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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的寿辰过后,距离婚期只剩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宝春收拾收拾带着儿子又去了大国寺,这一待就是一月,直到婚礼前三天才回来。
京城里的荣铮,直到收到那女人回来的消息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与楚南之战之后,建有奇功的将军府可谓是炙手可热,再加上皇后没了,太子被幽禁,邓家不再冒头,朝中没了故意下绊子的人,沈家虽没达到如日中天的地步,可也相距不远了。
平常相交者,都快要把将军府的门槛踏破,更何况它要嫁闺女这天大的喜事,那更是待赶紧将贺礼奉上,好刷刷友谊情感值,此时不刷,等待何时。
将军府都这样了,那镇荣王府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这镇荣王府的荣小王爷和将军府的安平公主的大婚早已成为了京城讨论的最热话题。
这还没到婚期呢,京城都早已翘首以待了,婚礼当天注定是一大盛况。
头天,皇宫的赏赐,或者可以说是嫁妆,已经一车一车地送到了将军府。
看过礼单的人,都忍不住要咂舌,这皇上对这没有血缘关系的公主可真够喜爱的,看看这礼单,就是真正的公主出嫁,嫁妆也就这样了,再加上将军府的,对了还有和宁长公主的添妆,那也是用车拉的,一车又一车。
头天往镇荣王府运送嫁妆的队伍,差点没把将军府到镇荣王府的那两条街给堵瘫痪。
这也让京城的人大开了眼界,六年前声名全无,恨不得沉塘的女人,谁曾想到,六年后的婚礼却风光至极,所以说,这人呢,谁都琢磨不透下一刻会怎么样,世事皆难料。
而宝春的横空出现,惊人逆转,无形中也给大荣朝的女人带来一定的影响,那就是女人除了生儿育女做家务之外,还能有别的成就,最起码在管制方面就不像过去那么严苛了。
成亲的头天晚上某人又爬墙了。
宝春看着从窗户里跳出来的那人,嘴角直抽抽,“你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急事,非要在成亲前一晚还爬墙?”
某人讪讪地摸着鼻子,走向床前,床上宝春正坐着披着被子打着哈欠看着他。
“我这不想着今晚你肯定紧张的睡不着,所以就过来陪你说说话。”某人咳了声。
宝春斜看着他,怪为她着想的还,谁不睡着?
这几天累的她几乎倒头就睡,若不是他中途打扰,她的好梦都快做完了,又打了个哈欠,裹了裹被子,“说什么?”明天就要跟他绑一块儿去了,有多少话不能等到明天说,再说,明天还要忙一天呢,不给她睡觉,明天在婚礼睡着了,可别怪她啊,先说清楚。
荣铮看她困的眼泪都出来了,心下略有不忍,不过脚下并没就此停住,鞋子一脱,长腿一伸,就上了床。
宝春愣愣地看着他,上了床就去拉她身上的被子,“干啥?不是说话么?”
荣铮手下不停,一个使劲就把包着宝春的被子拽开了,拽开之后,从身后抱住她的腰,然后再把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靠在了墙上,长出了一口气,“这样说话比较有气氛。”
抱着人,心里才觉得踏实,否则总有一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他明天就要跟她成亲了,这一天他都想了多久了,想的他心都疼了,尤其是猎宫之后,每每想起来都是无尽的绝望和失落。
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抱着的腰不自觉紧了紧。
宝春啧了声,“深更半夜的要什么气氛,又不是举行庆祝什么的,哎,你是不是婚前恐惧症啊?”
“婚前恐惧症是什么?”荣铮抬头,伸了伸腿,可发现被子太短,这么一伸就给伸出去了,忙又缩了进来。
“字面意思就是害怕结婚,成亲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想干干啥,就是跑到深山老林都没人管你,成了亲就不同了,生活里冷不丁地多出了这么一个跟你生活习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一天到头地都在一起,干啥他都要管管,这还不止,成了亲还要孝顺长辈,还要养家养孩子,有宠物的还要养宠物,反正跟你有关的无论多少张嘴,你都要操心他们的吃喝拉撒,从你是一个人,到你操心一帮子人,恐惧也是可以理解的。”宝春反手拍拍他的脑袋。
荣铮抓住拍小狗般拍他脑袋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手里说,“照你这么说我应该是婚前妄想症,巴不得赶紧能无时无刻地在身边照顾你和孩子,生怕明天你和孩子就不见了,我看有婚姻恐惧症的是你。”
“谁说的……好吧,我是有那么一点。”岂止那么一点,都恐惧的想卷包袱跑路了,“这不是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心里能不忐忑么,你要是嫁到将军府来,我也没啥好恐惧的。”
荣铮没好气瞪他一眼,“越说越没谱了。”
荣铮搂着她,看着从窗棂中透过来的月光,感觉心里很平静,两人靠的这么近,竟奇异地没有任何的歪念邪想,就想这么静静地抱着她,感受着她温暖身体的温度。
停了一会儿,宝春都快睡着了时,身后那人开口说,“我想公开孩子的身份。”
宝春愣了愣,“也没让你瞒着啊,该知道的不都知道了。”
“我说的是对外,对世人。”荣铮说。
“有那个必要么。”宝春说。
“怎么没有?我不想你顶着那样的名声,我也不想孩子的爹在世人眼里
想孩子的爹在世人眼里是个匪徒。”荣铮搂着她说。
“这事都过了这么些年了,大家都不爱炒这冷饭了,你再捅出来,你这不是给别人找话题么?到时候,再把矛头指向镇荣王府,指向你?”宝春皱着眉。
“我又在乎,来嘛。”荣小王爷的高傲又来了,“比着你和孩子这些年挨的骂,受的委屈,我这又算得了什么?”
“行了,别折腾了,差不多得了,过两天安生日子吧。”宝春说。
后面宝春实在困的不行了,就睡着了,连荣铮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一睁眼,就看到兰香抱着一堆的衣服站在床头。
这给她吓了一大跳,忙看了看床上,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好好躺在那儿,被子也盖的好好的,这才松了口气,虽然她脸皮够厚,可成亲前一晚还被发现跟男人鬼混,也是招架不住的。
成亲当天反正是受罪来的,天不亮就起,自己穿戴好,再给儿子穿,给儿子穿完之后,她再梳妆打扮。
周姨娘,二伯母,兰香等等一群女人围着她,这弄弄,那弄弄,恨不得连头发丝都要一根根打理过,跟个木桩子似的被摆弄了好几个时辰,才算是被将军府的女人们放过。
外面有人在催了,说是迎亲的已经到了,这边人更急了。
二伯母说,“兰香,快拿嫁衣。”
“来了。”兰香将宝春亲手缝的衣服拿过来。
二伯母接过看了看,随即摇头,叹了口气,周姨娘却是抿嘴笑了笑,“其实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该缝的都缝住了。”
这意思就差没说,只要不露肉露骨就万事大吉了,阵脚细不细,齐不齐,那都完全不在考虑的范围,毕竟,考虑也考虑不过来,在这方面她就不准备求上进了。
宝春就一直木着个脸,权当没看见。
给人换上衣服,二伯母说,“那荣小王爷穿上你做的衣服,估计待哭。”
宝春一本正经地点头,“可不是,一辈子也就那一件了,是待感动的哭。”
二伯母点了她额头一下,“你这没脸没羞的,这到了人家家里,跟咱自己家可不一样,说话行事啊,都要注意分寸,那镇荣王府是大家,规矩大,比不得咱们……”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
宝春叹了口气,搂着她的肩膀,“刚还不是说嫁人是喜事,咋还哭上了,我这又不是嫁出京城了,一年半载地还回不了一趟娘家,这就隔着两条街,我什么时候想回来了,抬脚就到了。”
二伯母和周姨娘都笑了,周姨娘抹了抹泪,“这成了亲都是人家的人了,那能说回娘家就回娘家的,一切都要以婆家为重。”
宝春啧了声,“就是成了亲,我也是我爹的闺女……”
正说着呢,黑五呼哧呼哧跑了进来,“三姐,我给你当嫁妆,你把我也带去吧。”
“瞎说什么呢你。”周姨娘瞪了他一眼,随后又笑了,“你见过谁有小舅子当嫁妆的,胡闹。”
“可三姐和小酒都走了……”黑五哭丧着脸,一副被抛弃的大狗可怜样。
二伯母对周姨娘说,“你这儿子算是白养了,连你这个养大的亲娘都要抛下跟他三姐走呢。”
周姨娘不在意地笑笑说,“那是他的福气。”
宝春摸摸弟弟的脑袋,“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你照样可以跟小酒一起玩一起住的。”
黑五这才有些精气神。
外面在催了,宝春也基本收拾妥当了,儿子小酒已站在门口等她了,走过去,牵住了儿子的小手,盖上盖头,被人引领着走了出去。
迈出了这个住了两年多的门槛,走向了未知的路,从乡下,到将军府,再到镇荣王府,下一站她不知道还会是哪里。
可人生就是不断前行的路程,选定了,就只能往前走。
宝春长出了一口气,握着儿子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她被沈楠背上了轿子,她和儿子一起在轿子里被抬了起来,行往镇荣王府。
她知道昨晚还在她那里的人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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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成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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