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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人没念过几天书,所以我一直都不能理解一些大局方面的考虑,总体方面的想法。
所以我始终都不能忘记麦子兄弟的血,也忘不了麦子兄弟咽气之前问我的那句话……
为什么我们不开枪?
我始终在想着麦子兄弟咽气前说过的那句话。
我们都是团头参座指导员口里叫唤的屌毛、最精锐的屌毛,连阎罗王都敢抓着暴揍一顿的屌毛……
我们为什么不开枪?
是我们的老大们不心疼我们么?
我不这么认为。
有兄弟病了,指导员亲自端着炊爷老大特制的病号饭送到患病兄弟的床头。要是那兄弟病重,指导员还会亲自派车送兄弟去陆军医院看病。
有了这句话,哪个兄弟不是养好了病之后飞快的窜回了部队,玩命地在操场上操练?
还有参座,那张笑脸在兄弟们的眼里就是后盾的象征。尤其是基层军官们,谁有个麻烦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我们参座。
通常都是那些个基层军官哥哥们把麻烦事情的原位跟参座一说,参座那两道弯弯的细眉毛一挑、一张笑脸首先就安定了那些哥哥们的心思。
然后就是参座出马,一张笑脸走四方,还真就是没参座办不下来的事情。
解决了麻烦,参座还是一张笑脸,拍着那些个基层军官哥哥们的肩膀、慢条斯理的笑着说都搞定了,你们这帮子小子就安心穿着这身马甲就是。
好好干,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万事都有部队帮着你们扛呢!
至于参座回来了之后累得趴床上吐血,却是没几个人知道的。也就是参座的公务员见过几回,却被参座严令不得外传……
可兄弟们还是知道了,也就都念着参座的好处!
还有我们团头,话少、而且长相威猛彪悍,一般人不熟悉的还真是不敢跟团头多说话。
可团头是个实在到了骨子里面的人。
就有那么一回,因为后勤上的调拨失误、兄弟们在高原基地上断了给养,所有兄弟就靠着三五块指甲大的肥肉熬油还有一堆烂菜帮子苦撑,团头可就坐不住了……
亲自开着车就杀到了我们上面的军需部门,也不管那么多跟自己同样军衔的军官在场、跳着脚臭骂一通之后,团头干脆就是一屁股坐在了军需处门口,活生生把那位军需上的老大给堵在了屋子里,说啥时候老子的兵们吃上东西了啥时候你出来!
否则的话,老子的兵饿得肚子,你个王八蛋也饿得!
当时可是把一帮子肩膀上两杠三花四花的老大们给看的瞪圆了眼珠子!
不管怎么说,这肩膀上扛着两杠三花四花的老大们都是在军队里面熬老了年头的。虽说都是见过血的猛人,可年纪大了资历深了,也就不怎么闹些血气方刚时的情绪了。
却没想到,我们团头居然就当众来了这么一手。而且是油盐不进、不管谁劝我们团头都是脖子一拧,死活就是那句话——老子的兵饿得,这王八蛋也饿得!
就这么僵持了一个上午,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机灵,就想起来给团头的老上司打个电话,看看团头的老上司是不是能说动了团头?
老爷子接到电话立刻就赶来了,一看见团头就是一声暴喝说你个刘爪子你牛b啊?你敢给老子堵住军需部门的大门?你以为天下就是你一支部队了是不是?你以为别的部队就不要吃喝给养?
来人,给老子把这个没王法的混帐给押起来,关禁闭室去!
团头就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老首长,然后团头猛地就哑着喉咙说老首长我错了!
可是老首长,我的兵们……饿啊……
当时在场的有不少是我们团头的老战友老下级,可他们从来都没见过团头的眼睛红了、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
老爷子最终也没关团头的禁闭,反倒是亲自过问了我们这帮子小兄弟的给养供给。
我们也就知道我们那看起来威风凛凛、就像是铁打金刚般的团头也有软肋,那就是我们这帮子兄弟,就是团头嘴里叫的屌毛们。
这么心疼我们的老大们,为什么就不下令开枪???
我还记得那夜的警报声响起的时候,麦子兄弟是首先窜出去的,我们的任务是紧急支援即将被围困的县政府。
那年的秋天,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杂碎们煽动着一些群众闹事,居然就开始在县城的大街上公然殴打干部群众,抢劫路边的商铺。
而一些政府部门也就首当其冲的成为了被攻击的目标。
武警的兄弟们已经是竭尽全力地保护着一切机关和重要的民生设施,周边的援军也在想尽一切办法尽快赶来,可县政府已经是岌岌可危!
我们几乎是冒着漫天横飞的瓦砾砖块强行突入县政府的,给我们打开大门的武警兄弟身上都已经见了血。当看到我们的时候,武警兄弟的老大、一个肩章都被撕扯掉了一边的上尉满脸是血的朝着我们招了招手,却连一句话都没说出口来就已经晕了过去。
我成了保卫县政府的最高指挥官。
我身边有二十四个武警的兄弟,而且他们身上全都已经被砖块瓦砾砸得见了血,有的甚至被打断了胳膊。
还有我带来的十一个兄弟,每一个都是见过血的猛人,而且都携带了足够的火力装备。
我不得不说武警兄弟的骨头真是硬朗,尤其是那个昏迷的上尉。眼睛刚刚睁开就叫人找我过去说兄弟,我这伤势估计是没法子指挥下去,这里可就全都交给你作主了!不过,你得给我安排个岗位,我的兄弟们在玩命我不能闲着歇着!
我得对那位重伤的武警上尉老哥说一声,兄弟我服你!
我把通讯室设在了楼顶,担任通讯的是杨可,还有两个重伤的武警兄弟在旁边协助。
四名机枪手已经在楼顶就位,而且用一些办公室里的桌子板凳和临时挖掘的泥土构筑了机枪掩体。虽说只有两挺班用机枪,但只要运用得当,交叉火力也足够封锁汹涌而至的人流。
狙击手们全部安置在了二楼,虽说二楼因为射击窗口的局限造成了一定的射击盲区,但对封闭周边围墙上的出头鸟还是很有作用的。
在某些试探性攻击开始的时候,枪声一响、目标被击杀后却不见射手位置的攻击模式,或许比机枪扫射的威力还要大些。
至于其他的兄弟,除了留出一部分作为预备队之外,大部分的人马都集中在了门口作为威慑力量使用。
这时候,也就看出来武警的兄弟们应对突发事件的经验和勇气了。
就我所知,那些在门口列阵的武警兄弟们虽说身上都挂着微型冲锋枪,但枪膛里面却没几个是上了实弹的,有的甚至就连空包弹都没装满……
稍做整顿之后,一个依托着围墙和二楼窗户、三楼顶层的环形防御圈已经形成。
杨可也已经和团头取得了联系,团头告诉我们,最多就是二十个小时,武警部队的援军就会到达,让我们坚守待援!
县政府大楼中能够储存水的器具早已经装满了清水,早在我们到达之前,武警兄弟早已经做好了水源储备工作,以防有人断水后纵火。
而补给的药品和野战口粮我们也携带了不少,足以支撑到援军到达。
我依稀记得古代兵法中说过的,守城作战想要获胜,外在条件必须是内有粮草、外有援军,这才能达到获胜的目的。
这两样条件我们都已经具备,剩下的就是死守待援了!以我们的作战能力,一群乌合之众是绝对不可能攻破我们的防御的!
可我真是没想到,那是我和我麦子兄弟呆在一起的最后十七个小时……
可为什么?
我的老大们,你们为什么不许我们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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