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远就听到那个和我有一毛二关系的家伙满嘴火药在宿舍里大骂:你妈呀快狗,再这样,信不信我一刀捅死你!
我和马文博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生怕他正被什么火星侵略者打得满地找牙呢,赶紧撞门而入,发现竟是虚惊一场,那家伙是在和电脑置气。
同窗一场,我只能扮作友好地问他是不是玩游戏玩魔障了。他看见我,就像看见了八爪人一样意外,急忙暂停了游戏,嬉皮笑脸夸赞我生命力强,喝那么多酒,居然还能活着回来。
我极度鄙视地瞪着面前这个卑鄙小人。“你意思我不出点事儿,还对不起社会主义大中华了呗?”
杨一鸣说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就像信仰马列主义一样,坚信我能活着回来,就是没想到我能不缺胳膊不少腿完好无损的回来。
我必须给“一毛二”阴暗的内心添堵,说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不但一如既往活着,还活得精彩,活得惊天动地,活得连地球都为我加速旋转。
他让我赶紧旋转吧,转到傍晚好请他吃饭,因为我耽误了他一天的时间,害得他这个星际高手手都生了。
我坚持自己诚实客观的本性,直截了当说他压根没熟过,练了两个月,连一家简单电脑都扛不住。
结果,我的评价严重刺伤了杨一鸣扭曲的自尊心,他再也无法淡定,那架势足有舍弃世间一切也要和我理论到底。“你可以造谣说我不英俊,但不能昧着良心说我玩不过电脑,我就是打七家专家电脑也轻轻松松。”
我一听,立即替全世界朴实的人们得意地笑了。“打得过我请,打不过你请,成交。”
我话音刚落,“一毛二”就飞快地跑出了宿舍,不到倒一盏茶的工夫,又带着个小本子跑回来,之后,我就看见他果然冒着必死的决心,选择与七家专家电脑对抗,进入游戏后,立即又照着小本子猛敲一通恶毒的命令:showmethemoney,poweroverwhelming,blacksheepwall,medievalman……
“尼玛这是作弊!”我义正言辞指责。
“你又没说不能作弊——”他心安理得继续敲键盘,得意中还腾出了空闲,把银行卡还给了我。
在我光滑的肺泡快要被气破时,马文博突然出人意料冒出一句“作弊遭雷劈”,我刚想对他说别在这装好人,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饼,被杨一鸣一字不差抢先说了,着实省了我不少唾沫星子。
马文博一向比较儒的,今天不知怎么了,像吃错了药。“我不好?我怕李开宇出事,昨晚一直找他到后半夜!”
杨一鸣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吃对药过。“毛吧,我们昨天离开KTV的时候,就已经是后半夜了。”
如此“两傻相争必有一伤”的好戏,我哪能错过?取来杨一鸣的暖宝电源线,给我“卡通熊”充电,舒舒服服倚床坐着欣赏,唯一的缺憾是少了袋五香瓜子。
“那我还请李开宇吃了一顿饭呢,你干了个毛线团团啊?就知道抢钱嫖妓!”
“我给他留了一块钱坐公交车,就在他左裤兜里——对了,他银行卡里还有三块九毛二呢。”
“你就一见利忘义的小人!”
“你也好不到哪去,不就是因为昨天和我抢女人,被我推出去了,记仇了吗?”
“你以为人都和你一样啊,你自己嫖吧,祝你早生野子,八代艾滋。”
“你妈呀,傻缺!”
“你妈才傻缺!”
“你妈傻缺!”
“你妈傻缺!”
……
两个人没完没了吵得我头大,最后实在无法忍受,就说要请哑巴吃晚饭,两个人一听,顿时默契闭了口,眼冒金光罢了兵。
我实在懒得理这两个家伙,就独自去书桌探望两个橡皮泥人,自己前天晚上捏的,一男一女,身前分别刻着“苟晓珍”和“李开宇”两个名字,背后分别刻着“捻一个你”和“塑一个我”几个小字,可惜没来得及画上五官,就已经烘干了。
经过一番苦战,杨一鸣终于消灭了七个资源耗尽的对手,一边擦着额角的冷汗,一边打断沉思中的我,让我不要赖掉一顿饭的承诺。
我看着他那欠揍的小人得志的劲头,就对他说你傻啊,我刚刚不是答应请你们吃晚饭了吗。他说刚才那一顿是我调停他们两个的握手言和饭,不能和赌注混为一谈。为了不让我有思考反驳的机会,还故意转移话题,问我是不是又想苟晓珍了。
我哪能在别人面前承认此等伤面子的事情,何况对方还是个四处点火的大嘴巴,就说笑话,她在我心中就是屎。
我刚说完,苟晓珍就笑容可掬从门外进来,把一个大生日蛋糕放置在书桌上,然后,轻轻拥抱一下我,祝我生日快乐。
在之后的半分钟里,我就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呆,经女孩再三解释,才明白她为了让我过一个特别的生日,精心安排了一次“黎明前的黑暗”。
我一脸苦笑,心说这黑暗未免也太黑了点吧,呜呼哀哉我那工薪子弟一个月的生活费啊!转念苟晓珍还一如往昔在我身边,内心顿时又如沐了太阳浴,温暖,满足。
我还在继续满足,苟晓珍突然问我,在她进门的时候好像说了什么。
我心说如果我已经活腻了,或许还是可以如实相告的,可我偏偏那么的热爱生命!所以,坚决不能承认,必须记不起来。“什、什么?”
杨一鸣果然不辱没他在我心中的恶劣形象,唯恐天下不乱地多嘴。“李开宇刚才说你在他心中就是屎。”
我分明已经看到苟晓珍纤细的眉毛在慢慢拉直,还好自己反应敏捷,赶紧接龙杨一鸣那个长舌夫的话。“是、是北极里灿烂的太阳。”
我边说着,还不忘面带微笑狠踹“长舌夫”一脚。
苟晓珍的眉毛稍稍恢复了原状,杨一鸣却又顶着挨踢的压力,插嘴。“形同虚设,一点不热。”
我让这个自作自受的家伙第二次感受了一下飞来横脚的滋味,之后,就赶紧对苟晓珍说,她在我心中就是黑夜里耀眼的明灯。
谁知“长舌夫”居然冒着生命危险,又插了一嘴。“看你一眼,痛不欲生。”
我是真的怒了,直接掐得“一毛二”翻白眼,还夸赞他贞操碎了一地,就不像人家马文博,至始至终不说一句废话,人格那叫一个高尚。
我蓦地发觉这是一件多么有悖于常理的事情!急寻,见马文博早已把生日蛋糕给拆开了,趴在那悄然无声解决掉了一大半,赶紧和杨一鸣紧急联合,上前连拖带拽把他轰下了书桌。
马文博还未尽兴地抹了抹奶油嘴,向我坦诚抱拳。“祝你年年有今日。”
我知道他这话言外之意是祝他自己年年有蛋糕吃,就没搭理,拉着苟晓珍去吃蛋糕,不曾想,这两个家伙竟然前后夹击,把我和苟晓珍脸上抹得色彩斑斓全是奶油。
我把苟晓珍紧紧护在臂弯里,挡下了大半的色彩,然后寻一良机,拉着女孩,迅速逃出了宿舍。
刺骨的寒风冻僵了我刚迈出楼的脚步,余光里,苟晓珍也在用她的武林绝学——手搓式御寒,这让我顿时想起自己尚有强大的法宝——卡通熊,赶紧把女孩安置在一楼门房烤炉子,自己回宿舍取。
嗷嗷待哺的肚子告诉我,要发自内心佩服宿舍里这两个奇人,居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彻底消灭了剩下的蛋糕,还恢复了和谐宁静的宿舍常态:杨一鸣在那无耻至极一遍遍地“showmethemoney”,马文博继续他的“大学中庸金瓶梅”。
我蹑手蹑脚拿了卡通熊和两个泥人,就要急忙逃走,结果,还是被马文博一脸黯然堵在了门口。
我想他肯定是蛋糕吃多了肚子疼,就戴着伪善的面具,询问他怎么了,目的却只是想证实自己的推断,然后,大笑着骂他活该一万年。谁知,他竟莫名其妙问我左裤兜里是不是真有一块钱。
我一头雾水,就说自己也不知道,随手一掏兜,真就掏出一块。
马文博一见到钱,便红着眯缝小眼睛,以迅雷之势抢了过去,义愤填膺瞪我。“李开宇,宿舍就属你最不地道,明明自己有钱,还让我请你吃饭!”
我这才明白,原来这家伙竟是因为请我吃了半个馒头,这会儿反悔了。“尼玛,都什么人啊这是!照你这么算,半个馒头才两毛五,你还得找我七毛五呢!”
“找不开,存工厂。”
“你,你不去拉个杆子重组瓦岗寨,都对不起你这强盗的本性和技巧。”我气得肝疼,考虑到苟晓珍还在等我,也不能和这号人灾纠缠,直接抢了他搭在床边的羽绒服,匆匆跑下了楼。
第一时间殷勤地让苟晓珍把卡通熊抱上。
女孩满心欢喜接过去,看了看,突然深情望着我自认还算看得过去的脸,问了句极其深奥的问题。“你是不是心理有什么毛病了?”
我严肃认真且深沉坦诚地对女孩说,我李开宇借玉皇大帝的神格担保,自己心理和生理不但都在正常范畴之内,而且,还属于中等偏上的水平。
女孩随即追问。“那这个暖宝为什么是女生们才应该喜欢的美女熊?”
我仔细一看,熊样穿着日版迷你裙,头上还戴着荷粉太阳花,可不是母的怎么?真是大意失荆州,粗心害死人啊。
我赶紧嬉皮笑脸设法补救,说女生们喜欢就对了,因为这个暖宝本来就是买给你的礼物,我只是先借着抱一会。
我瞎编一通,心下却默默祷告。“神啊,请原谅我撒谎吧,就这一回,我总不能跟女朋友说自己昨晚喝醉了,和一个女的去了宾馆,然后,今早那女的不小心落下了这个暖宝,被我意外捡着了吧?”
恰巧此时,我的耳畔突然传来一句“不行”,着实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玉皇大帝无情拒绝了我的祷告,等惊魂稍定,才知晓是苟晓珍说的。
苟晓珍不借,说既然是我买给她的,就不再允许我的大脏手乱碰。我只能一副苦瓜脸恳求女孩行行好,让我再看一眼这个即将离我而去的美女熊。她看着我,怀着泽被苍生的菩萨心,婉然笑着答应了。
我谢恩,苦恼万分仔细端详着美女熊的俏脸,生怕把她忘了,因为在不久的将来,我还要四处募捐,在茫茫熊海苦寻她的孪生姐妹,好还给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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