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一路下滑,将她的衣服打湿,她的手紧握成拳,手心不知何时也湿漉漉的,死死地攥着,几乎将藏在手心中装满‘销魂’的瓷瓶捏碎。
‘销魂’,顾名思义就是能是能愉悦身心的一种毒药,不过这身心愉悦的代价,却是在极度的开心中,皮肤尽裂,筋脉尽断。足足疼够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人烂成一副枯骨,中毒者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这是世间最霸道的毒药,只要手指甲那么一点,就能毒死上百个人。
脚步声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消失,接着是一声奇怪的感叹“咦?公子,有古怪!这把椅子被固定在地上了。”
随着他的这句话,程紫衣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仿佛只要这样,外面的人就发现不了她一样。她不敢喘气,不敢呼吸。
暗室内,悬于墙壁的夜明珠发出幽暗的光,映照在程紫衣苍白如纸的脸上。她像是被逼至绝路的动物一样无助地站在那里。她不怕死,可是她还没有找到表哥,没有和他说明真相。没有获得表哥的原谅,所以她要活下去。
外面,那道令人发憷的声音和粗鲁的声音交替响起,充满了戏谑的意味。
“小老鼠,躲在暗处很好玩儿吗?如果快快出来,留你一条全尸。”
“不好不好。昨日夜闯山庄俺本想杀个痛快,谁想得这满庄子人全部死了一样,睡了过去。什么‘追魂剑’‘毒手圣姑’全都和那小孩子一样,一刀一个,杀得实在太不过瘾。……”
门外,大嗓门还在感慨,暗室内程紫衣已经泪流满面。“李叔叔、穆姐姐,……是我害了你们。我是罪人,罪人!”
那大嗓门每道出一个名字,程紫衣的身子就剧烈地哆嗦一下,那一个个名字仿佛一把把的利剑,一下下,扎向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排山倒海的痛溢满心间,那是无法言喻的悔恨。程紫衣恨自己的鲁莽给山庄带来的灭顶之灾。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千古罪人。
“不过说到底,到底是哪个人那么大的本事,居然将天机山庄的人统统放倒了?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这个人如果现身江湖,必定能掀起腥风血雨……”大嗓门纳闷,感叹道。
他无心的一句话,将程紫衣的罪恶感挑到顶点。“呕!”她猛地捂住嘴。腥热的血顺着指缝汩汩流下。
气极攻心导致的呕血。
门外传来叫嚣的声音:“昨晚他们一点反抗都没有,一点也不尽兴。只要你乖乖出来,我给你一刻钟的逃跑时间,然后再将你大卸八块如何?哈哈哈~~”
刺耳的声音犹如夜枭,程紫衣将拳头重重的送入口中,狠狠咬下!牙齿中充满血腥的味道。她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心里反反复复默念着一句话:有欠就有还!今日的一切不会这样轻易了结!
“怎么?怕了?今日你出不出来都难逃一劫。”
程紫衣狠狠地闭了眼,再睁开眼的时候,美目中的狠历让人惊心:“我要和你们同归于尽!“正当她想走出去的时候,屋外却传来了拍打翅膀的声音,以及怪里怪气的呼唤声:“表哥”“江思洛”“表哥,你在哪里?”“紫衣错了,原谅紫衣好不好?”
这是程紫衣豢养的鹦鹉白羽的叫声。那一声声表哥,唤回了程紫衣残存的一点点理智。是啊,表哥生死未卜,她怎么能就这样去了?
“格老子的,这白毛鹦鹉好有灵性!好像是那个江思洛漏网的婆娘豢养的。”
“白羽?神女峰的白羽?难道……”那道嘶哑声音的主人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声音有着压抑不住的诧异。
“紫蝶?她真的是紫蝶。她……她还活着。追!”那温润的声音居然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情绪十分激动。
程紫衣愣住了,心头闪过无数的疑问,他们从何得知小白的名字?为何见到小白那么激动?这其中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她还没有理出一个头绪,一道从未出现过的声音从殿外响起。声音威武,恭敬。“公子,少林、崆峒等一群武林人士正在向这里行来。我们……”
“既然他们大老远的赶来主持正义,我们就送他们一份大礼好了。”是那个神秘公子的声音。话音方落,就听‘当啷’一声。
“咦?圣火令?公子,难道你要嫁祸给凤清歌?”
“难怪你杀人的时候用的都是一剑封喉的招式,原来公子在模仿那人惯用的飘红剑法。格老子的,公子的谋略令人敬佩。”
“传令暗阁,出动所有人马,务必找到白羽的踪迹。撤!”那道温润的声音又恢复了冷静,像是远在天边的月关,透着高高在上的疏离。
“是!”片刻间,所有的声音消失得干干净净。
等了一刻钟,程紫衣慢慢从密道中走了出来。被鲜血染红的鎏金地面上,静静地躺着一块手掌大的金牌。
程紫衣慢慢走过去,低头俯视那块牌子。惨淡的月色下,那块金牌透着诡异的微蓝。有毒!
“呵呵~~”难怪那个神秘公子毫不顾忌地将陷害计划大张旗鼓地讲出来。原来他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只要她伸手拿了那块令牌,不消一刻,自己就可以见阎王了。他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她呢……
好歹毒的心思。好阴狠的手段。
她用手帕将那块金牌捡起,仔细地包好,再一次重重跪下,冲着屋内所有的人拜了下去:“天机山庄冤死的老少爷们,姑姑婶婶,我程紫衣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找出表哥,并为你们报仇的。”
说完,程紫衣像来时一样,幽灵一般,消失在黑暗的月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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