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殿之上,一袭玄衣的男子高高的坐在首座上,黑暗中透出一片阴影。
墨桃单膝跪地,垂首,声音平淡而冷静,“门主,您交于我的任务已经完成。”
四周沉寂一片,一股肃杀之气让原本沉默的屋子更添几分诡异。
墨桃心中忐忑,她不清楚门主今日为何如此生气。
“你遇见了叶司儒?”清冷的男声是一种平静下的波涛汹涌,让人下意识的产生敬意。
墨桃微微抬首,第一反应便是告状的司文,“是的。”
“哦~是吗?那……为何没有杀了他?”那一声‘哦’被他拖得老长,墨桃的心脏咯噔一跳。
“门主没有吩咐,墨桃不敢。”
一阵轻笑传来,却寒气逼人,“是不敢还是不愿?”
“自然是不敢。”
下巴一紧,两根修长的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视线骤然撞进那一片深邃的黝黑,“记住!别背叛我,否则我一定让你生死不如!”
虽然疑惑门主为何这样问,但她的答案永远是第一个,“墨桃不敢。”
一只手臂袭上腰身,一个用力,墨桃已从地上离开朝着那向往已久的怀抱坐去。
头顶是门主轻不可闻的呼吸,腰间是那一双有力的铁腕,背后的肌肤都像在被灼烧着。
墨桃脸上一热,“门……门主……”
脖间一热,两片温热附了上来,让墨桃心中一颤,浑身开始紧张,这是门主的唇……
“独处时叫我戚云。”
墨桃不想承认这道低沉的声音丝毫没有温度,就算此刻是如此暧昧旖旎的场面。
“戚……戚云。”墨桃紧闭着眼睛,再一次亲眼见着自己的心逐渐沉沦。
衣服一件件剥落,墨桃的手心布满了汗渍,今夜就是她贞洁消失的时刻吗?等待了许久,可为何心在抽痛?
当只剩一件里衣时,忽然一阵脚步声朝着两人走进。
“泸州武将佐领正打算撤离,今夜子时便是时机,门主准备下达命令吧。”司文背着月光缓步而来,对于高台上几近赤身裸体的两人视若无睹。
墨桃眼中寒光四射,这个可恶的男人永远在她最开心的时候给她难堪!
宫戚云站起身拉好衣服,一脸的平静,丝毫瞧不见片刻旖旎春情之色,“出发,泸州!”
能够成为血煞的主人,必定要有坚韧的心,以及随时的应变之力。
墨桃很清楚,宫戚云就是这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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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几处虫鸣,几处狗吠,时而传来几声梁下咳嗽,时而碰见几只夜晚飞行的蝙蝠。忽而,只见有三道身影飞快的行走于屋顶之上,再次望去已只剩下几道残影。
“这次的任务是泸州的一名武官,名唤叶交严,记住!一个不留!”司文立在三人最前,尖瘦的脸让他在月光下发出一种惨淡的白,摄人心魄。
墨桃看了一眼院子的大小,不过六间屋子不是很大,“好。”
这次跟随来的还有五位堂主之一的索命,第一武器便是那骇人的夺命铁链。
树上偶有几只睡眠的鸟儿,突然一股杀气袭来,顿时惊醒飞走,让原本沉默的院子愈加死寂。
屋外隐形的杀气遍布,室内,刀光闪现。
每一间屋子之内都藏了十几个人,他们各个神色严肃。作为头领的叶交严一脸平静的正对着门。
叶艳不安的坐在椅上,几乎快被这股压抑的气氛给折磨的疯掉,瑟缩道,“爹爹,屋外……”
叶交严搂了搂她,“艳儿莫怕,爹一定会保护你。”音色一转,填了几分杀意,“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赶到了,还好我布置了人手,否则一切尽毁!”
叶交严轻手执起桌边的一个茶壶,举高,落地。
随着一声碎响,六间屋子顿时门破,隐藏于暗中的人倾巢而出。
司文弹了弹修长的指尖,嘴边的酒窝越发深了,“鸟在笼中不能张飞,明明经是强弩之末,偏偏还死硬撑着,何苦来哉?”
话音一落,一道剑光朝他袭来。
司文狭长的眼眸一暗,头势一偏,剑就落了空。他张起两根手指捻起剑身,左手轻轻一弹,剑身发出一阵鸣叫,嗡的一声,手指一转剑身顷刻间断落。
偷袭者大惊,连忙翻身欲逃。
乐得司文一阵轻笑,“想逃?晚了!”右手捻起那根断裂的残剑,轻轻一斟,残剑追随着那人的背后飞速而去。
剑没入对方的身体,直扑地面,扬起一阵灰尘。
司文站在屋头上冷眼望着。
刀光剑影,血染墙壁,呜咽声和惊恐的悲鸣声交织着。
“门主说了,血煞本就是魔,没有必要去在意江湖人的评论,所以……”司文的声音停止,视线看向叶交严又转向了打斗中的墨桃,眼中一片波澜不惊,“声势造得越大,那些人就越会束手束脚。”
“屠!”
月下的墨桃一身白衣飘渺内敛,不张扬不放肆,四周是一片狼藉和血腥,唯有那一道身影那一双眼睛不惹一丝尘埃。
一剑一舞蹈,一人一世界。
一波而来一波而去,叶交严看着自己的伙伴一一死去,心在滴着血,不甘的吼着,“为什么你们要针对叶家?”
墨桃以手中的雪剑来回答,而司文却嗤笑着,“你们终于发现了,可惜……就算发现了也改不了你们叶家将要灭亡的将来!”
与此同时,一道紫色身影突然在这片黑暗与血红相交的地狱里出现,“爹爹!”
叶艳惊恐的望着满地的尸体,紧紧的捂住嘴这才止住了欲要出口的尖叫。
豆蔻年华本是少女一生最美的年纪,如此芊芊美人眼中含泪,简直凄美的让人心碎断肠。
奈何……血煞门中的人又岂是如此目光短浅之辈……
叶交严一见她的出现,瞳孔欲裂,“艳儿快回去!”自从妻子离世,他就只剩下这个女儿了,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好她!
司文眼睛微眯,对着空气道,“索命!”他每发一字,嘴角的酒窝就会显现,这般美好的一幕却带着庞大的腥风血雨。
索命点头,右手甩起铁链,链随手动,迅速的缠绕在叶艳的脖子上,一拉一扯间,叶艳便被拉到了索命的身前。
叶交严脚下一个不稳,焦急都显在了脸上,“你们……你们卑鄙!”
司文勾起嘴角浮出一丝嘲笑,忽然身边微风轻晃,一件黑袍落下,司文微微一怔,“门主?”他怎么会来?
宫戚云嗯了一声,看向墨桃,对于叶交严更是瞧也不瞧一眼,嘴唇轻动,冷漠的语调让所有人都为之惊惧,“杀了他!”
墨桃自他出现时便一直注意他,至于他的话更是不敢拒绝,执起剑就要朝叶交严而去。
叶艳惊恐的瞪着,“你若是敢伤我爹爹,我一定将你千刀万剐!”
墨桃眼珠动也未动,剑起剑落,伤口渐渐被一层冰霜掩盖,不见血液。
“真是无论何时看,墨桃这一招‘雪剑飞花’总是这么惊艳。”司文笑的轻浅,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第一次没有了渗人的气息。
索命握着火把,火光中几人的脸被印的通红。
少女的痛苦和满地的残骸,终于被这一场大火给覆盖了。
当火蛇窜进每一个角落的时候,宫戚云眼皮也不掀一下,“走吧。”
几人同时转身,脚尖轻点,四道身影如惊鸿般迅速消失。
就在此时,一队人马急匆匆的朝着燃烧的正旺的府邸赶来,望着眼前这一片火海,每个人都恨得咬牙切齿。
突然身侧的马儿鸣叫,众人眼前白色一闪,副将刘全喊道,“将军,您去哪里?”
叶司儒头也不回的直冲而去,他没有看错,那道白色的身影应该就是昨日见到的墨桃!
墨桃几人正在赶路,忽然背后疾风涌来,四人互相看了一眼,骤然停下了脚步,风忽然大了起来,直扑众人的脸颊。
索命不屑的哼了一声,“居然还有人敢在我们四人俱在的时候发难,胆子不小啊。”
墨桃心中一动,鼻尖一股难言的味道袭来,猛地捂住了鼻子,闷声道,“是叶司儒。”
此话一出,司文先是挑了挑眉,无声的望了一眼宫戚云,然后嘴角轻轻的勾起,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宫戚云眼中染上了些许暗沉,望着墨桃的眼神逐渐深邃,“你倒是对他的事知道一清二楚。”
墨桃心中一慌,连忙解释,“没有,我只是闻到了他的味道,我……”她倏地闭了嘴,对于一个不熟悉的人闻到气味就能知道是谁?这种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宫戚云脸色一沉,“敢挑衅血煞……他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墨桃沉默着,不敢在再说一句。
叶司儒来的很快,墨桃几人没有等多久。
“花识……”叶司儒开口了,但只是这一句便让四人当场变了脸色。
“门主……”墨桃无视着叶司儒。
闻此,叶司儒眼中的浓郁开始加重。
宫戚云一张僵尸脸至始至终就没有变过,视线投注在叶司儒的身上,突然道,“花识?你说的可是你的妹妹……叶花识?”
“……”叶司儒寒着脸不言。
索命眉间一皱,面露杀气,“好大的架子,遇到血煞也敢这么放肆。”
宫戚云略一抬手,嘴上却道,“墨桃,把你的纱帽摘下。”
墨桃的一愣,今夜的门主不太寻常,似乎在发泄着什么。但是只要是门主的吩咐她就不会拒绝。
叶司儒脸带冰霜,望了他一眼。转向墨桃,眼神灼灼的盯着那道白色身影,脚步几欲上前,却又退了回来。
墨桃看了一眼紧盯着她不放的叶司儒,手放在了眼前的纱帽上,一点一点的摘下。
叶司儒几乎屏住了呼吸,先是那一双宛如星辰的眼睛,直到那一块面纱慢慢的扯下,一张熟悉到让人窒息的容颜在他的眼前绽放,声音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花识……真的是你……”一声催过一声,呢喃婉转,思念的声音穿透于天际。
墨桃撇开头,她冰冷的视线不会因为对方几句思念的话就有所改变。
“叶司儒,这真的是你妹妹吗?”宫戚云突然发话,把沉浸在回忆中的叶司儒硬生生的扯回了现实。
叶司儒眼睛一眯,望着墨桃的眼神忽然一变,脸色极苦极乐,几近扭曲。
很像!但他的花识却没有如此冷漠的双眼。话锋一转,“这就是你要报复我叶家的筹码吗?原因呢?”
宫戚云捏过墨桃的下巴,让她对准了自己,眼中寒光四射,“如果这世上什么都有原因,你我的碰面就不会成为困扰的难题,我只有一句,她会成为我控制你叶家的筹码!”吐出的话时如此的自信,就这般说出了他的目的。
“就凭她一张像花识的脸?!”叶司儒的俊脸泛着寒冰。
宫戚云冷笑。
墨桃是筹码,是控制叶家与叶司儒的筹码,他残忍的言语像是一把尖刀刺进墨桃和叶司儒的心间。但宫戚云却不知在将来的变化中,人的心也会变化,他宫戚云更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背债永生永世!
在其他人的注视中,宫戚云忽而将唇印在了墨桃的唇上,空气在瞬间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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