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二人去和陛下说自愿退了花语宫里的差事!到别宫去吧!”韩十一冷眼望着。
那宫女二人脸色一白,跪地道,“奴婢知罪,求神医饶命!”
“饶命?我可未要过你的命。”
那宫女也不是傻子,知道陛下对叶花识是何心思,若让他晓得她们在此处乱嚼舌根,焉有命在?!
“既然敢说,那便是敢承担了,下去吧!”
那两宫女犹如霜打的茄子,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剩余的几个宦官连忙低着头,瞧也不敢瞧。
韩十一叹了口气,回头望着那正发呆的叶花识。之前,我被你的风采所迷,之后,我却是爱上了你的悲伤。
“今天你也没有见到他吗?”花识轻呢出声。
韩十一道,“宫戚云派人盯着我,我出不了宫。”
花识嗯了一声,片刻才道,“你说我此生还能见到他吗?”
“自然是可以的。”
花识望他,“什么时候?”
韩十一一噎,“我……也不知道。”他有些愧疚。
花识一笑,带着点无趣。
“这日子啊,过的真是够了,你不说我也不说,你瞒着我我也瞒着你,原来人心居然这般丑陋!我一直知道,竟不想今日才通透。”
韩十一一急,“我会替姑娘打点一切!让你出宫。”
花识侧目又是一笑,“你是会武还是能言?遇到宫戚云你能敌?遇到司文你能胜?”
“你看看,你连我都说不过,你怎么去敌他们?!说要帮我,你自己不是什么都不行!”她看着他愧疚的脸,嘴上越是厉害,心中越是抽疼。
请原谅她的言不由衷,她只是被憋得太久了……
“算了,你给我拿酒过来!我要喝酒!”
明君。只是令人堪忧的确属其后宫,偌大华殿不见佳丽,却整天围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转悠,那女子脸上长花,容貌丑陋,酷爱饮酒,弄得宫里整日酒醉醺醺的,而云帝只是望着,丝毫没有阻拦之意。
不知又从哪里传出一则谣言,据说只要一到夜晚,那花语宫偏殿便会出现云帝的身影,默默的望着烛光下女子饮酒的醉姿,待到夜深,女子醉倒后才会现身,将她抱上塌中安睡,直到次日破晓才离去,夜夜如此。
此事一传扬,自有人信,亦有人不信。像云帝那样如神祗般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情深的事?更何况对方还是个醉酒的疯婆子。
至于事情的真伪,恐怕也只有几个明晓原委的人清楚了。
城西,一个衣不露肉的男子正跛着脚朝着司府走去。
门口的侍卫上下扫了两眼,见他满脸疮疤,丑陋不堪,顿时将他轰走。
那男子嘴不能言,急的蹙眉。正巧,一个人从府内走出。
侍卫见状连忙跪躯,“司文大人。”
男子抬头,正碰上司文的眼睛。
司文道,“这位是我的贵客,让他进来吧。”
男子顾不得侍卫是什么脸色,急忙的走了进去。
堂中,两人就座,男子执笔写着,‘可否让我见她一面?’
司文痞痞的笑着,酒窝一现,“我怎不知,何时你我关系竟如此好了?”
男子正视他,‘你自会帮我。’
司文脸色变得难看,“我随时可以把你交给宫戚云,要知道你可是前朝皇子!”他顿了顿,“还是你自信过头,觉得我一定会帮你?”
男子摇头,‘身份于我早已不重要,只有她能得我全部身心。’
司文盯着他,良久才道,“我终是明白了,为何小墨桃会如此上心与你。”
他站起身,“若你不是项司儒,若我不是司文,说不定我们还是朋友。”
男子握拳,‘多谢。’
司文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那颠簸的身躯,丑陋的容颜,尽管外貌全毁,却不影响他的气质。
世有项君,一见倾心。
无怪乎!
小墨桃,祝福你。
**
“你不要再喝了!”司文夺走她的酒瓶。
花识醉眼朦胧的看着他,“是你啊?你最近很奇怪,怎么总是到这里来?”
司文蹙眉,手捏紧了腰间的铃铛,“我一直拿你当小辈。”
花识噗的一笑,“我可没有你这样的亲人!”
“就算不是小辈,也是朋友。”
花识哈哈一笑,笑的几乎流了泪,“朋友?这是我此生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司文坐在她的对面,自己也倒了一杯酒,轻酌,“你可有喜欢过宫戚云?”
花识望也不望他,顾自喝着。
“他也是个可怜人,他……”
司文本想着慢慢的叙述给她听,却不料被她几乎以嘲笑的语气抢了先,“他国破家亡,他蓄意谋生,他利用我不过是为了替家族报仇,他人很好,没有杀了我,只是利用了我!他至少还留了儒儒一条命。”
司文傻了,他以为这次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说服她改变思想,却不料她竟然醒悟的这么快。
但是接下来……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花识倏地站了起来,清醒的瞳孔丝毫不见酒意,“他利用了我的人生,他为了报仇就要杀害我的家人,他囚禁我,这一切我还要感谢他不成?”
“他制造了一切可以利用我的因素,他可以蓄意谋生,却将我的儒儒害成了那般模样!他既然恨叶家,为何不索性一起杀了,留个我是什么意思?他好得很!好到让我咬牙切齿!好到让我恨不得食其肉而生!最好不要再让我瞧见他,否则我见一次砍一次!”
空气倏地僵滞,两人皆不言语,门外的宫女宦官更是头埋得不能再埋。
“看来你将世上所有人都恨了。”他透过她的眼睛清晰的看到如岩浆般的仇恨,好似要将这天下都熔尽。
花识笑了,“你倒是清楚的很,就连你我也一起恨!滚吧!”
司文走到门前,只淡淡的问了一句,“最后一句,我带宫戚云问的,你可有一丝喜欢过他!”
花识倏地拿起酒碗朝他扔去,“你这个走狗!”
司文站定,无视撞在背上的酒碗,只听她道,“你就告诉他,我恨我自己,但更不会原谅他!”
司文走了,花识喘着气撑在桌上,咧着嘴笑着,声音很大,有些宫女实在受不了,纷纷离去。
韩十一站在门前痴痴的望着。她果然是朵花,水浇多了,死期将至。尽管他极度不想承认。
夜晚下了很大的雨,遮盖了许多的声音。
包括那回音玲珑蛊中花识撕心裂肺的恨声,“他好得很!好到让我咬牙切齿!好到让我恨不得食其肉而生!最好不要再让我瞧见他,否则我见一次砍一次!”
“你就告诉他,我恨我自己,但更不会原谅他!”
宫戚云倏地丢开,粗喘着气盯着那小小的蛊铃。
司文捡起,“现下你可知道了?”
宫戚云沉着脸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个男人千般面孔,万般心,活的年岁几乎似个老人,也唯独他,他没有看清。
“西羣族被灭几乎让我忘记这世上还有良善之辈,起先我利用了她,只是觉得她为人执着又认死理,但是和她相处的久了,我才发现,我竟也有了不忍心。这点她很厉害。如果你真的想让她就这样死去,那你就尽管囚禁她吧。”
翌日,天刚刚破晓,花识便被人拉了起来。
“做什么?我困的紧,有事待会儿再说。”
“叶姑娘,你可以走了。”耳边传来韩十一的声音。
花识依旧紧闭着眼睛,“走去哪里?”
“出宫!”
花识倏地坐起,抓着他的手臂,“你说什么?”
“你可以离开了。”
花识衣服也不穿,立刻爬起来就往外冲。
韩十一惊了,“姑娘,你衣服还没穿呢!”
若是以往在桃花谷,他万不会就这般闯进女子闺阁,更不会去看一个女子衣衫不整的样子,何况这个女子还是他喜欢的。只是现在他二人日日见面,在大的羞耻也化开了。
花识转头,对着他灿烂的一笑,“谢谢你,韩十一!”
直到过了良久,身侧一个人凑了过来,“小墨桃真是惹人爱啊。”
韩十一怔愣在原地,还未从她的笑颜中醒来,“我竟不知,我的名字居然如此好听。”
司文惊愕的看着他,看来又是一个痴人。
有人说叶花识是疯狂的,谁说不是呢?!爱则爱深,爱的天昏地暗,无法自拔。恨则恨切,恨不得撕碎一切,神鬼皆退!
谁说不是呢?
花识一离开皇宫,头也不回的朝着叶家老宅而去,只留一句话被风撕碎,“此生永不再见!”
宫戚云从城墙角下现身,凝视着她离去的方向,眼中似乎还有她离去时泼墨般的长发。
“你爱我的时候,我在怀疑。你不爱我的时候,我却在追逐。你我的缘分源于叶家,止于叶家。我放你离开,只是希望你活着。希望下一世,我是第一个与你相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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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郑国界处,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从草原上穿过。清亮的女声传来,“儒儒,靠近冰域了,你冷吗?”
她又道,“你看那处山,亮晶晶的,真漂亮。”
叶司儒抓住她的手,‘你会在意我残破的容颜和克妻这个事吗?’
花识淡笑,“我从来不信。”
‘汝愿随我,我必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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