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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直以来,我们渴求的都不多,只是两个人平静的相守,难道这愿望真的过于奢侈?
他做事一向让人放心,我们的创新实践十分顺利的就杀入了全省的决赛,而决赛超强的竞争压力,也使得我们的二人小组必须要加入一个新成员——学校机械物理兴趣小组的组长——一个白净沉默的女生。
我以前一直觉得无理取闹的女生很不可理喻,可是当事情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却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由于我在动手实验方面一窍不通,所以只能负责课题的展示和解说,而大部分研究实验的时间,都是他和那个女生一起度过的。我在一边丝毫插不上话,只能在一边安静的看着他们:他的脾气真的很好,不仅是对我,对别人说话他也是温言细语、笑容温暖;他的手真的很灵巧,不管是记录数据还是拧铁丝,都那么游刃有余;他的气质真的很温和,和任何人在一起都不显突兀,甚至很相配,尤其是当我看到那个原本个性沉默的女生,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却总是面露喜色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危险,内心的郁闷和怒气在一点点的累积着,可是这一切我是绝不会说出来的。
时间距离决赛展示越来越近,我们三个几乎停了课,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创新实践上。我的任务很简单,只要把介绍词背的滚瓜烂熟就可以了,而他们两个的压力则比较大,现场展示如果出了错,那么就满盘皆输了,我知道他的压力很大,但是却叹惋站在他身边和他分担压力的人不是我。我第一次对自己失望,这种懊恼无意中牵连到了我对他的态度。
那一天,他已经在实验室忙了一整天,我过去的时候看到他的午餐还放在一边没动,人还带着手套和口罩和那个女生在操作台前忙碌着。他胃不好,难道他自己不知道?!忙是忙,可总不能连饭也不吃了吧,我心疼他,但是在别人的面前却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冷冰冰的开口:“今天就到这儿吧,先吃饭,下午再接着做。”
“不行,机器启动起来太慢了,好不容易启动了,今天一定要弄完。”那个女生的低头回答,连看也没看我。我当即火起,我知道她擅长机械物理,在动手能力方面比我强一百倍,也许人家根本就是无心之说,而在我本就敏感的心里,这种毫不重视的语气马上就升华为了嘲笑。我不能冲她发火,所以只好对他开口:“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他带着口罩,只能看见一双眼睛,闪亮的目光灿若星辰,虽然看不见他的面部表情,但我却感受到了他看着我的目光是微笑的:“婷,马上就结束了,你再等我一下可以吗?”
那时候的我当真还是个孩子,从小到大的自尊心和好胜心让我觉得,他如果真的在意我的话,在这种时刻一定会站在我这边,可是他却没有……他选择让我等待,他选择继续实验,他和她的意见一致,和我相左。
几天以来压抑在心里的愤怒,在那一刻被点燃了,我的语气冷得不像话:“那你们两个忙着,我走了。”说完话,我扭头就走,心中委屈到了极点。空荡荡的实验楼里,我听到了他对那个女生匆忙的交代了几句,和赶忙出来追赶我的脚步声。
“婷……”他抓住我的手腕,他带着手套,我感觉不到他的温度。
“你继续吧,我先走了。”我没有看他的脸,我知道他温柔的目光一定会软化我,而那时的我不想屈服。
“婷,你别生气了,她说的没错,今天要是弄不完,明天会更麻烦,我……”他有些着急的解释着,却让我心中的怒火更盛,其实在那一刻我已经知道是自己在无理取闹,可我就是不想听到他帮着别人说话。
“我没有拦着你,你可以继续。”我扭脸想要离开,而他又一次的拉住了我的手腕,我狠了狠心,甩开了他的手,大步离开,没有回头。
直到走到楼梯的转角,我才故作无意的向后看了一眼,隐约的看见了他有些无力的弯着腰,靠在墙上,手似乎摁在胃上。这是我很久未见的动作,因为他已经很久不胃痛了。即使隔得很远,但是我似乎还是看见了他一胃痛就抿起来的嘴唇和皱起来的眉头。
回到班里的我并不放心,心里总是惦记着他,时间在那一时刻度过的非常缓慢,我心不在焉的上完了一下午的课,却什么也没有听进去,满脑子都是:他中午没有吃午饭、他的胃病又犯了、他有些难过忧伤的眼神、他孤单寂寞的身影……一下午,我的手都揣在口袋握着手机,在等待着他给我的消息,可是我的手机却安静了一下午,而我的心也在安静中缓缓的冷却。
直到放学回家的时候,他都没有给我打电话,等到班里的同学全部走光,只剩下我有些无措的呆在教室,不知道何去何从。我们在一起了之后,放学了之后都是一块儿回家,从来没有我一个人的时候,看着窗外飘落的鹅毛大雪,我不知道到底是应该留下来等他还是自己先离开。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没用,离开了他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无法正常运转了。那一刻,我为了证明自己的独立甚至很想离开,不过我最终还是选择了留在教室继续等待,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回来找我,也不知道我要等到什么时候,不过我还是选择了继续等待。至今为止我都觉得这个决定是我这一生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如果我那时候离开了,我真的很难想象后果会是什么样子的。
等待的时刻总是很漫长,我一本一本的写完了老师留下的作业,看一眼表,六点半了,他还没有出来;我又一科一科的预习完了课程,看一眼表,八点了,他还没有出来;我又一项一项的做完了平时都懒得翻的课外题,看一眼表,九点了,他还没有出来。此时,爸爸已经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都被我以实验还没有做完为由搪塞了回去。外面的雪越来越厚,整个校园都是寂静无声的,硕大的教学楼只有我们班的教室还亮着灯,我看向窗外,心里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害怕:他会不会已经回家了?他会不会丢下我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不敢想下去。
晚上十点的时候,学校里值班室的老大爷终于要锁门了,看我一个人还在教室,有些诧异,而我只好背上书包,垂着头走出教学楼:他走了?他真的走了?他走了……
当我走出教学楼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实验楼,三楼处的那一点光亮虽然微小,却让我的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实验室还有人,他还没有走?!
我背着书包快速的冲进了实验楼,硕大的楼道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听上去有一些可怕,但是我却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气喘吁吁的奔向三楼,走向了那间熟悉的实验室,站在门口,有些犹豫不决,不过里面静悄悄的,也实在是听不出什么动静。
我思考再三,准备了好几套说辞,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可是推开门之后才发现,那个女生根本不在,教室前面还摆着中午没有动过的午饭,而他一个人静静的趴在很靠后的一张实验台上,蜷缩着身体。
我快步走到他身边,才看清了他的脸,果然,他又胃痛了。双目紧闭、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连我靠近他都没有发现。
“胃又痛了?”我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而他在此时,才发现是我来了,刚想开口,却难以抑制的轻轻的**了一声,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牵起我的手,狠狠的摁向他的胃,他的力气大得吓人,我感觉我的手都要戳破他的胃,触摸到他的脊柱了。
“痛得厉害吗?喝点儿热水吧。”我掏出自己的保温杯,倒了一杯热水给他,而他只是艰难的摇了摇头:“喝……喝不下。”
我看着他病弱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忍让一点呢!老话都说,胃病是心病,要不是我惹他生气难过,我想他也不会有痛成这样,他本来压力就很大,而我非但不能帮他分担,还总是给他添乱!
“你,还没走啊……”他看着我不佳的表情,放松了语气,可是我手掌下他的胃却一点儿也不轻松。
“你还没走,我要走去哪儿啊……”我有些别扭的开口,想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他的胃上。而他听到这里,却笑了,边笑边咳嗽,胸口都在震动。
“笑什么笑,不痛吗?还笑!”他额头上的冷汗一层层的冒,胃痛的连口热水都喝不下去,却仍旧眼含笑意,真像是拿刀凌迟我的心。
“婷,对不起,我今天惹你生气了,可是我以为……你不会介意。”他的语气温和柔软,却还是让我面红耳赤,吃醋这种事情毕竟是有点小儿科,更何况我还是无理取闹。
“如果……如果不是你,我才不会介意。”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快埋在了胸前,而他看到这样的我更是笑得眉眼弯弯,再加上苍白的脸色和满头的冷汗,说不出的诡异。
“婷,谢谢你。”他突然把我搂进怀里,紧紧的箍住我,让我动弹不得。我贴着他的身体,感受到了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一直端着的架子便再也端不起来了,伸开双臂回抱住了他,伏在他的胸口,闷闷的开口:“其实,是我不对,我不该无理取闹的,她……才是对的。”
“嘘,别说了。”他手臂一用力,将我更紧的摁入了怀里,我彻底无法开口说话了,却十分留恋被他箍在怀里的那种心安和幸福。
“我已经和她说明了,这个小组还是咱们两个比较好,不需要别人,所以……她退出了。”他的声音轻轻地,却震得我的脑袋嗡嗡作响。
“什么?!你怎么和人家说的啊?!”他一向不是个冲动的人,这个决定却做得鲁莽而仓促,我知道那是因为我,所以心里更加纠结。
他只是笑,没有再开口,亲吻了一下我的头发,将我更紧的搂进怀里,我触摸着他颤抖冰冷的身体,知道他现在肯定是痛得厉害。
抱了大概十分钟,他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我以为是疼痛有所缓解,但是实际上却是他痛的实在没有力气了。从我下午一离开,他就开始胃痛,本来他就不能吃早饭,午饭和晚饭也都没吃,一直站在试验台边忙乎,撑到现在,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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