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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的时间转眼过去,我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一点都没有,心中的火焰一点点的熄灭。这种感觉很痛苦,满怀期待的心在无果的等待中一点一点的冷却,因为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能凭借自己的猜测去感知他现在的情况。这种担忧对于当时还从来没有过恋爱经历的我来说,算得上是一种煎熬。担忧慢慢的变成了一种闷闷的气愤,到最后甚至演化成了一种强烈的怒火。我任性的觉得,不管怎样,他也应该想办法告知我一下他的消息,我们好歹算得上是朋友,因为他在我的心里是特别的,那么我自己在他的心里应该算是特别的吧……我的高傲不允许一个我十分重视的人却没有将我放在心上,这样的忽视似乎是一种莫大的嘲讽,这在我整个人生中都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可是现在它居然就发生了,第一个除了父亲以外让我如此牵挂的男生,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快半个月,我怎么能不生气!
更让我气愤的是,十一长假之后,第一天上学,大红色的期中考试成绩榜就张贴在了学校大门口,大家纷纷围在周围,视力极佳的我就在远处观望,第一名不是我,这其实并不意外,不过当我反应过来第一名是谁的时候,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气愤一时间冲上了我的头脑!第一名居然是他?!怎么可能是他?!他来考试了?!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一时间我被彻底的激怒了!倒不是因为“千年老二”的不争气的成绩,而是因为他既然来到了学校考试,为什么我没有见到他,虽然我们不是一个考场,但那时他既然来了学校为什么又这样不声不响的消失了!我生气,真的非常生气,因为自己的无能,更因为他的“无情”。
我有些气闷的向教室走去,路上恰好碰到了我们班的英语老师,一个娇小可爱的美女,开心的向我打招呼:“MorningCatherine,这次考得不错啊,148分,不过Author可是满分哦,你还有空间。”
“好吧,Igotit.”看着英语老师扭着小细腰笑得灿烂,我更加郁闷了:枉费我还为他担心那么久,还不知道人家过了半个月多么逍遥的日子呢,不用上课成绩都那么好,我还在这边贱兮兮的多事,真是不自量力。
一脸郁卒的走进班里,老班难得来的这么早,不过今天的老班倒不是多关注我,反而围在窗户那边喋喋不休,窗户那边的那个熟悉的座位,是他的。
他果然来了,哼……安静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我的课本,再也懒得看他一眼。整个一上午,几乎每一科的任课老师都要在宣布成绩的时候提到他的名字,一个几乎没怎么上过课的学生,居然在期中考试中占据榜首,更令人惊异的,除了语文我比他高两分,其余的每一科他都是年级第一,这样的宝贝,立即赢得了所有老师的青睐,每一节下课,任课老师几乎都会把他叫到过道或者讲台单独“谈一谈”,课间很多同学也都议论纷纷,隐隐约约的都是他的名字。
整整一上午,他都被老师和同学们羡慕和赞许的目光团团围住,在我为数不多的看过去的眼神里,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目光的相遇。
一上午过的非常煎熬,到了午休时间,所有的同学都去吃饭了,我一个人坐在教室哪儿都不想去,感觉要想的事情很多,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想起……
呆在教室很憋闷,于是我就走去了校园,中午校园什么人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心情无比郁闷的独自晃荡,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校园的边角,一个人坐在长椅上。
不知道坐了多久,我感觉到身边做了个人,扭脸,便看到了他,这个期待了许多天的人,前几天我以为见到他会很开心,但是没想到此刻,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起身离开,不过走了几步,我又觉得自己这样做似乎太小气了,人家才考了第一名,我就这样不理不睬,似乎有一些输不起的感觉,于是我站住,背对着他,语调平平的开口:“恭喜你了,年级第一。”说完这句话,感觉自己更像是因为成绩在较劲,但其实……谁又能知道我内心别扭的想法呢。
“你中午没吃饭,喝罐儿牛奶吧。”没想到他回答我的竟然是毫无关系的话,并且又塞到我手里两罐温热的东西,我低头,居然是旺仔牛奶?!
“嗯……商店只有这一种了,有点儿幼稚,不过……”他没再说下去,也许是他已经敏锐的发现我的面部表情已经阴转多云了。他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这一点我从不怀疑。
“给你,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喝吧。”我将牛奶塞回他的手里,两罐牛奶就想要搞定我?!你想的太简单了吧!
“我……我喝不了这种牛奶的。”他的语气有些无奈,听到这里我又抬头看了看他,半个月不见他似乎又瘦了些,脸色依旧是不健康的苍白色,连嘴唇都是。阳光下面看着他,有一种羽化登仙的感觉,我的心又有些软了下来,但是话却不能服软:“喝不了?!你可真娇贵,你喝不了我也喝不了,你拿回去吧。”
“婷婷,婷婷……”身后他的语气有些焦急,但是我却并没有停下脚步,走了几步,他便赶到了我的前面,再一次拦住了我的路,他的手指非常纤细白净,打开牛奶的动作也非常利落,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咕咚咕咚”的灌了好几口,我吓了一大跳,想要叫住他,却还能开口。
“你看,我喝了,你也喝了吧。”很快,他便把喝空了的罐子倒了倒给我看,笑的一脸真诚。
这个人,他怎么这样啊?!我一时间有些无措,只好接过了他手中的牛奶,闷闷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快步的走回了班里。
下午的心情和上午的完全不一样,我憎恨自己因为一罐儿牛奶就动摇了“再也不理他了”的心思,但是难以否认,他确实很能打动我的心。一整个下午,我的眼前都晃动着他修长的手指和他喝牛奶时有些固执的表情,直到两节课后,我无意间看向他的座位,却看到了他伏在桌子上,蜷缩起来的背影。
天哪,他该不会是又……胃痛了吧?!!
我赶紧走过去,看着他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于是只好问了问他的同桌:“他没事吧?”
“说是困了,能有什么事啊?”他的同桌是一个大大咧咧的短发女生,我有些无语的看着她欢天喜地的跑去小卖部买零食,于是我坐在他的身边,轻轻的推了推他:“喂,你没事吧。”
“唔……婷婷……”他睁开眼睛,发现是我之后努力的想要起来,但是似乎没有力气。他的额头全是汗,一只手死死的摁着胃,显然是已经胃痛到不行的样子,却还是强撑着冲我微笑着:“我没事儿,只是有点儿困。”
“那你摁着胃做什么?嗯?”我低声的置疑,一点儿都不温柔。他有些颤抖的想要把手移开,但是仅仅离开了一下,便痛的受不了了,轻轻的**了一下,咬住了嘴唇。
“我帮你收拾下东西,你还是回家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在逼迫他做决定,我看不得他这么痛苦的样子。
“不用了……呃……”他痛得根本说不了话,其他的同学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异状,纷纷围了过来,我倒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潜意识里,我似乎知道他不希望别人看到他此刻虚弱的样子。果然,当同学们全部围过来了以后,他竟然强撑着站了起来,有些抱歉的笑着“突出重围”。
我刚想着跟出去,老班又“适时”的出现了,叫我帮她去抱卷子,马上就要用。我也不敢耽搁,吭哧吭哧的跑去了办公室,倒不是急着去取卷子,关键是想要赶快办完事情,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等发完卷子,他的座位果然还是空的,我随便找了各个借口便溜了出去,但是硕大的校园他会在哪里呢?!正在我担心的时候,空荡的楼道里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的声音,我想也没想的就向声音传出的方向跑了过去。
声音是从男厕所传出来的,我犹豫了一下,想到现在是上课时间,应该没有多少人,我便把暂停使用的牌子放在了厕所门口,急匆匆的进去了,果然是他。
也许是不知道我在后面,他吐的格外掏心掏肺,趴在水池边上连头都抬不起来了,身体摇摇欲坠看得我心慌。我赶紧上去扶住他,他发现是我后,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惊异,但却没有力气开口询问什么。
“你放心,我在外面挂了牌子,不会有人进来。你……”
“呕……”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又难以忍受的吐了出来,白色的水池里,他吐出来的也是白色的液体,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淡红色的血丝。我知道,是中午的牛奶。
“咳咳,对……不……起……”他还来不及缓口气儿便先开口,弄的我更加难过,他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你赶快出去,咳咳……等下别人看见了……不好。”他没什么力气说话,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不过说完了似乎又怕我误解,又赶忙费力的解释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在男厕所。”
“还想吐么?”我轻轻的抚着他的后背问他,他缓了一会儿轻轻的摇了摇头。
“好多了,没事。”看着他汗湿的脸,我的心揪在了一起,当时的我们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应该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才对,怎么他的每一天都度过的如此艰难,这样的生活,真的好可怕。看着水池里那些一点儿都没有消化的牛奶,我非常愧疚。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该让你喝牛奶。”
“呵……咱俩还是先出去再说吧。”到了这个份儿上,他还有力气逗我。
等到我扶他走出了厕所,看到班里的门关着,估计是老班又在做一天一次的小测验,对于我们两个,这种测验其实是可有可无,而且现在他这种情况也不好回去,于是我便自作主张,扶他去了上次加热中药的休息室。
扶他躺在了沙发上,脱下了我的校服给他盖上,又接了一杯温水看着他艰难的喝了下去。做完这一些,我有些无措,因为我看到他的眉头还是紧紧的皱在一起,一点儿也没有轻松一些的样子。
他没有忘记我之前的道歉,轻声的开口:“牛奶很好喝,我小时候一直都很喜欢喝那种牛奶的,只是生病之后都没有机会再喝了。”他说的话平平常常,但是我听上去却是那么的难过,仅仅是一罐牛奶,对于他来讲都是难得的享受吗?!
“婷婷,你没错,是我自己中午没来得及吃药,不怪你……况且,其实吃了药也还是会痛。”他边摁揉着胃边向我解释。
没来得及?!也对,我中午跑去了校园那么偏僻的角落,他要出学校买奶,又要回学校找我,当然没有时间吃药了,他那加热起来那么费事的中药!
“你的药呢?现在吃吧。”我看着他汗津津的额头,真的非常担心,而他却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像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的样子。我坐在一边也不敢再开口,就在这样小心翼翼的静谧中,他竟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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