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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苏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片段就是他喝了那书生端来的米酒,说实话,那米酒的味道还真是很不错。比朗姆酒要清淡得多,有点类似伊比利亚本土产的雪利酒,但是香气之中又夹杂着一丝的辛辣。
经常喝这种酒的人,想必人品也是很好的。萨苏很想和他再细谈一下,要是能有个会葡萄牙语的明朝人做助手,就算是到了马六甲也可以在阿方索那个老家伙面前炫耀一番。那个人在国内便是出了名的怪癖。特别喜欢收集异族人。
“或许能用这个年轻人换来马六甲总督的帮忙也说不定。要是能把那整只舰队给借过来,区区一个亚洲水匪,肯定也不在话下……”抱着这种想法萨苏以及整条船上的葡萄牙人全都昏昏然进入了梦乡。
金秀才一脸兴奋的看着那一个个被绑成粽子的葡萄牙人,大声对水手们喊道:“把网拆了,咱们不用再装渔民了。回航去找东主吧。”
那水手见秀才高兴,便凑了过来,问道:“少爷不是说这几天得严防那个总督逃跑吗?咱们现在就撤的话,会不会被他们钻了空子?”
金秀才用手指了指那萨苏,摇头晃脑的说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古人诚不欺我。读书人果然是有鸿运加身的。那边躺着的那个,便是那澳门总督。”
船上的水手这几天也和秀才混熟了,自动过滤了他前半段废话。“哈,念书人果然不一样,这头彩竟然被你给抢了。”金秀才被他这马屁一拍,顿时也是飘飘然。
当萨苏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启航岛。“总督大人,你身体可好?”萨苏睁开眼之后,第一个映入眼帘的,竟是红发蓝眼的瓦利斯托,瓦利斯托端着一杯热茶放在了萨苏的身边,一脸的平静。
萨苏很是激动,他一把抓住了瓦利斯托的手,用略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瓦利斯托男爵,再次见到你很高兴。我还以为你已经殉国了。没想到你竟然会在马六甲。”萨苏没注意瓦斯斯特眼中的尴尬,依然是自顾自的说着,“澳门已经完了,咱们在亚洲的势力被那个叫李天佑的水匪给轻易的瓦解了。那是个可怕的对手,一切常规手段在他身上全都不起作用……”
瓦利斯托不着痕迹的拿开了萨苏的手,轻轻的咳了一声,“总督大人说的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而且,不是我自吹,我比总督更了解李天佑大人。”
“李天佑大人?”萨苏的眼中充满了不解,他仿佛是不认识瓦利斯托了一般,“你在说什么啊?那不是什么大人,那是个水匪。”萨苏再次伸手去抓瓦利斯托的肩膀,却被瓦利斯托躲闪了过去。那瓦利斯托也没有继续去回答萨苏的话,只是深深的朝萨苏鞠了一个躬,然后转头便离去了。
“总督大人,能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衷心的希望你下半生的挖矿生涯过的愉快。”
瓦利斯托走到门外,被人给拦了下来。抬头一看,正是李天佑。
“为何不告诉他?”李天佑开口问道。而瓦利斯托稍稍有些消沉,“告诉他什么?告诉他他本来是应该被判绞刑的,然后被自己的同胞用出卖国家的代价把他给保了下来吗?”
瓦利斯托的回答让李天佑有些意外,不禁追问道:“既然你觉得这代价太大,为何还要换回他的一条命?”那瓦利斯托先是叹了口气,随后缓缓说道:“萨苏是葡萄牙王国的精英,他不能就这样死在东亚。”旁边的潘常说道:“若是我,宁愿一死也不愿去挖五十年的硫磺。”
那瓦利斯托惨惨一笑,“只要活着,总会有办法的,更何况,我拼尽了全力,也就只能留他一条命而已。”说完,这瓦利斯托朝李天佑一躬到底。“大人说话算数,我也不会食言,从明天开始,我会在学校里教授西方航海术和初等数学。李天佑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在萨苏被运到启航岛上的时候。他便公开表示,要将这个澳门总督当做伸到别人口袋里的那只贼手给剁掉。结果,当天那瓦利斯托便找到了李天佑,表示愿意用自己所学的全部知识来换取萨苏的一条命。
不过他并不确定自己这样做的结果,毕竟他也是阶下囚,按西方的惯例,自己现在本来就是属于李天佑的财产。就算是说奴隶也不为过,自己以这样的身份去和主人谈条件,真的有些逾越了。
瓦利斯托抱着忐忑的心情去和李天佑说了,没想到李天佑竟然同意了,在得知他会教授航海术和数学的时候,李天佑二话没说,直接就把萨苏从绞刑给改成了扔到硫磺岛去挖矿。而瓦利斯托也感恩戴德的管李天佑叫起大人来了。
说实话,李天佑自认为已经适应了这个时代的生活。但是他怎么都理解不了那种等级制度,奴隶与奴隶主的关系,为什么许多不公正的事,就连奴隶本人都会认为是理所当然的。脑子里稍微有些反抗的想法,奴隶自己首先就会忐忑不安。
李天佑对待所有人的态度,都不是这个时代里主人对下人的态度。这种态度被启航岛上每个人都津津乐道的称颂着。只不过,基本上所有和他亲近的人都告诉过他,这种态度是错的。一边兴高采烈的说自己的少爷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主人。一边又痛心疾首的说少爷对待自己这些下人们的态度有些太过于宽松了。这不是一个雄主该有的样子。弄的李天佑自己有的时候也很矛盾。
不管怎么样,能让瓦利斯托心甘情愿的去教授知识,这是李天佑乐于见到的事。为了带动大家的学习性,在新课程开始的时候,他带头去听了瓦利斯托的航海学课程,结果刚开始听,便一头扎了进去。
整个亚洲的葡萄牙人已经全部驱逐,李天佑让叶麻分出一队人手去监视南海上的商船队,只要有葡萄牙人出现,不问缘由,直接击沉。
李天佑这一个月的时间几乎全都泡在了这间学校里,直到侯赛因从船坞岛过来找他。他所要的那种新船经过了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完工了。
新船落成这是大事,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李天佑也顾不得再去重温上学时的美好时光了,带着众人便来到了船坞岛。
新船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漂亮,流线型的修长船身配上三根高高的桅杆,这不是中国传统船只的造型。船帆没有张开,众人只能看到横桅上捆绑着的帆布。每根桅杆上都有三根横桅,这说明这船一共配有九块大大的横帆。在这些主桅之间,细密的帆索上还悬挂着一块块三角形的纵帆。这种组合帆的形态,给人一种很华丽的感觉。
作为未来一段时间李家的主力船型,众人最关心的还是火力。在侯赛因的一声令下,船只一侧的舷窗全部打开。上下两排舷窗,一共是三十三门神威炮同时开火,瞬间就将海面上漂浮着的一艘小型浮船给炸成碎末。
一侧三十三门,说明这船的火力配备最少也有六十六门神威炮。在众人瞠目结舌中,李天佑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这种纤细的船型,双层甲板炮,这根本就是后世帆船护卫舰的翻版啊,没想到居然真的被侯赛因这家伙给弄出来了。
李天佑抑制住心中的激动,朝着身后喊道:“小三,你亲自去操舵,试试这船的机动性。”那梁三早就按耐不住了,听到这话,三步并作两步的便蹿到了船上。巨大的船帆张开,整条船显得魄力十足。
一个时辰之后,这船又缓缓的回到了船坞岛的码头。那梁三兴奋的直接从甲板上跳了下来。拉住了李天佑的手大喊大叫,“佑哥,你知道吗?这船简直是快极了,虽然船帆操纵起来不太省心,但是好在水手们都会。真是好船!”
李天佑笑道:“自然是好船,咱们还要靠它去纵横七海呢。”忽然李天佑话锋一转,“以前看咱们的硬帆还不觉得,怎么现在看这方帆,总感觉上边缺了些什么似的?”
“缺了什么?”李天佑不提还没什么感觉,他这一提,众人再看那白帆的时候,忽然有一种那些卡拉克帆船的即视感。梁三想了想说道:“佑哥,咱们要不也画个弗朗机人的徽章上去?”
旁边的瓦利斯托笑道:“大人要是能同意,我们葡萄牙王国举双手欢迎。”平时他是不许出启航岛的,今天是情况特殊,李天佑也将瓦利斯托给带了过来。
梁三一时间没有明白,问道:“瓦利他是啥意思?咱们画徽章,他们欢迎什么?”李天佑笑道:“画上了他们的符号,就意味着咱们有加入他们国家的意思。”那梁三将头一梗,“那咱们就不画他们的,画咱们自己的。”这梁三忽然转头问道:“佑哥,咱们李家的徽章是啥样的?”
李天佑转脸看向李福,那李福老脸一红,说道:“少爷没出海前,咱们就是个小商贩,哪有什么船徽啊。”
李天佑也是一脸的无奈,在海上漂了这么久,见过日本人的家徽,见过王直的船徽,也见过葡萄牙人的徽章。竟然就从来都没想过自家也缺一个船徽。
“你们觉得咱们用个啥样的船徽好些?”李天佑这话一出口,众人也是一愣,他们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也能参与决定这种事情。众人的情绪瞬间就高涨了起来,真要是自己的想法能被采纳,这绝对是个天大的殊荣。
“银盾蓝十字!”瓦利斯托瞬间喊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不就是葡萄牙船徽的一部分吗?李天佑几乎是瞬间就在心里否决了这个提案。
“星星和月亮!”侯赛因也不敢示弱,扯着嗓子大喊!李天佑根据他的想法瞬间就想起来后世某个国家的国旗。
有了他们二人的开头,后边便更加激烈了。几乎是喊什么的都有:银子!铜钱!大炮!沙船!猫!狗!南极仙翁!大树!鲜花!米饭!拖鞋!红烧肉!……竟然还有一个喊少爷的。
最后李天佑制止了众人的嘶吼,大声说道:“有想法的人回去都把自己想要的船徽画出来,回头交到我那里,咱们也来个全民海选,认同率最高的那个,就是咱们李家今后的船徽。”
听了李天佑的话,众人欢呼着全都散去了。每个人都想让自己的设计来做整个李家的船徽。几乎就是瞬间,整个船坞岛码头,就剩下了李天佑和侯赛因。
那侯赛因还是因为是被李天佑抓住才留下来的,“李天佑对他说道,这船造的很好,回头继续开工,争取下一批多造几条出来。只要能保证这船的质量,你自己想造的船,也随你去造好了。”
见那侯赛因点头,李天佑便松开手,任由这侯赛因跑回船坞去了,却没想到那个货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念叨着:星星和月亮!很多星星和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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