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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四位院长则是沉默不语,低头思索,康子明见几人如此,气的须发戢张,瘦小的身子战气汹涌而出,将守备府议事厅里的几张条案震的粉碎,一双眼睛喷着怒火,直指着守备道:“我们培养的是战士,学员们需要生死的历练,血火的洗礼,给人当看家狗,巡逻犬也叫历练?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人打的主意,修为低的没用处,修为高的人家都在战场,偶尔有几个也是桀骜之辈,他们驾驭不了,我们高级班的学员几乎个个都能生出骨纹,都是战尉!省钱还听话,打的好算盘!你替我告诉他们,早早断了心思!我康子明在此立誓——今日起不拿半点奉饷,食肉!穿皮!只要是进了我的门的孩子,我绝不让他去给那些人做奴隶做狗!”
一番话大吼着讲完,甩膀子就走,走到门口又回身看着守备道:“周守备身为武职,想必也是战士学院出身,不知是哪家学院培养出这么出色的学员,当初周守备历练时,不知是在哪位贵人的家宅内巡逻守夜?”说完根本不管面色铁青的守备,转而对着四位深思的院长道:“几位,这正是你等依附亲近大人物的好时机,不为你们自己,也为你们子孙多想想,攀一门权贵,运气好了结个姻亲,你们也能穿金带银,出入高堂了,这还需要考虑什么?”说罢冷哼一声,朝着另两位院长拱拱手,一步跨出厅门,不再顾及守备颜面,腾身而起,放出战气凌空踏步而去。
盘龙学院院长熊通外型粗壮,为人豪放,饶有兴趣的看着众人尴尬铁青的脸,哈哈一笑,道:“我盘龙学院···不接受雇佣!”说完背负双手大踏步而去,出得厅门同样脚下一震,踏空而行。虎牙城唯一一家女子学院金玉学院的院长萧文芳娇媚的一笑,开口软糯道:“我金玉学院都是女流,这些小丫头可不让人省心,万一被雇佣到别地,这些不谙世事的丫头被那些坏心思的臭男子骗了,我可没办法跟她们父母交代。”说着眼波流转,看向周守备,微微一叹:“可不接受,没钱的日子怎么过呢?守备大人,我可没康老院长那么大方,还想给自己留点脂粉钱,你守备大人在虎牙城一手遮天,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周守备看着眼前这位风情万种的少妇眉目含春的半调笑半认真的媚态,心尖连颤了几颤,狠盯了几眼她丰腴圆润的身段,咽口吐沫心道:你开间楼子挂头牌,难道怕没钱赚?至少老子就天天光顾你,就你学院那几个人老子都给你养着!
面上却郑重其事的道:“萧院长哪里知道一城守备的难处,若是有办法,我怎么会让几位为难,说心里话,对于这个决定,我本人也是觉得有欠妥当的。”
萧文芳是个仿佛从不会生气的女人,依然微笑着道:“那就是说守备大人也反对喽?那我们跟从康院长联名上书王上,也算守备大人一份?”周守备笑容一僵,干笑道:“这个,不必了,我身为武职,评议政令是不合规矩的,只能私下说说,私下说说。”萧文芳斜眼剜了他一下道:“那就是说守备大人其实是上不得台面喽?既然如此,我也不耽误几位商议大事了,反正我在这也碍你们的眼,还是自己回家想办法吧,告辞。”说着莲步轻移,似乎是自言自语声音却是不小的道:“世家有干净的吗?丫头们可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出身,狼窝狗圈一样的地方,咱们就是卖唱都不去。”
半年过去,除了策南,盘龙和金玉三家以外,其余四家的第一批雇佣学员早已经分散至各大世家,三位院长的坚守没有获得任何赞赏和同情,几次上书也都毫无回音,三人约见了几次,商议办法,却都没有什么结果。
世事没有绝对,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世家都贪婪无耻,需索无度,这个世界,有人死活都不要脸,有人不要脸都要活,还有人活着就想要点脸。
三位院长满腹愁绪,无计可施的时候,有人找上了门,来的人是王国中赫赫有名的齐家,齐家族长齐克功担当王国大将军多年,四年前卸任归家,族中一致要求他担任族长,他也不推辞,祭完祖先就马上宣布,齐家家训一律照搬荣卫军规,不管是稚子小儿,还是老仆弱妇,但有触犯家法,杖责鞭刑,打死勿论!
又在原有的基础上添加数道家训,而添加的第一条就是,齐家子弟,万不可欺压平民,鱼肉百姓。当时面对满堂口中应承,却一脸不以为然的族老们,齐克功郑重的说了一番话,这番话点醒了众位族老,后来被做成一篇文章,就叫做《齐祖克功训》,装订成册,供在齐家祖庙里,齐克功多次劝阻,说道尚有长辈在堂,不能在名前加祖字,可族老们却说:“你这些话,是要留给我齐家后人的,只要他们照做,我齐家必然千秋万代连绵不绝,后人眼里,你称个祖字有什么不对?”齐克功这才作罢。
其实齐克功虽然出身世家,但一生战功彪炳,文学方面没有精力兼顾,高深的道理说不出太多,他当时所说的话很简单“我任大将军多年,大部分时间是在边关镇守,那里除了军队就是百姓,没有什么世家,百姓,是军队的根基,是王国的根基,更是我们这些大世家的根基,没有百姓,我们从哪里征兵抗魔?没有百姓,谁给王国交赋纳税?没有百姓,王国要我等世家何用?也许在你们眼里,他们都是蝇营狗苟,委屈求活的贱民,可是他们有多坚韧,多血性,多仁厚,你们不会知道。那年我出关暗巡,只带了几个侍卫,不料碰上了一队魔人,其中竟然有三个铭纹魔,我带着几个侍卫一路奔逃,离关口还有不到二十里路的时候,魔人追上了我们,一番苦战,我格杀两个铭纹魔,可我背上被魔人的狼牙棒砸了几下,内腑受伤极重,侍卫们拼死护着我,眼看着要覆没,危急之时山林里却跑出两个人来,一个男子,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男子背起我就跑,那孩子手中拿了把自制的粗陋弓箭,在身后跟随,我身子笨重,山路又崎岖,那男子只是个没有战气的普通人,没跑多远就坚持不住了,那孩子收起弓箭,抱住我双脚,与男子抬着我飞奔,侍卫终于是抵挡不住魔人,不多时就被屠戮一空,魔人循迹追来,一大一小两人仗着熟悉山林,一时奔一时躲,竟然好几次奇迹般的避过了魔人,眼看关口军营在望,魔人却已经远远的追来,我拿出响哨奋力弹出,几位将军听出是我的响哨,飞驰来援,离接应的将军还有十几米,那男子就撑不住了,扑倒在地,我压在他背上只觉得他背上湿漉漉的,起先我以为是他力竭跌倒,背上是一路奔逃的汗水,可谁知道援兵杀退魔人后,那男子还是没能站起身,那孩子原来是他儿子,哭喊着欲背起父亲,我让人去查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肩头被魔人一只箭透体而过,肩头一个大洞,可他一声不吭的背着我,始终没有丢下我逃命,所幸军中有上品固血回气丹,给他服下后,整整将养了五日他才醒转,这五日间我问了他的孩子很多事,原来他们都是边关的普通百姓,为军队拉运物资,修筑工事为生,偶尔打些野兽,那孩子羡慕别人有一杆长枪,父亲就带他去关外战场,希望能拣一把交战时遗落的兵器,即使不是长枪,只要是铁器也可以找铁匠回炉打制一把,可是临近关口的地方都被战士们打扫干净,就连破碎的甲片都找不到一点,父子俩越走越远,因为生活在边关,对那处山林颇为熟悉,小心些倒也不怕遭遇魔人,没想到正遇上我带着人被魔人围杀,他父子久居边关自然认得我,见我危难,当即冲出救援。我见这孩子机灵,不由奇怪,问他‘这边关那么多战士,很多人的兵器随意乱丢,你那么喜欢长枪,为什么不去拿一把?’孩子用比我还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回答我说‘父亲说过,军队,战士,是保护我们不受魔人祸害的,我们该当有多少劲就使多少劲去帮他们,拿他们的兵器,那是偷,父亲知道会打死我。’孩子说的很简单,但是他的话里包含的道理我们这样的世家子弟有几个能明白?后来那男子醒了,我说要重谢他,他说不必,说知道我是大将军,我活着能杀无数魔人,他是个民夫,连战气都没有,用他父子的命换我的命回来,赚大了,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还很虚弱,脸色很苍白,可是他笑了,笑的很欢畅。后来我送给他儿子一把长枪,让军中一名战校教导他修习战力,那男子后来成了我的马夫,他的妻子也被招入后营,帮战士洗补衣衫。在那之前我从未正眼看过任何一个民夫百姓,因为我觉得自己是大人物,很多大事需要我,我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关注这些百姓,哪怕看他们一眼我都会觉得是浪费时间,可从那次以后,我很喜欢跟那男子交谈,他身份低微,却从来没有因为救过我的命而居功,或是要求我什么,我经常去马棚找他聊聊,聊的时候,我不是将军,他不是马夫,我们就象是平民中的邻居,街坊,一起坐在草垛上,看着边关血红的残阳,说说军营里的趣闻,说说民夫中的琐事,慢慢的,从他那里我了解了百姓这个阶层的生活,这个阶层就象是一方大地,承载着我们,默默的任由我们践踏驰骋,我们的一切都来源于他们,离开了他们,我们连站都站不住!我说这些没有期望你们都能理解,不跟他们接触相当的时间是不可能理解的,我再举个例子,都城以前有个大世家杨家,这个族老们都知道,那族长杨一江也曾是军中一位文职将军,老来才得了个独子杨天易,这天易却是强横霸道,欺压良善,劣迹斑斑,都城内无人不知,可从没人制止,斥责他,为什么?因为大家都认为他是世家子弟,看不惯平民打一顿出出气理所当然!后来他糟蹋了一个平民女子,女子状告无门,半夜撞死在杨府大门前,女子有个弟弟因为这件事偷偷离家不知所踪,十年后这弟弟归来,一夜之间一杆长枪挑尽杨家嫡系包括杨一江父子在内的一百三十多人,驱散仆妇侍从,放火烧了杨府,偌大一个杨家,只剩几家旁支,从此就在王国除名了,你们说,救我的民夫父子和杨家父子相比,谁更象王国栋梁?家中子弟横行跋扈,欺凌百姓,早晚会失去根基,招来大祸,各位长辈既然让我做这个族长,我就必须要立下这条家规,希望长辈们能体察我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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