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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曾今以为永远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如今却毫无预兆地切切实实地被命运女神打在身上的时候,他除了难以置信,只剩下茫然和错愕,连害怕都忘记了。实际上当这种事情真的发生,怎么也不可能向电视剧或者小说里面那样,主人公的意识还是清晰无比地思考着什么。大脑只有空白。
他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以什么样的表情转过头去的,或许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后只剩下苍白。
眼泪,他看到了一滴又一地晶莹的眼泪因为高速下坠而停留霎那,自那双漆黑的闪着光点的眸子,像是黑暗中流动的小溪一般的眸子中潺潺流出的泪水,洗刷着白皙的脸庞,勾画着好看的轮廓线。清水早辽的咬着下嘴唇,神情苍白而无力。他不知道此时的少年在想些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有想。
他会恨他吗?
这是当然的吧。如果他没有来多管闲事,说不定那个时候他有可能还会自己站起来,或者那个高大的男人会拉他一把,如果不是自己......
但是此时他的手却做出了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潜意识里的一阵心疼与保护欲,当然还有那强大的得乎将他整个吞噬的自责感,这些促使着他将一直没有放开的少年拉过,拉到自己的怀里来,紧紧地将他拥住,然后把自己的身体垫在少年的下面,柔声说了句:“别怕。”他不确定少年是否听到了他的声音,因为耳边全是呼呼直啸的风声,几乎掩盖一切。他只是微微感觉到,少年紧紧地,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服。
悬崖的高度让人难以想象,如此高速地坠落也经历着漫长的时间。不过终究是会到头的。须藤云美闭上眼睛,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
除了那个叫早川光的混球,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挂念的东西了,所以,才会如此坦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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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川光疯了,彻底疯了。他是坚决不会相信自己的挚友是在别人口中的[悬崖那么高,没希望了吧],[这下没戏了]一类的下场的。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死掉!他可是须藤云美!!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死掉!他当真想折磨死他么?!
他不想理睬那些在他面前说着安慰话的师生,更不想理睬那些草草搜寻自定无果擅自书写了结果的警察和村民们。
开什么玩笑?!
他烦躁到了极点,胡乱地抓了一把头发后砸门而出。
宁静总是唤起悲伤推到坚强的最强武器,他内心的悲伤霎时如同汹涌的海涛般奔涌而出,一波又一波地撞击着他的心脏,却又像恶魔,撕咬着最脆弱的地方。男儿有泪不轻弹,现在却是弹得无法无天,肆意妄为了。他有川光,即使他死不认命,他还是觉得自己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东西,再也无法拥有。他现在多么想在一个足够远离人群的地方,一个人大喊着,大哭着,以此来释放内心的悲怆和疼痛。可是他现在,却窝囊到腿都没有了力气。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吃饭喝水,足足一天的饥饿远比想象中的更可怕。
一个大男人,现在却浑身颤抖,满脸泪水的蜷缩着,真他妈的丢脸死了。他自嘲地笑笑,再也不管什么破修学旅行,站起身来,准备回去。他再多呆在这里一秒,他就觉得这里的空气越是令人烦躁。
与此同时,御晴瑾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她甚至以为,她到一直都是在做梦,一个荒谬又美好的梦。或许这个梦是那个时候挫败的自己,哭得一塌糊涂后迷迷糊糊睡去以后做的梦,她没有转过校,她没有遇到清水早辽,她还在别人的冷眼中过着日子。不然,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毫无征兆地,在这种狗血得随处可见的情节中,无情地抛下自己,抛下她身旁的清水夫妇,独自一个人消失不见了呢?她还没有回来,她还没有来得及实现她的诺言啊。
清水母亲将这个因为哭泣眼睛看上去有些肿的少女搂进自己的怀抱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温柔地给予她无声的安慰,但这不代表她自己就不需要这样的安慰。
自从那天看见清水瑞川接过一个电话就神色大变,自己上去询问了原由后,她的心何尝不是每时每刻都在痛。她是清水早辽的母亲,她是他的亲生母亲,清水早辽是他的亲儿子,唯一的儿子,他们骨肉相连,血浓于水。有什么比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更能让一位母亲伤心的呢?
清水瑞川沉着脸,但是他的心底却倔强地认为这个结果不一定。他没有哪个时候比现在更要相信证据了,他们没有证据,况且也只过了仅仅一天而已,怎么能够这样不负责任地轻易判断一个人的生亡再告诉他这个结论呢。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想看到那样的证据。但是他却依然坚信着,他的儿子一定不会这样离他们而去,他一定会在某个地方还在心跳,还在呼吸。咬了咬牙,他沉重地开了口,不过语气却是坚定无比,即使这句话在旁人看来只不过是在挣扎,不承认事实罢了。他说:“相信他。一定要相信他。”
听到老师这样的话,御晴瑾愣了愣,随后轻轻推开了清水母亲,手掌攥成了拳,点了点头,道:“嗯。我相信他。”
清水母亲的眼中有淡淡的水雾出现,脸上却绽开了一个温暖如春的笑容,她稍稍颔首,道:“说的是呢。”连我都不相信他,那岂不是最可悲的事情了么。
不管是多久,他们都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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