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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门关闭的声音,仿佛敲打在宝春的心上,不由浑身跟着颤抖了一下。
随着哒哒的马蹄声,马车驶出了视野之外。
宝春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有些茫然,有些微微的失落,更有些意外。
之前这人可没少往归济堂跑,没少在自己眼前晃。
而这次更是第一时间赶来救她。
若不是他,估计,酷刑已经用在了她身上。
若不是他,即便她逃出铁牢,也走不出这个院子。
毕竟,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对付个暴躁的大姐行,跟黑袍人比,却还差着人家一段距离呢。
说感激有些肤浅,听到他来,更多的是心里流过一股暖流,一些安心,这些慢慢地侵蚀,她包裹在心脏外面的那层壳。
于是,壳上出现了裂纹,有了不稳之势,这让她很担心,不知所措的恐慌,势必要加固才好。
可还不等她准备材料,酝酿加固,里面的心当即有碎裂的迹象,缓慢地,绵长地……
宝春深呼一口气,摒弃不该有的念头,强迫自己把它归结为两个原因。
第一就是女人的虚荣心,男人重视你时,你不觉得怎么样,一旦不重视你了,你反而有种不习惯的酸楚感。
第二就是她不是一个泯灭良知的人,人家为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她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对,应该是这样。
情绪是好了些,可她还是想不明白,对于他的身体状况来说,她比白丁山更加擅长好吧,干嘛不给她看?
外面想找她看病的人,如过江之鲫,那可是都差点没挤破了头。
让她弥补一下愧疚之情又怎么了?
跑的那么快,生怕她追上似的?
“沈小姐,主子让我们送你回去,马车已准备妥当,在外面等着了,此地不宜久留,应赶紧离开为是。”某只鹰过来说。
宝春叹了口气,看向那只鹰点了点头,抱着儿子上了马车,朱弥久紧随其后。
宝春不知道的是,荣小王爷在马车关闭,隔绝了外面视线的刹那,一股鲜血,如喷泉般喷洒在了车后壁,脸色惨白死灰,人也紧跟着倒在了塌上。
白丁山吓坏了,一把抓过主子的脉搏,探了不过片刻,当即脸色大变,“我去找沈小姐……”
可还没等他站起,手腕却被主子死死攥着。
“你现在气息乱的一塌糊涂,经脉本就脆弱,强行运气,已经不堪重负,如此冲撞,很是危险,上次就是她给你扎了针,然后就……”白丁山急切道。
“不!”血不断从他的嘴角流出,眼睛也弥漫上了一层雾气,似乎在强力挣扎保持着一丝清明。
白丁山咬着牙,眼睛都红了,边做着紧急处理,边催促赶车的人快些。
绑架一事,自然是瞒不过将军爹。
不过,宝春并没有告诉他详情,只说是天圣教干的。
将军爹就以为是报复上次大月国的事,让她出入小心些。
宝春试探着问了有关幽灵山的事,将军爹说那只是传说,传说那是能当真的么?
后来,她又询问了马叔,兰香等其他人,几乎都跟将军爹一样的反应。
可黑袍人却坚信有这么个地方,依据是绑架她的手下不翼而飞,而且还说的有鼻子有眼,是什么拥有神力的人所居住的地方,还说不久即将再次出现?
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宝春却相信了大半,或者打从内心更愿意相信它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存在。
幽灵山若存在,在那里也许有解决儿子问题的办法,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也要去试一试。
回来有几天了,自从上次离开,荣小王爷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但他没出现,连白丁山那个兼职的也不来了。
宝春就更加担心起那货的伤势来。
临离开时,她瞧着那么重,不会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吧?
不过,这几天她一直注意着镇荣王府的消息呢,可也没听传出什么荣小王爷病重的事啊?连点受伤的传闻都没有,平静的更往常一样。
虽然担心,可又不敢找上门,毕竟人家似乎不太愿意看见她,况且,高门大户想要探听点消息简直难如登天。
去了一趟营地,再回来,询问归济堂的人,白丁山还是没来,他家主子也还是没出现过。
宝春没法再等了,确定去拜访镇荣王府,人都为了救她受了伤,她不吭不哈算个什么事?
带着儿子,带着礼物,带着拜帖,宝春来到了镇荣王府的高门前。
对这些底蕴深厚的高门宅院,宝春其实是打怵的。
不是有句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么。
宝春递上拜帖的同时,手也探向了荷包,若是这人神情迟疑,她就准备贿赂。
那人没看人,先是看了拜帖。
看拜帖的时候,仿佛看到了什么不了得的事情,张大嘴巴,愣住了,好半响才从拜帖上移开视线,落到宝春几人的身上。
宝春观这人这副愣愣的表情,还以为是等着她的好处呢,掏出了荷包正要塞到他手里,可谁知那人转身就往里面跑去,边跑边语无伦次道,“小,小的,这,这就去,通知……”
宝春举着装着碎银子荷包的手,定格在了半空中。
抱胸站立的小酒,冲自家娘亲嗤笑了声。
宝春露出些许尴尬,咳了声说,“镇荣王府就是不一样,啊!”
看门人匆匆报给老王爷,说安平公主携着小公子来拜访了,说完,忙将拜帖递给了老王爷。
安平公主?沈家的小姐?还有小公子?小酒?
老王爷一听,怔了片刻,连忙展开了拜帖。
正在外面浇花的老王妃,耳尖地听到了安平公主和小公子的字眼,将一应物件一股脑塞到丫环怀里,撩着裙子,就跑了过来,凑到老王爷跟前。
待看清上面写了什么,不由惊呼出声,“沈家小姐来了,小家伙也来了?人呢?”
那人回禀道,“还在门口。”
老王妃一听都到了门口了,急的直转圈,“天呢,怎么不早说,早知道的话,我也好做几件新衣服,买几件新首饰,现在弄来不来得及啊……”
老王爷黑线,“人都在门口了,当然来不及了,都说丑媳妇怕见公婆,你紧张个什么劲。”
老王妃抓耳挠腮,“这不是还不是儿媳么?我总要给人家给个好印象吧,我都听旁人说了,婆婆也是很重要的,嫁闺女的要是打听到对方家里有个严厉的恶婆婆,那肯定不会让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去受气的……”
老王爷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真是没做过婆婆,这都八字还没一撇呢,照她这激动的样子,那还不把人吓跑了。
“我赶紧找衣服去。”老王妃招呼丫鬟,急匆匆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瞅瞅老王爷的衣服说,“不行,这个太严肃了,显得你人很威严,不够平易近人,你还是去换一件吧。”
老王爷简直哭笑不得,冲她摆摆手,忙吩咐那人,“赶紧将人迎进来啊。”紧接着又吩咐人去告诉小九。
虽然请帖上写的是拜访镇荣王爷和王妃,可他那能不知是看那小子来的。
想到前几天儿子受伤,老王爷不由叹了口气,真不知该同情自家儿子,还是同情沈家小姐。
儿子不让沈家小姐诊治,分明是怕她探出自己身体的问题,嫌弃他。
毕竟,谁也不情愿嫁个随时受到死亡威胁,短命之人。
总的来说,这是老王爷和王妃头次见到宝春。
尽管对她的事情几乎了如指掌。
小宝春生了副好相貌,虽不说倾城倾国,但也是看不掉底的,况且,一两年的潜移默化,气质眉眼越来越倾向于现代的她。
举手投足,言谈举止,无不带着一股自然,豪爽,淡定和掌控着周遭一切的自信。
看老王爷的眼神,是清澈,坦然的。
对老王爷说话是侃侃而谈的,看似大大咧咧,实则是进退适度,该讲的讲,不该讲的一点不提。
老王爷暗地里是不住地点头,不由得感叹,自家小子的眼光不错。
至于老王妃只要是儿子看上的她都喜欢,自是没什么说的,从头到尾,嘴巴都没合上过,简直越看越满意,恨不得立马将人娶进来。
当然,宝春送的礼物也是起了一定的作用。
登门拜访,那有空手的道理。
送给老王妃的是一个翡翠手镯,归宝阁出厂,守着家珠宝首饰店,送礼自然不做他选,再近便不过。
说起来,这手镯也不是什么特好品质的翡翠,但贵在颜色特别,很鲜亮的粉色,不带一点杂色,极为少见。
这种颜色尤其受女性喜欢。
而且,是古师傅刚雕出来的,还没摆上柜台,加上玉的体积本就不大,除了这个手镯外,也没几样饰品能流出去。
像老王妃这样的人,自然见识不凡,知道它的价值,欢喜的不行,不等宝春离开,就已经戴在了手腕上,衬得皮肤更白更细。
只要是女人,就很少能有人不喜欢珠宝首饰。
上面还带着归宝阁的标志,老王妃也知道归宝阁现如今正炙手可热,同时也知道幕后的东家就是眼前这沈家的小姐,眉眼笑得那是更欢了。
老王爷的是一罐茶叶。
打开一闻就知道是大国寺的茶叶。
大国寺的茶叶有股特别的香气。
因为他家的茶叶,乃是从几百年的茶树上采摘的,统共也就五棵,生长在大国寺的后山。
可能大国寺是个空灵的地方,连带的茶叶似乎都带着灵气,喝了让人清爽不少。
无奈茶树少,流出来的那更少了,即便是他镇荣王府,也不是想要多少就有。
不想这丫头一送就是一罐,好大方,老王爷能不乐呵么?
宝春没少去大国寺,当然,每次去,都会从玄因大师那里顺不少茶叶回来。
老王爷和王妃很长时间没见小酒了,发现小家伙长高了不少,围着喜欢的不行,跟宝春聊了一会儿,便准备带孩子去玩,同时吩咐人领宝春去看自家臭小子。
小酒在王府里住了一段时间,还是有一些感情的,对老王爷和老王妃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平常在家的时候,也跟宝春提过不少,所以,宝春送礼也不是没有感谢他们照顾儿子的缘故。
小酒跟着两人走了。
宝春便被人领出了门,出了门,不由松了口气,这镇荣老王府虽然没绷着脸,可身上迫人的气势却让人出不来气。
还有那老王妃,别看笑呵呵的,可那高贵端庄的气质,却也让人不能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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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评论处很安静,是不是都离我而去了?赶快回来,小风很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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