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缱绻红尘之牡丹花神 > 第十二章 余今舍生侬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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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天赐低下头去嗫嚅道:“我,我不明白。”

    “不明白?你那死鬼老子一生都在和相爷作对,想当初相爷一度官场失意,那老家伙便被启用,如今相爷复出,要对付他原也是迟早之事。不过,若是老家伙稍懂变通之术,却也未必招此惨祸,相爷不过是想暂借点赈灾银子重修一下府弟,你那死鬼老子非但不借,反把相爷骂了个狗血喷头,只可惜啊,向正纲一生迂腐,空争个直臣之名,却毫不为自己的妻子儿女着想。啧啧啧,现在看看,如今落得个什么下场,真是个不通世故的老混蛋。”

    “你?不许你辱及先父。你,你,”向天赐涨红了脸,鼓起勇气说道。寒光一闪,白四那柄带血的钢刀架在了他的颈上,犹带着死去和尚的鲜血,又热又粘,血腥气直冲头脸,吓得他脸色苍白,不敢再说下去。

    “向公子,不用怕他,要死,巾儿和你一起死。”葛巾忍不住大声道。

    向天赐心头一痛,回头看见葛巾关切的面孔,这世上除了母亲以外,又有谁象葛巾这般关心过自己:“你们,要杀,就杀我好了,不要,不要伤害巾儿。”这一次,向天赐终于说出了平生唯一一句象个大丈夫的话来。

    “啧啧啧,好一对同命鸳鸯,谁说一定要杀你来着。”蔡忧脸上突然堆起了一团奸笑,将一张白瘦的脸凑倒向天赐面前,“只要你交出那封密函,相爷保证不伤你的性命。”

    “密函?什么密函?”向天赐惊奇地问道。

    “少给蔡爷装蒜,你老子若不是截获了大金国完颜大人写给蔡太师的密函,又怎有胆子上书天子,指斥太师私通番邦呢?”

    “啊?你,你是说蔡,蔡太师私通大金?”向天赐吃了一惊。

    蔡忧见他神色惊奇,倒也不似作假,一时倒有些迟疑了。身后的鲁能凑上来小声道:“蔡爷,莫不是这小子真的不知情。”

    “小子,死倒临头,可别想欺瞒蔡爷。”白四将刀刃在向天赐脖子上轻轻一划,少年秀才细嫩的皮肤立时渗出血来,感觉到脖子上一凉,向天赐吓得“啊”的一声大叫,冷汗涔涔而下:“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密函。”一时间,终于还是吓得哭了出来,心中也明白这样子很没出息,羞愧之下,无地自容。

    “蔡爷,要不要搜搜他的身。”白四小声道。

    “屁话,那密函若在他身上,还能容他活到现在。”蔡忧白了他一眼,“桑老三他们早就在他昏迷的时候搜过他的身上了,相爷放他脱逃,本就是为了瞧他往那位大人府上避难,如此,也好将那些逆臣一网打尽,顺便查出密函的下落,谁想到这小子偏偏逃到这个鬼地方来。难道,那老家伙真的这么绝,临死都真的没给他这个独苗留下一点保命的根本。”蔡忧手捋颌下几绺山羊胡,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想了片刻,忽地冷笑道:“我明白了,向正纲那老匹夫,大概早就想到自己的儿子是个不争气的,根本就没打算管这个宝贝儿子的死活,更不会将密函这样重要的东西交付于他了,看来,咱们这一趟算是白忙了。”复又啧啧叹道,“这些人自诩为忠诤之臣,大概都是这般不顾妻子儿女也要成全自己的名节的老顽固吧。”

    这几句话一一说将出来,听在向天赐耳中当真是如刀刮火炙一般的难受,想来,自己在父亲眼里一定是非常的不堪,是啊,在自己的印象中父亲从未给过自己一点好脸色,除了斥责还是斥责,日日责骂自己荒废学业,难成大器,几曾表露过一分慈父关爱之情。除了母亲,也只有母亲,日日将自己揽在怀中关爱呵护,印象中只有母亲那浸满泪水的脸与自己相亲相依,而如今,刚刚过了几年富足的日子,却由于父亲的关系让自己的母亲遭受利刃穿身之噩,而自己也不得不面对这绝望的命运。想到此,心中充满了怨恨,“娘,娘,你死的好惨啊。”又放声大哭起来。

    “臭小子,害大爷遭了这许多活罪,却原来屁也没得一个,这时节,你莫喊娘,就是喊天王老子,也是没用了。”白四气狠狠地骂道,抬腿将向天赐踢了个跟斗。

    蔡忧此时也是万般沮丧,连连摆手道:“少她娘的废话,赶快料理了这个小子。”复又色迷迷地转向白素和葛巾,“嘻嘻,若说白忙却也未必,至少,给爷收了这两个小美人。”

    葛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上前一把扶住软倒在地的向天赐,高声道:“向公子,拿出些男儿的气概来,便是死,也该立直着身子去死,莫让这些狗东西小瞧了。”

    “巾儿,巾儿,我爹,我爹不管我,我娘,我娘也没了,我,我一个亲人也没了,我,我该怎么办啊。”向天赐却只管扑到葛巾怀中放声大哭。

    葛巾心中一软,终于明白,这个少年终究还是几年前那个软弱可怜的小学童,就象自己园中的花木一样,无论什么时候还是需要自己挺身相护,悉心照料。无论岁月如何变迁,两个人的关系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当下,轻轻用手搂住向天赐的双肩,柔声道:“不怕,无论到哪里,都有巾儿陪着你,巾儿永远也不离开你,好不好。”那少女温暖的体香,连同轻柔的话语,宛如天簌,令向天赐迷醉,心下倒也觉得若是能与葛巾死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可怕之事。

    “好一对恩恩爱爱的小情人儿哦。”蔡忧连拍了几下手掌凑上前来,“让蔡爷也好心痛哦。嘿嘿,小美人,你这般多情,又何必死吊在这没用的酸秀才身上,你可知蔡爷也是个懂风情的妙人儿哦。”

    “呸,无耻的狗才,要杀便杀,休得罗索。白姐姐,巾儿连累了你,你不怪巾儿吧。”

    白素举头望见头上月光全无,心知此时自己法力尽失,与常人无异,当下淡淡一笑:“有你这样可爱的好妹妹陪姐姐,便是真的到了黄泉路上,我们说说笑笑的,总胜过面对这些腌臜之物。”葛巾仰脸一笑,伸出一只手拉住了白素的手,回头又望向那紧闭的柴扉,心下暗道:    “娘亲,你若真的作了鬼,巾儿也要下来陪你了。”

    蔡忧眼见两个女子谈笑从容,视自己如无物,也不由得恼羞成怒:“想一齐死,老子偏不成全你。”说罢一把夺过身旁白四手中的钢刀,向向天赐劈了下来,“我偏要先杀了这臭小子让你们生死分离。”葛巾却和身一扑压在了向天赐身上,这一刹那间,向天赐抬头相望,正望见葛巾俏脸上泪光莹莹中又带着一片安详的微笑,向天赐心中一片空白,被这微笑添得满满当当。这样的女子,这样的深情,叫人如何不怜不惜不痛不爱,向天赐情急之下,只及得将抱住葛巾的一只手自葛巾掖下穿出,下意识地去抓那劈落的钢刀,血肉之手又如何与刀锋相抵,只一瞬间,血光之中,向天赐眼见自己左手的三根手指被刀锋斩落,一阵钻心的疼痛自掌上传来,立时一声惨叫晕了过去。

    眼见那刀锋去势未尽,依然原样落向葛巾纤细的腰身,白素虽近在咫尺却苦于身受心悸之刑,无法动弹分毫。

    然而那刀锋却始终未曾斩到葛巾身上,只因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葛家的柴房轰然而裂,葛氏的身形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倒塌的废墟之上,手中一柄乌黑的木杖向蔡忧一指,那蔡忧持刀的手臂立时被一团飞扬的花瓣绞得粉碎。

    蔡忧长声惨呼,眼见那色彩诡丽的花瓣在绞碎自己手臂上血肉的同时,沿着手臂继续飞旋而上,血肉纷飞之中,先是肩膀复是胸膛、小腹直至被地上横生的乱草绞住的双腿,最后是惨呼不止的头颅,一点一点,次第化为森森的白骨,那白骨在月光下挥舞挣扎,宛如一只跳舞的幽灵,这是死亡之舞,也是蔡忧留在众人眼中的最后影象。

    葛氏一步一步缓缓走出,冰冷的目光扫过同样被花木缠住的鲁能和白四,反手一杖将蔡忧的白骨打得粉碎:“谁,也休想伤害我巾儿的一根汗毛。”她的眼中只有葛巾。

    “巾儿,巾儿,娘来了,你看,只有娘才能救你。”葛氏的脸上浮出一丝僵硬的微笑,“只有娘才能从恶人手里保护你,你的白姐姐,你的向公子,都是没用的。”

    葛巾本来也被这骇人的情景所震慑,但她很快醒悟过来。一边迅速的撕下裙角给向天赐包扎断指的伤处。一边泪流满面的看着面前的娘亲:“娘,你本来早就可以阻止这一切的。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救这小子吗?”葛氏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除了我的巾儿,别人,本就该死。娘就是要他们都死得干净,乖巾儿,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只有娘才是真的疼你的。和娘去吧。”

    葛巾却一把甩开了葛氏伸向自己的手:“不,娘,你不是这样的,你原不是这样的。记得小时候,家里便是再穷再苦,你也会给断粮的的乡亲、上门的乞儿一口饭吃,你说,蜜蜂蚂蚁尚且知道相互帮衬,合力同生,作人倘只顾自己,便是连虫蚁都不如了,难道你都忘了吗?”

    葛氏微微一怔,神色恍惚了半晌,喃喃道:“这,是我说过的么?”她头脑中似乎想起些什么,却又同时有另一种声音在替他作答,“那是娘说错了,我们帮人一生,又得了些什么?世人无知亦无情,只知色欲名利,哪里有半分恩义,用得着你时百般呵护,用不着时,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便是你的向公子也只是图你的少年色相而已,待到你老了,衰了,便弃如敝履,到那时,又有什么恩情可言。”

    葛巾呆呆地看着母亲,如此一长串辞句,分明不是自己纯朴憨实的娘亲所能道来的。

    “你,你倒底是谁,你,是谁?”

    葛氏神色一震,如梦初醒:“我,我是你娘啊,巾儿。”这声音又分明是葛氏的口声。

    白素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葛大娘,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你早已被邪灵附身,巾儿留在你身边,只会给她带来痛苦和死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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