师出门前的告诫了吗?”玄阴子一掌掴在许田明脸上,丝毫不给任何面子,明显是气急败坏。
玄阴子的动作一下子把王洲吓愣了,而许田明则是想起了什么,捂着脸发狠道:“虽然修真界有规定,不能干涉凡人的生活,也不能展示法术手段。可是师尊,我们只要做得人不知鬼不觉,谁又能追究到咱们头上来?”
此话一出,刘枫几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唯有旁边王洲使了使眼色。
扑通一声,王一天当即冲着玄阴子拜倒,大呼道:“小子愿侍奉仙师左右!”
立刻引来其他几人的效仿,拜道:“求仙师容我追随!”
王小虎完全绝望了,几乎都怒发直冲,指着几人激动吼道:“人在做,天在看!”
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本来还阴晴不定的刘枫,突然死死抱住许田明的双脚,对着王小虎喊道:“快跑!去找洛东阳!”
王小虎一怔,不敢置信平时坏事做尽的刘枫竟然会在这时候舍命挺身而出,气血方刚的他被一股热气直冲脑门,也知道哪里来的劲,撒腿狂奔。
“刘枫,你做什么!快放开仙师!”
“一天,王小虎那畜生说的没错,人在做天在看,怎么说我们也是五方村的人,到头来难道还要受外人欺负?”
“仙师饶命,您大人大量放过刘枫!”
见刘枫被许田明一巴掌掴得半边脸青肿不堪,依旧咬住许田明的腿肉不放,王一天吓坏了胆,捣蒜一样将头都磕破皮了,血水瞬间流得满脸都是。
“一天,我心里清楚得很,洛东阳肯定是被陷害的,我们不能好坏不分!”
“阿枫,你少说两句!我向仙师……”话音未完,王一天被同来的人中较为瘦小的一人为表忠心而扭打了起来。
“刘枫,凭你也来说好坏不分?我看你也是被洛东阳给蛊惑了!我告诉你,洛东阳他已经死了。”王洲捡起一块大石头走上前来,朝着刘枫的后脑勺猛砸了一下,痛得刘枫不得不双手捂住头在地上滚爬。
“你们竟然草菅人命!我一定要告诉村长!”
“阿枫,你不要紧吧?王洲你这狗日的,啊!我的眼睛!”
看着刘枫和王一天的呻吟哀嚎,玄阴子波澜不惊,甩袖离去:“几只蝼蚁罢了,既然做了那就做好一点,赶紧把闹剧收拾了,至于那王小虎,现在应该没命了。二长老刚刚来信,下个月就是门内大比,我们今晚就起程回宗!”
“仙师,那我们呢?”
“嘿嘿,你们,刚好给我的招魂幡开开荤!”许田明招呼王洲,阴笑着走上前去。
另外一边,王小虎见一行人并没有追来,只觉得浑身越来越乏力,心里有个念头就是一定要撑住:“东阳,你在哪里?阿虎好害怕!”
一个趔趄,王小虎栽倒在小路边的草丛里,忽然就没力气爬不起来了。洛老头本来昏昏沉沉的,折腾了半天,加上伤势严重,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小虎,你犯不着……”
王小虎自己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但是还是勉强笑着,拍着胸口说道:“洛爷爷,我休息一会就有力气了,然后我们去找阿傻!”
“小虎,他们是修真者。”洛老头气血亏虚,有气无力地说道,“也就是真正的神仙。”
“洛爷爷,阿虎不明白,你平时经常教导我们,这个世界是没有神仙的。”
“咳,咳,所以,今天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你一定要帮我把话带给东阳!”洛老头脸上潮红一片,说话也开始喘不上气,瞧起来怎么都像是回光返照的模样。
王小虎莫名地眼泪哗啦啦地就掉了下来,到现在他其实都是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凭着对洛东阳这个兄弟的信任,就义无反顾地走到了这一步。想起家里的弟弟妹妹还有年老的父母亲,王小虎抹了脏兮兮的脸上的泪水,一时间竟然悲怆无比。
“洛爷爷,阿傻就是我阿虎的兄弟,你就是我爷爷,你说,我听着!”
洛老头脸上缅怀无比,气若游丝地讲述道:“当年,我发现,咳,咳咳咳,东阳的时候,他那么小,襁褓中的他,咳咳,冰天雪地里……”
“其实,我知道,东阳他不属于我,终将要离我而去!咳咳……”
“洛爷爷,要不你别说了,省点力气,我带你去找东阳!”王小虎一直对洛老头敬爱有加,这会儿见洛老头进的气比出的气少,心里难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洛老头摆了摆手,固执地摇头道:“你听我说完!”
王小虎摸了摸洛老头,感觉到了他的体温在逐渐下降,也不顾自己现在越来越差的状态,紧紧地抱着洛老头,心想这样就能分一点温度给他。
“其实,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东阳,咳咳咳,关于他的身世。冰天雪地里,一个人都没有,隐隐约约有小孩的哭声。咳,一层光晕包裹着他,旁边有一头看起来很凶猛的魔兽,看见了我,不停地咆哮。”
这个秘密在洛老头心里憋屈了十几年,人之将死,怕留下太多的遗憾,因此他一口气提上来,说了下去:“我试图走近一点,赶走魔兽,怕他伤害婴儿。后来我才知道,那头魔兽其实是在保护襁褓中的婴儿。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那头魔兽在感受到我的善意之后,朝我点了点头,竟然就化作飞灰消散在天地间!我想,它大概是安息了吧!”
“然后,有三个会飞的人,从天上飞了下来,看见东阳,欣喜地喊着终于找到了。我以为那是来寻找东阳回家的人,没想到,他们竟然,咳咳,要对东阳下毒手。我连阻拦都没来得及,不明白他们怎么能那么残忍地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下得了毒手。”洛老头说到激动处,仿佛就在昨日一般,历历在目,愤怒无比,引起了一阵咳嗽。
“他们自称修真者,后面说的话我理解不了,但是我不允许他们伤害东阳。他们还是挺讲道理的,跟我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反正就是留不得东阳。咳咳咳,我就不明白,咳,一个婴儿能犯什么事,罪不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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