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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慕青依旧是一副当机的状态，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她已经有些木掉了，嘴里头的橙子，是吃下去还是吐出来她完全没了主见，现在爷爷去了厨房了，自己是应该果断给顾泽阳一个耳光还是就这么算了，这仿佛也是需要抉择的。
她就那么愣了，愣了。
顾泽阳一直在等着她生气，按他看来，只觉得程慕青是会生气的。
这女人从认识他开始，脾气似乎就算不上什么温婉沉静的。
可是却没等到程慕青的发怒，只等到了她的委屈。
眼见着就看到这女人圆圆的清亮亮的漂亮大眼睛里头，一下子就氤氲了一层水汽，闪着明晃晃的水光，眼眶都有些红了。
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一瞬间心软。
最起码，让顾泽阳一瞬间心软，他薄唇一抿，眉头一皱，只觉得……
都说女人的眼泪是武器，其他女人的眼泪是不是武器他不知道，但是看着程慕青眼中的泪光，他有些受不了。
眉头一皱就已经伸手过去，在她眼角一拭。
“不许哭。”
他声音低沉，带了几分强势的命令在里头，只是语气却并不严厉，声音反倒有几分柔软。
不说这还好，一说这，程慕青的眼泪有些绷不住了，啪嗒一声就掉下来。
她本来泪点就没多高，看个电视剧都能掉眼泪的。
顾泽阳看着她这雨势，想着老程还在厨房里头忙碌着，要出来看到这一幕，还不定以为自己孙女受什么大欺负了。
他伸手轻轻拥了她，程慕青有片刻的挣扎，但是顾泽阳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她也就渐渐安静下来。
“好了好了，不闹了，陪你回来和爷爷吃个饭，闹什么呢？闹得眼泪一堆，这可满意了？”
顾泽阳眉头皱着，语气依旧清浅凉薄，但是声音却已经不难听出柔软蔓延了。
顾泽阳知道自己没赢，终究还是败了，她眼泪一出来那一下，他就已经败了。
甚至想都没想过，有一天生命中会出现一个像程慕青这样的女人，几滴眼泪就能够让他心服口服……
大概，从一开始，这个女人就是能够吃死他的吧。
程慕青挺好哄的，很快就已经止住了眼泪。
顾泽阳就看她嚼吧嚼吧地就把橙子吞下去了，倒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原本以为她肯定会第一时间吐掉的。
他微微笑了起来，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在她额头上啄了一下。
程慕青已经无能为力了，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根本就斗不过这个人。
她乖乖坐着，也不做声了，先前那样忽然当机一下的时候，因为情绪太激动了，肾上腺素分泌旺盛，现在平复下来……就觉得好累。
程慕青舒适地靠在沙发里头，身体微微缩着，找了个最舒服的坐姿。
顾泽阳侧目看到她犯懒的模样，想着自己如果不吵她，不出五分钟她应该就能睡着……
所以他索性站起身来，就在房子里头走动着，也四处打量着。
不乏看到程慕青的照片，被框在相框里头，出现在房子的各个地方，矮柜上，陈列柜里头，摆着电话座机的矮几上。
上头都是程慕青，她各个年龄阶段的模样，在这里都能够看得到。
小时候脸圆圆像个苹果，眼睛也圆圆的像两粒黑葡萄。
大一些了之后，扎着双马尾，皮肤白皙，脸颊饱满。
再后来，穿着一身中学的制服，绑着一个利落的马尾，眼睛明亮。
再后来，她穿着一身学士服，笑容清浅，眸子里头是干净澄澈的光。
顾泽阳看得很认真，感觉上看着这些照片，就像是看到了她的过往一般。
陈列柜里头还有程慕青读书时候的奖状，看来她读书真的很不错，年年三好学生，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外语口语类的奖状……
明明是那么有语言天赋的人，却是去学了医学。
顾泽阳伸手轻轻碰了碰那个外语口语比赛的小小奖杯，目光深沉几分。
手指还没来得及收回来，老程的声音已经在后头出现，“那是青青小学时候就拿的奖了，原本，我们都以为她会走她爹妈的路，做外交官的，原本也以为，她可能不会记得那么深，时间久了，就渐渐淡忘了，直到高中文理分科的时候，她毅然决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理科，我才知道，她从来就没有淡忘过一秒……”
顾泽阳回过头去，看到老程穿着围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客厅来，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那些慈和的笑容，表情看上去多了几分黯淡的悲伤。
而程慕青，果然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青青是个念情的姑娘，顾泽阳，你，不要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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