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旅馆。||
家浩在洗手间里已呆了半个小时了。
是不是又痛了?
他这几天总是这样,每次一痛起来,就借口说要上洗手间,在里面一呆就是很久。
每当这个时候,我的泪水就会不可遏制地流出来,可我也要忍着,拼命地忍着。
我打开电视,故意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得很大,让家浩听不到我在外面干什么,让家浩不用死死地忍着痛。
我希望他能喊出声来。
电视机放的是美国当地的一个电视台的娱乐频道,像是有明星在上面玩游戏,但具体在干什么,我完全看不进去。
再过了半个小时,家浩总算从洗手间出来了。
他的脸上,有刚刚洗过水的痕迹。
然后,他看到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止痛药和开水,他心领,跟我笑了笑,把止痛药拿起来,抛开空中,再张开嘴巴。
“老婆,你看,我吃药的技术是不是很帅?”
我笑了:“那当然,我老公不管干什么都很帅。”
“老婆,你不是说想要睡觉的吗?”
“恩,是啊,那我把电视机关了。”
放下遥控,我钻进了被窝里,家浩接着也钻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把我紧紧地抱着,头埋在我胸前,“老婆,我还想吃你。”
“可我们应该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老婆,你不可以拒绝我的哦,”他已翻身朝我压了下来,“你说过不管我想干什么都可以的。”
“老公,可是……”
“没有可是,我能行的!”
那一晚,家浩的疯狂出乎我的意料,整整一个小时,他换了好几个姿势。
最后,弄得连我都出了满身的大汗。
也就是这一晚,让我对男女之事彻底有了改观,以前我总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说性事很美好,在陪韩向东的那几年里,我没有一次认为那是美好的事情。只是当完成一件很羞于启齿的任务而已。
而跟家浩做这个,就像快枯萎了的一颗植物,遇到久违了的阳光和雨露,他可以带着我在一片美好的世界里无拘无束地奔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像得到了滋润和舒张,我只需要尽情地绽放,绽放……
**
半夜,我突然听到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掉到床底下去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床边,却摸了个空。
意识到不妙,我赶紧开了床头的灯,接着就看到了蜷缩在床底的家浩,他紧紧地捂着肚子,脸上的汗珠一颗一颗地冒出来,脸色也很苍白,可他还在咬着牙关,硬是不吭一声。
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家浩,你怎么样了?家浩?是不是很痛,是不是?你喊出来,喊出来啊。”
他咬着牙,他怕自己一松懈下来,就会崩溃。
我从背后紧紧地抱着他,不可控制地哭出了声。
家浩,如果可以,就让我代你去痛,让我代你去死。
“家浩,我去叫救护车,让他们马上过来……”
我正想去拨床头的电话,但手却被家浩握住了,他的声音像是用心了全部的力气:“别!”
“可是,家浩你这个样子,我很心疼……”我仍是哭。
他把我一把搂在怀里,一只抚摸着我的头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我忍住不哭出声音,一动不动地靠在他怀里,度秒如年。
当黎明的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的时候,我隐约听到小镇上响起了《激glbll》,“激glbll激glbll,激glallhay,ohhafuiiorid……”
哦,想起来了,今天是平安夜。
“家浩……”我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没有反应。
“老公……”我又小声地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却传来了轻微的鼾声,原来家浩已睡着了。
折腾了大半夜,又被病痛折腾了大半夜,他终于睡着了。
我从他怀里慢慢地钻出来,不敢吵醒他,也知道自己力气小,不可能将他扶上床去,便轻轻地把他的睡姿调了调,让他在柔软地地毯上躺着。
忽然想起那一次和他在大排档喝酒,他醉了,我把他扶回酒店里,为了省事,就干脆让他躺在地上睡着了,后来我轻轻地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
像那时一样,我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印上一吻。
圣诞节结束后,我们飞到了马尔代夫。
这是一个最低气温只有26度的国家,相较于美国的寒冷,这里明显舒服多了。
看得出来,家浩在这里很开心,我们脱去了厚重的大衣和围巾,穿着长裙和短裤就可以躺在沙滩的长椅上沐浴阳光了。
家浩说,从来都没有觉得晒太阳是一件这么奢侈的事情。
我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听着他的缓缓的呼吸。
家浩,其实呼吸也是一件奢侈的事,不是吗?
家浩的身体每况愈下,已没有一个星期之前的阳刚之气了。他现在更多的时间是坐在海上的小木屋里,吹着海风,看着远方。
因为,哪怕是去海边游泳,都要耗费他很大的体力。
“老婆……”家浩坐在沙滩的长椅上,而我就在他身边。
“我在!”
“老婆……”他又一次呼唤我。
“恩,我在的,老公,”我把手伸给他,握住他的手,也许这样能让他不这么恐慌。
晚上,我们也是这样睡在马尔代夫海上的木屋里。
家浩现在已不能狠狠地把我压在身下,说“老婆,我要吃你”了。
他现在开始嗜睡,有时候从早上睡到下午,疼痛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常常一痛起来就是半天,吃止痛药也没有用了。
“老婆……”他常常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叫我。
“我在!”
“老婆……”他又一次呼唤我。
“我在,一直都在!”
“我想去我爸妈的坟前看看。”
“恩,明天我就陪你回去。”
**
在外面兜了一圈,我们还是回到了深市。
家浩从他父母坟前回来之后,病情就急剧恶化,那几天,他什么东西也不吃,也不愿意去医院。大把大把的止痛药吞进去了,又吐出来了。
白容和白风也从美国那边回来了。他们来家浩家里看过,只是一眼,就背过身去,脸上全是泪。
谁都接受不了一个平时好好的人,现在成了这般骨瘦如柴的模样。
家浩不愿意出门,只愿意抱着我,片刻都不想松手。
“老婆……”他的声音已很微弱了。
“我在!”
“老婆……”他又一次呼唤我。
“家浩,我一直都在,我会陪着你,守着你,”我紧紧地抱着他,声音已哽咽。
“老婆,我以后都不能叫你老婆了,”他悲伤地说。
“可以的,我永远是你的老婆,是你一个人的老婆,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我开始大哭。
他抚摸着我脸上的泪珠,“不,如果你这么说,我会死不瞑目的。”
“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我哭得更厉害了。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老婆,”家浩替我擦去泪水。
“恩,你说。”
“等我走后,如果有一个比我更爱你的男人,你就嫁给他,可以忘了我,也可以把我藏在内心里深处。如果你的生活过得不开心,你就想想我,想到曾有一个人很爱你,你是他的公主,是他的全世界,这样,你就会好过很多了。”
我更加放声地痛哭起来,“没有人会像你这么爱我了……”
他又抱紧我,呢喃道:“张梓桐,木木,老婆……我要好好地记住这个名字,一直记到过奈何桥,哪怕喝了孟婆汤我也要记着,一直记到来生……”
突然,他抱着我的手垂了下去。
“家浩……家浩……”
这一次,我毫不犹豫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是整个深市最好的医院。
家浩终于被救醒了,可是,陆氏集团总裁癌症晚期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医院的公园里,陆家驹掐灭了才抽了一半的雪茄,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再接着,他握着拳头,一拳打在公园的那棵树上。
我看着他的举动,知道他也心痛。
这个桀骜不驯,玩世不恭,又表现得心狠手辣的男人,其实有着一颗非常柔软和善良的心。
而我只是淡淡地说:“家驹,你不要把自己弄伤了,家浩还在病床上等着我回去照顾,我已够累了,不要让我再照顾多一个人,我会扛不住的。”
陆家驹看着我,眸子里满是心痛:“还是我跟你一起进去看看他吧,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说了。”
在我的印象中,这是他们两兄弟头一次这么亲密地在一起,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家浩见到陆家驹的时候,没有表现得很惊讶的样子,好像这是他早就意料到的事。
家浩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哥!”
反倒是陆家驹有些不自在,他习惯了以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对待别人,这一次他想表现出自己的真实,却没来由地显得惺惺作态了。
“家浩,我……”陆家驹不知道说什么好。
家浩对他咧开牙一笑,“我这样子把你吓坏了对不对?没关系,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吧,我一直当你是哥哥的,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所剩不多的亲人了。”
“这些年,我对不起你,”家驹说。
“不要这么说,你也是被大伯逼的,我什么都知道,”家浩说,“你一直假装冷落我,欺负我,要抢走我的东西,还有我的股份,那其实都是你做给大伯看的,在康镇对付我的那几年,你其实一直在暗中帮我,对不对?”
陆家驹不好意思地笑笑,末了,他终于恢复了他往常的样子,“家浩,你还是快点好起来吧,这几年我其实没有装,要是你不在,我一定会把陆氏抢走,而且……”
陆家驹看着我,指着我,“我还要抢走你的女人,你知道吗?这个女人非常好玩,我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
(https://www.tbxsvv.cc/html/72/72689/3764961.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