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小伟见到她,没有太多的愕然。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套在她的身上。拉起她的手,说:“回学校。”
大排档附近停放着一辆摩托车,蒙小伟带着张玩径直走过去,将她放到后座上。他认真地看着她,半响,为她把衣服的扣子一个个合上。
张玩握住他的手,问道:“小伟,你不觉得很讶异吗?我穿成这样,你不吃惊吗?”
蒙小伟哂笑,耸耸肩,说道:“大排档这种地方我不是第一次来,酒吧我也去过,女孩穿什么样,其实我心里早就有数了。只是,我到底还是心疼你,毕竟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只在意你怎么穿。不过......”他苦笑起来,“我就当作你去参加香港小姐比赛吧,不是有个泳装表演的环节嘛。”
张玩忍俊不禁,嗔怪道:“你取笑我。”
蒙小伟说:“坦白说,无论怎么样,你都是天使,而我才是恶魔。真的,你穿成这样也只是在完成你的工作,而且以你的性格能勇敢地走出这一步,我相信你内心一定痛苦挣扎过。从这点来说,我反而为你感到骄傲,你是坚强的女孩。而我,实际上还不如你的一丁点。我从初中开始就混迹于各种酒吧,可以说我的世界早就不纯洁了。”
张玩脸色变了,问道:“你不纯洁了?”
蒙小伟摸摸她的头发,说:“傻瓜,你想哪去了?我绝对没做出格的事情。我嘛,从小酒量就特别好,从来都是我灌醉别人,还没人能灌醉我。除非,我装醉。”他哈哈大笑起来,“我虽然酒喝了不少,但不搞一夜情。似乎,在遇到你之前,我对男女之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张玩松了口气,说道:“谁信你。”
蒙小伟被她这话呛得涨红了脸,无奈一笑。
张玩看着摩托车,警觉地跳下来,说:“这摩托车不会是哪个流氓的吧?”
蒙小伟见状,便问:“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事情?”
张玩点点头,说:“我慢慢跟你说。你放心,我有保全自己,没让人占到便宜。”
蒙小伟见她泪光闪烁,当下越发将她抱紧。穿着他外套的她,如此娇小,模样楚楚可怜,他疼爱得恨不得将她揣进自己的心窝,时刻能温暖着她。
“我相信你。你也放心,这车不是别人的,是丁晓答应给我弄来玩玩的。今天我之所以陪他出来喝酒,也是因为他偷偷答应了我这事。没想到这事如此的天时地利人和,今晚我得以开着摩托车,带着我最爱的女孩,一路吹着风。人生,足矣。”
“小伟,你反应这么冷静,我反而不踏实。像你这么潇洒的人,遇到这种事,怎么可以忍受得了?你不气我,不骂我,还对我这么好。”张玩泪光闪闪地凝视着他。
蒙小伟迟疑一阵,然后认真注视她,“你觉得我们之间需要冷静吗?直到你说这句话之前,我认为我们之间的问题很简单。但你这么一说,我似乎也有所触动,我问自己,我们之间是否真的有这么简单?”
张玩对此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不经意间,一滴滚烫的泪夺眶而出。她趁蒙小伟不注意,迅速擦掉眼泪,强挤出微笑,“我给你时间考虑。”
蒙小伟点点头,“我们都好好想想。”
一路上,周围的事物像凝固的一样,感觉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出奇的没着没落。蒙小伟也不像平时那样,他没有时不时回过头冲她傻笑,没有抓着她的手放在他腰上。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的确就是如此,她感到今天车子比平时都要飞快,好像开车的这个人,随时要向前飞出去。
“小伟,小心点好吗?”她始终没说出这句话,硬憋在心里。
终于到了学校门口,守门的保安大爷拖着疲倦的步伐走出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张玩抬头一看,低叹一声,“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大爷,谢谢你,今晚的月亮真圆啊。”蒙小伟对大爷说道。
“一听摩托车声,就知道又是你们俩。老规矩啊,进去时可不能开车,这么晚,吵着大家可不行。”大爷语气和善。
“谢谢大爷。”他们二人异口同声客气说道,然后走进学校。
蒙小伟牵着摩托车,费力地推车上第一个坡。张玩跑到他后面,用力帮他一起推车。
“居然主动帮我推车了,是觉得对不起我吗?”蒙小伟低声说道。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之前没帮你推过车吗?”张玩反驳道。
蒙小伟失笑,“看来如果对一个人太好,她就会当成理所当然的了,都忘了之前自己是怎么对待我的。”
张玩突然怔住,愣愣地看着他,“你从来没这么刻薄的跟我说过话。”
夜色中,看不清蒙小伟的表情,只觉得静默了好久,他说:“我想冷静冷静,你先回宿舍吧。”
张玩赌气,二话不说,气呼呼走了。走开了才发现,月亮不知道躲哪去了,原来月亮和人的脸一样,说变就变,阴晴不定。回女生公寓楼,必然要经过老宿舍楼,这栋楼是张玩的死结。至从这里发生命案之后,天黑时她就不敢一个人走到这里。有路灯的时候,她还有胆量以刘翔的速度飞奔离开。可是这个时候路灯早就关了,到处漆黑一片。
张玩低头不敢往前看,她在心里默念着“上帝保佑,上帝保佑”。一想到蒙小伟就在自己附近,但却不能得到他的保护,她便联想到二人分手后的情景,心里不免难过起来。难过和害怕交杂在一起,她在无声地掉泪。她战战兢兢地拿眼瞄了瞄前面这栋楼,前面漆黑一团,不知是什么东西,她吓得转身便跑。
刚转过身便撞到一个硬物,她吓得想大叫又不敢大叫,看都不敢看一眼,撒腿向蒙小伟的方向跑去。可是,她哪里能跑得了。这个东西把她稳稳地拽住,她使尽吃奶的力气欲挣脱,但怎么努力都没用。这个东西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套住她的五指。她忽然吃惊了,这是一种熟悉的感觉,难道?
没错,她被这个东西紧紧拥住,这种熟悉的味道和拥抱,她终于确定这个东西不是鬼,是蒙小伟。她突然放声哭出来,蒙小伟将她的头按进自己胸口,温柔说道:“鬼哭狼嚎的,小心大家以为真有鬼了。”
一听“鬼”这个字,她哭得更大声了。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啦,好啦,我不吓你了,有我在,你怕什么呢。”
她几次想开口说话,都因为抽泣而说不出,但实在无法忍住内心的委屈,于是捶打着他。
他笑了,“我懂,我懂。”
等她哭够了,他说:“放心,待会我牵着你走过去,一定把你抱得紧紧的,你挨着我走,不用怕。”
“那车呢?”她问。
他笑了笑,“放在那里啊,谁敢拿?”
“怎么不敢拿!”她强调道。
“不可能,我蒙小伟的东西,我不相信有人敢拿。”他说。
“那上面又没写是你的。”她不依不饶道。
“放心啦,明天自然会有人帮我处理。”他边说边打哈欠,“好啦,不要纠结了,这个是小事。先回去睡觉吧,眼看就要天亮了,熬夜我顶得住,你这弱小的身体也扛不住。”
到了公寓楼的楼下,蒙小伟抬头一看,指着月亮,兴奋地说:“你看,月亮又跑出来了,守得云开见月明哦。”
张玩赶紧抓住他的手,严肃地说:“以后不许你指着月亮,听到没?”
蒙小伟疑惑地问:“为什么?”
张玩认真地解释:“因为我奶奶说过,如果你指月亮,夜里就会被割耳朵。”
蒙小伟不以为然地笑着,“迷信。”
张玩气得踩他一脚,严肃道:“你听到没?说,你听到没?一定要记住,不能指月亮。我告诉你,我小时候真的被割过,一道小小的伤口。”
蒙小伟抱着脚,无奈苦笑道:“好啦,好啦,我答应你。好好说话嘛,干嘛这么凶。”
张玩说:“看你嬉皮笑脸的,怕你不把我的话当真啊。”
蒙小伟喜得抱拳作揖,“好啦,我听话啦。女侠,赶紧回去睡觉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一觉醒来,什么都会是好的。好吗?”
张玩再三问:“真的吗?一觉醒来,还会是好的吗?”
蒙小伟认真道:“会的,我们来拉钩。”
两个人开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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