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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托天理三焦,左右开弓似射雕。
调理脾胃须单举,五劳七伤往后瞧。
摇头摆尾去心火,双手攀足固肾腰。
攒拳怒目增力气,背后七颠百病消。
这段《八段锦》的心法口诀是个老道留给孙承家人的。
此事距今已经过去了七年,当年救人的孙老汉已经过世,家里只剩孙承夫妻二人教育一个孩子。
这孩子也已七岁,小名叫彘儿,生得三分灵巧,三分呆滞,你说他傻吧,过目的文章从来不忘,即使是别人随口说点什么,他也能记在心里。可你说他精,这道长留下的书里导引锻炼的功法他一个也没学会。眼看着就到了七年之约,真是把孙家夫妇急得团团转。
这不,在孙家的院子里,孙承先是让彘儿背了一遍口诀,然后按照书中的图样做动作给他,怎奈这彘儿是举了左手抬左腿,回头就得转肩膀……怎么看怎么不协调,怎么教怎么教不会,好好的一段导引功,竟然让他练得像戏子唱戏。
这真是气坏了孙承,随手拿起身边早已准备好的小木条,朝着彘儿胳膊打去。没想到这彘儿也不知道躲避,只是微侧了身子,一闭眼,实实地挨了这一下。
这孩子也不哭出声,眼睛里含着眼泪,委屈地撇撇嘴,拿右手揉捏着左侧被打的胳膊,低下头不时地用眼瞄着孙承。孙承看他这副模样更是生气,有心再打,举起了小棍却又下不去手。撇了小棍儿,使劲地叹了口气回屋去了,留下彘儿一个人在院子里。
这彘儿也是满心委屈,一起长大的其他小伙伴都可以尽情玩耍,唯独他不能,每天早晚要练习这什么《八段锦》。
尤其是一想起吴二叔家里的南天,就更加来气,那小子比他小半岁,但是个头却比他高半头,成天不必练功,但是身体就比他灵活,那小子学习功课也要比彘儿轻松,尤其最可恨的是,他父亲竟然靠着肚子里二两不到的墨水给他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吴南天。自从有了这个名字,村里的小花妹妹,就一直追在南天的屁股后面:“南天哥,南天哥。”地叫着。
正独自站在院内发呆,突然从院墙上传来一声:“猪儿,你干嘛呢?又在练你家祖传的‘蛤蟆功’啊?哈哈!”这里所说的‘蛤蟆功’并非是西域蛤蟆功。
彘儿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张原本俊俏的脸,略黑,带着三分奸猾露出墙头。彘儿顺手在地上抓起一块土坷垃,用力扔去:“打死你个死虫子!”虫子是南天的小名。
这南天轻轻把头一低,就躲了过去,接着顺着土墙蹦到草垛上,顺着劲儿一个前滚翻,就滚到了草垛下面,就光是这一手就算打死彘儿也练不来。南天拍拍屁股,嘻嘻哈哈地走到彘儿面前:“嘿嘿,傻猪儿,我爹让我来看看你,要是没有事就去我家吃饭,我爹说让你教教我怎么背《中庸》的,嘿嘿。”
这中庸本来已经不是启蒙读物,一来是由于吴二就教村里这么几个孩子,二来也是彘儿确实背的快。南天虽没有彘儿能背,但是近朱者赤,也要比一般同龄孩子学得快些。“我才不去呢!没看到刚挨完打,还得练功!”彘儿嘟囔着。
“快得了吧,就你成天比划那‘蛤蟆功’我看都看会了!”南天边说边比划。“再叫‘蛤蟆功’信不信我打你!”彘儿边说着话边高抬起左臂,谁知刚挨完打又用力过猛,一下子哎呦呦地捂着蹲到了地下。
“是南天吧?”屋里传来孙承的声音。“让你去学习就赶快去!别到时文也不成武也不行的!再大点还不如趁早下地干活!”孙承吼着彘儿。“那我带彘儿去了,孙伯。”南天先是冲彘儿扮了个鬼脸,随后拉着彘儿出去了。孙承从屋子里出来,望着两个孩子远去,不觉想起七年前:吴二慌里慌张地跑到他跟前……
吴二咕嘟咕嘟地灌完了水,使劲拉着孙承的手,留着眼泪,挂着鼻子,哭腔说道:“千不该万不该我起色心啊,孙承兄弟,昨夜我偷看陈寡妇洗澡,谁知遇见了夜巡的神仙,那神仙老道模样,腾空就给我拽到了地上,随后那仙人在我身上点了两下,我这浑身是又痛又痒,想叫喊还说不出话。”
吴二说到这又拿起杯水,赶忙喝了一口,接着说:“后来那仙人对我示意不许喊叫,我点头应了,他才又点了两下,我便好了,我赶忙跪地求饶,谁知那仙人摆手说‘我并非要要你性命,你也并非不赦之人,只是不可再起色心。’我连连叩头称是,神仙老道又接着说‘看你面相命里带有贵子,怎奈你媳妇身体需要调养,这样,你帮贫道一个忙,贫道让你得一贵子,如何?’我一听更喜出望外,神仙道人让我今日辰时到你这里来取药方,神仙还说倘若耽误了时辰那不但无子还有血光之灾,神仙说有那必定是有,孙承兄弟快快把药方给我,也算救我一命。”说完就要起身下拜。孙承赶忙搀扶,心想并未见到什么药方啊,回头瞅瞅爹爹孙老汉,孙老汉忽地想起,赶忙对儿子说:“你快把书信给吴二瞧瞧,看看是否在里面!”孙承赶忙掏出书信递给吴二,吴二双手接过,打开信,是一篇打油诗:
老汉儿媳非得病,身怀贵人与天应。
待到七日辛丑时,自有天神把子奉。
昨日夜深人亦静,遥见吴二色伤命。
有心劝其多改善,来帮贵人药相赠。
小字:观后将此信焚烧,与吴二媳妇姜水冲服即可。已劝吴二教村娃识字,若有缘七年后来验,。留下健体口诀,待子长大让其背熟,所留之书有图,多加练习。自有好处。”
下面就是健身的口诀,吴二拿纸笔给孙承誊抄了一份,将原件揣到怀中。吴二向孙承致谢,回去给媳妇调养身体,筹备学堂,而后请了孙家公子学习。
放下往事不提,且说吴南天与彘儿走在路上,忽地见前面走来一个老道,黑白花色胡子,一身青衣,手拿拂尘,此人正是渡引道人,七年前传授导引术的真人。
但吴南天与彘儿并不认识,两人笑呵呵迎了上去,奇怪好奇地瞅了瞅,南天胆大,跑在前面问道:“老头,你是谁啊?”老道呵呵一笑,说道:“娃娃,你别管我是谁,我知道你是谁,哈哈,不知你父亲的毛病现在改了么?”
南天挥了挥拳头“怎么你敢说我父亲有毛病,信不信我打你啊?老头!”渡引哈哈一笑,看到身后还有个胖乎乎羞涩的男孩,问道:“你可是孙承家的?””是……,我叫彘儿……”彘儿胆怯地回话。
老头捻须一笑,对彘儿说:”你还没有名字?哈哈,那老道给你起一个吧,如何?”南天拉着彘儿说:“走,谁会稀罕让个臭老道起名啊,我们别理他!”拉着彘儿回家了,刚到家门口,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原来渡引早已先他们一步到了。
渡引道人坐在吴二家的院子里,吴二陪坐在一边,殷勤地倒着水,抬头看到南天带着彘儿回来,赶忙招呼近来,“来来来,你两个快见过神仙道长。”
彘儿老实,呆呆地望着,然后行了一稽。小声说道:“道长好。”南天却是个横的,转过脸不去理人。吴二呼地站起来,又坐了下来,陪笑对道长说:“呵呵,道长莫怪,这孩子都让我惯坏了。呵呵。”道长捻着胡须,打量着这两个孩子。转而问吴二:“你觉得我刚才给这彘儿起的名字如何?”吴二连忙称赞。
道长一笑,”哈哈!彘儿啊,回去告诉你爹爹,你有大名了!以后就叫孙无有!”彘儿轻轻地低头应着,心想,这名字听起来还是不如南天大气,又一想,管他呢,没准我爹不同意呢。正胡乱想着,道长接着又说:“无有,你跑回去把你爹爹叫来,就说我有事和他商量。”
还没等彘儿答话,南天就箭一样地冲了出去,“我去请孙伯伯!”彘儿回头,已经不见人影了。
约莫半刻钟,只见南天拉着孙承的衣袖,急匆匆地跑来了,孙承进了屋,看到道长,忙整理衣袖起身便拜,道长过来相搀,吴二也起身行礼,三人分宾主落座。互相寒暄几句后道长谈起了正事儿。
原来,这些年道长身体越发差劲,偶尔咳血,自知时日不多,近年来边关又有战事,道长家中也了无牵挂,想在村中借一块地,自己好落下脚。一来可以教教南天、无有两个孩子,二来可以为村民诊治些疾病。孙、吴两人一听,自是满心欢喜,且来时孙承已听南天说道长为彘儿起了名字,叫无有,自是感激不尽。于是应承下道长此事。道长暂且在孙承家住下,一来之前住过,相对熟悉。二来,还可以调教无有。其实,道长自己知道,还有三年,三年后,孙无有与吴南天,将要帮他去完成一个重大的任务。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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