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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初开,娲皇抟土造人,神农氏遍尝百草,伏羲始造文字。上古神明在经历漫长岁月之后,或遁隐避世,或陷入沉睡,或应劫羽化。但神族一脉终是传了下来,后族中有族人心性不稳,邪念缠绕,另辟地域而住,与神族相对,称之为魔族。又有仙界、冥界、妖界、人界等衍生出来。
神族以神格而定其品阶,拥有战神神格则是神族力量之所在,其余次之。若族中有人同时拥有两种神格,则等同于废人,这些族人往往在出生之时就易夭折。
光阴飞逝,神族力量过于霸道,天道至公,神族渐渐衰弱,后魔族向神族求娶战神,成亲当日魔族挥军杀上神界,一时间神族未曾防范,大多被杀。战神得知消息后折回神界,以一人之力尽屠魔军,又将魔族七子毙于掌下。
怒极攻心的战神又一路杀回魔界,除却心魔之类无实体的魔物逃出,魔族上下或死或伤再无战力。战神力竭而亡,神族湮灭,仅存的战神嫡妹陷入沉睡,近侍腾蛇,和一泉永不干涸的弱水留于神界护守。
这些大多有记载,而具体的过往,再也无从知晓。
浮生倥偬,转瞬已过了一万多年,神界那个沉睡的神明或已幽幽醒转,天下再度失衡,这步棋又该落在何处?
神界的日子永远是和风徐徐带着几许微凉,万物生长。虽界外有结界护守,但神界之人可任意出入,也可让自己允许之人进入神界。
神界有许多神殿,但如今大多没有人居住,唯有山昭殿。传说中的战神嫡妹,便在此沉睡。山昭殿中,一女子在后院的桃花树下倚靠,风徐徐吹散开她的衣摆,墨发沾染了些许花瓣。她眉眼安宁,周身都是清雅的气息。
在旁人看来,她仅仅是浅眠,用不了多久便会醒。只是她已这样睡了一万多年,额间的朱砂神印也十分黯淡。
这女子便是当今唯一的神族,名唤清如。
不知何故,外界劫雷齐作,那一直平缓跳动的心脏竟骤然一紧。眉间神印白光渐起,此时清如梦中似有一方白衣衣角,她不知觉地便紧紧握住,那衣角将她带向前方,有个人模糊了面容抱着她,缓缓对她说:“该醒了。”
语气极为温柔,忽然清风一缕而过,梦境尽碎。她紧闭万年的双眼睁开,看见的便是一方桃林。
“这,是哪?”
清如很是迷茫,脑中似有朦胧之处,隐约觉得她好像遗失了很多东西。转眸打量了此地,满园的桃花,极为烂漫,应着一裳白衣。
为何,应着一裳白衣?脑中突然冒出的想法令她有些无措,清如摇了摇头,将脑中的思绪暂且抛开,边走边找寻离开的途径。
她不知不觉便离开了后院,来到了神殿前。正当她出神之际,后方有一人的脚步声打乱了思绪。清如转身看着那个人,他剑眉星目,眸中震惊之意一目了然,一身铠甲,很是俊朗。
“你认识我?”清如指了指自己。
他似是想上前来,犹豫了下又一脸严肃地同清如行了个大礼,道:“腾蛇拜见神尊。”
清如疑惑道:“神尊是什么?我的名字吗?”
腾蛇抬起脸,问道:“神尊不记得了?”
清如想了半响,应道:“我的记忆很朦胧,想不起任何事。心中有些影子一闪而过,但不真切。若你知道的话,告诉我可好?”
腾蛇这才起身,道:“属下所知也是有限,不过,这里不大适合。神尊同我进殿内详说吧。”
经由腾蛇所述,她大致清楚了一些事情,她的来历,她的名姓还有她的身份。不过,自己虽仍然具有神力,但却不懂如何运用。腾蛇安慰她,不必挂怀,可清如总觉得心中有股难以言喻的怨气,若是成为一个废人,这股怨气便会将她吞噬殆尽。
后来清如自己苦修都没有什么进展,某日误闯了神族禁地,发现了些神族秘术觉得十分眼熟便暗自修习。进度奇快,似是天生就会一般。这件事她并未告诉腾蛇,他只当是自己苦修闭关,不知何故,心里对腾蛇有些排斥之感。
苦修了三百多年,她将术法尽数融入骨血,再也无法忘记。可即便是如此,仍觉得心里空旷,好像少些什么。
腾蛇待清如出关时,将伏羲琴交予她,供她闲时打发时间。清如觉得新鲜,便满心欢喜地抱着伏羲琴奏了一曲,其间腾蛇脸色一变再变,最后被震的咳血。魔音乱窜,周围的花草都蔫了。
腾蛇煞白着脸安慰她,“或许是天赋不在此处吧,无需挂怀。”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了,连伏羲琴都来不及拿。
清如很是气愤,索性又把自己闷在殿内,日夜抚琴,院内的万年不谢桃花都枯了几株。而腾蛇更是不见人影,魔音洗礼了三年,终是能入耳了。这三年,仙界派来使探查过,还以为是什么妖邪入侵。
等清如不再折腾琴艺之时,想起腾蛇曾提过弱水之灵,岁数不知几何,自有了神界时,便有了弱水。所以,清如的目标改为折腾这个一大把年纪的弱水。
她日日夜夜对着弱水练习法术,听说弱水早就可以化形了,但就是不肯在她面前化形。后来磨了弱水一年多,弱水化出一方纸笺,写着愿供清如驱使,又附上几卷话本。虽然没有化形,但那几卷话本深得清如心意,便由此作罢。
清如除却闭关三百年的日子,未曾有一日停歇,闹得神界花草树木见她都默默低了低头。她还时常去闹得仙界鸡飞狗跳,天帝连下十几道封印在仙界门口都拦不住她。后来,大家都习惯了,任由她胡作非为。
腾蛇说她与以前的性子完全不同,她笑着问他,“这样不好吗?”
他无言,这个话题便没有再继续。
这样,自然最好。过往之事没有羁绊,前尘万物如同未知,可以一切重来之人又有何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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