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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日夜不停,马不知跑死了几匹时,那报信的人指着不远处的一片营帐,终于说快要到了。
大营附近不时有巡逻小队巡逻。
“什么人?”大营门口,被守卫拦住。
“是我。”那报信的人连忙上前,“快放行,我们急着去见胡先生。”
那守卫打量眼前这一行人,两个年轻女人,一个六岁左右的孩子,外加一只猫,对了,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算是里面最有战斗力的。
这是什么样的组合?拖家带口的妇孺,前来营帐投奔?营帐是什么地方,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么?
那人拦着的长枪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将军病重期间,需严加戒备,以防不测,不辨身份之人,不能放行。”
报信的人,气急交加,脸红脖子粗的,“你,你知道她是谁么?你敢拦……”
“不管是谁,这是规定,除了你能拿出什么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来。”那人严苛的一丝不苟,不容通融。
报信人急的都要跳脚了,因为他是胡先生私自派出去的,他那有什么证明之类的文书。
“这位大哥,你赶紧放我们进去吧,我们是来救人的,真的,我们不是坏人。”兰香也急了。
“你将你们的军师,胡先生找来就什么都清楚了。”马叔说。
守卫还是狐疑地看他们,就是没有放行的打算。
马叔,兰香,报信人好言相说都是没用。
“榆木疙瘩。”兰香嘟囔了句,“小姐,你看他……”
宝春却一脸平静,“怪不得人家,这是人家的职责所在。”将军爹治下的兵,还是一贯的军纪严明,即便是他倒下了,“别急,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我们。”
刚才瞅见里面一个军士,看到他们之后,一溜小跑的进去了,想来是去找人了。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胡先生就火急火燎地跑出来了,看到宝春,顿时哭跪在地,“小姐,您总算是来了,我就知道,您听到消息,肯定会过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也难怪这老家伙痛哭流涕,主帅病倒,不省人事,一应事宜,全都待他撑着,应付外边的叛军不说,还要防止,主帅不在,内部发生军变。
他容易么,另外还要挂心将军的安危,前后统共小十天,老家伙像是老了十多岁,头发白了不知多少根不说,还一把一把地脱落,他家小姐若再不来,他都快脱成秃子了他。
最最重要的是,将军若一旦有个什么不测,那一切可都完了。
看着抱着自己大腿哭的胡先生,宝春满头的黑线,“先生赶紧起来,先带我去看看将军。”
胡先生闻言,立马停止哭泣,拿袖子一抹眼泪,“对,对,先看将军。”领着人风风火火就要进去。
只是,一回头就对上了那呆若木鸡的守卫,还拿着枪杵在那儿,老眼一瞪,“还不放下,傻不愣登的,记住,这是沈三小姐,也就是安平公主,是来跟将军治病的。”
“沈三小姐?安平公主?”那守卫懵懂地重复了句。
其实,这军士,打从一看见他们家德高望重的军师抱着人家姑娘的腿大哭,就已经惊的魂都没了,脑子一片空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等不耐烦地胡先生扒拉下他手中的枪,他才意识到沈三小姐是谁。
沈三小姐,安平公主,那不是他家将军的闺女么?
他把他家将军的闺女给拦在了外面?
关键是将军的闺女好像还是位女神医,连一死就是一大片的瘟疫都能治好的女神医?
唉呀妈呀,他把大老远来给他家将军治病的女神医给拦在外面,若是耽搁了什么,他可是九条命都不够赔的啊!
彻底完了!
他刚才好像似乎还挺横的,那沈三小姐能饶了他?
就沈将军的那侄子,一个没什么职位的亲兵蛋子,都敢对他们这些老兵横鼻子竖眼,吆五喝六的呢。
守卫脸刷地白了,下意识就要跪倒,宝春暗使一股力将人托住,冲他笑笑,然后对胡先生说,“军纪严明,贵在奖罚分明,这人,我看就不错,坚守职责,不为所动,军营里就要多些这样的。”
那守卫被宝春那一笑,早笑没魂了,至于说什么压根没听进去。
胡先生一连点头,“要的,要的,回头就奖赏。”
人离开了,守卫却还愣着。
宝春被领着去将军爹的营帐,路上胡先生说,“将军这一倒下,军心定会不稳,所以,刚才我斗胆泄露了小姐的身份,也是想给这数万的军士们一个定心丸,军心不稳,士气松散,一旦敌人来犯,很是危险!”
宝春这次前来没有乔装,就是没打算隐瞒身份,胡先生为了全军考虑,她岂会介意,“无妨。”
到了营帐前,守大帐的士兵掀开帘子。
胡先生嘱咐他们,没有他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并命人给他们准备住处。
宝春进到大帐,一眼便看到躺在床榻上的面如死灰的将军爹。
胡先生让人端来些点心茶水。
小酒怀揣大毛吃点心填肚子,一路上风餐露宿,有一吨没一顿的,再加上小孩子长身体,早饿的不行了。
当然,大毛也饿的不行,小酒吃点心,他就吃炸鱼。
宝春跟将军爹看病。
军爹看病。
诊脉的时候,胡先生叙述事情的经过,“将军没受伤,也没怎么的,就是病发的前几天感觉有些倦怠,将军不在意,不过,我还是让军医过来瞧瞧……”
“没瞧出什么病是吧?”宝春抬头说。
“是。”胡先生揣着手,叹了口气,然后走去倒了杯水,给诊完脉的宝春,“只是,不想没几天,正与众军士商议军情的时候,人突然倒下,不省人事,军医诊断后说是快不行了,可就是诊断不出什么病,好在我想起了,临出发前,小姐给将军的雪莲,赶紧给将军用上,这才吊住了命,另外赶紧派人回京城给你报信。”
宝春把将军爹的手,放进去,然后接过胡先生递过来的茶喝了几口。
“小姐,将军这得是什么病?”胡先生着急问。
宝春叹了口气,“父亲那是生病,他是被人下了毒。”
“下毒?”胡先生凌然无比,“那可有得解?”
宝春放下杯子说,“也是事有凑巧,前段时间,也碰到过一个中这个毒的人,一只雪莲便分成了三份,一份给父亲以备不患,剩下的全都配成了药,还好有多的,还好走之前,我心神不宁,给父亲带上了雪莲,这才拖延了时间……”
胡先生一听说有救,一松懈,扑通一声就坐倒在了凳子上,一个劲地抹汗,“好,好……”
抹了半天,汗早干了,可想到什么,突然又大汗淋漓起来,“中毒?难道军营里有内奸……”惊恐地看向宝春,“……”
“这毒,分两步,先是下一种,然后再下另外一种,两者一结合,毒性便发作,直至死亡,都会给人以病重而死的假象。”宝春说。
胡先生眼神阴冷,“眼下看来,是势必要揪出这人,否则,他还会下手,防不胜防。”
宝春点了点头。
胡先生看向宝春,“小姐是否已有计策?”
宝春说,“这个并不难。”然后跟胡先生低声商量一番。
直至天黑,宝春才带着儿子从将军爹的大帐中走出来。
一出来,就碰到了在帐外焦急走来走去,一身盔甲的沈晋。
沈晋走前来,“听他们说你来了,我还不相信,不想真的是你,来了好,这下小叔总算是有救了,小叔怎么样?”
宝春看着他,愁苦地,摇了摇头,“还不知道,耽搁的时间太长了,我已用尽办法,行不行就要看今晚了,若是父亲能安然度过今晚,应该就无碍了,若是不能……”
沈晋叹口气,伤心地垂下头。
“大哥。”宝春突然唤了声,动情地说,“父亲一旦有个什么不测,我们沈家算是完了,沈家一倒,我们这些沈家的子孙,将无一为靠,到时,还不被那些早看不顺眼沈家的人给踩死,就是我这个被皇上封的公主,有跟没有,都没什么区别,所以,父亲一定不能有事,一定,否则,你我兄妹……”
沈晋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妹妹说的是啊,小叔不能有事,妹妹也不要太过于悲观,小叔吉人自有天相……”
“恩。”宝春无精打采地点头。
沈晋离开。
宝春望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转身往住处走去。
天阴了一整天,尤其到了晚上,乌云翻涌到了极致,天际便出现了雷电。
酝酿了一天的风雨,是终于要下了。
三更时分,大营里一片静谧,除了值班守卫的人,全都进入了睡眠。
将军的大帐前,一黑衣人悄悄潜到门口,前后看看没人,便掀开帘子,钻了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那人在黑暗中熟门熟路地来到床榻前,伫立,“别怪我,事已至此,我已没有退路……”
说完,在轰隆隆的雷声中,黑衣人从身上摸出一枚药丸,就往床榻之人的嘴里塞。
只是,不等他塞进去,营帐里突然灯火通明,“抓住他!”
黑衣人暗叫不好,转身就往门口的方向逃窜。
不过,这时营帐的门口已站了人,宝春胡先生等人堵在了门口。
路被堵死,逃是逃不掉了。
身后追上来的军士,一把将其制服,按倒在了地上。
门口的胡先生几步上前,扯下了那人的面巾,痛心不已道,“果真是你,一度我还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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