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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唐扶歌微微一顿,抬眸看向宇文长乐,漆黑的眼眸之中端的是坦荡和磊落,“确实不知,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见他一脸无辜的样子,似乎还有几分狐疑,宇文长乐扯了扯嘴角,笑得轻蔑。
“误会?呵呵……唐少爷啊唐少爷,本小姐奉劝你一句,不要以为你的宇文碧柔喜欢栽赃嫁祸,就搞得好像全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喜欢栽赃嫁祸一样!第一,本小姐不屑!第二,你……不配!”
听到最后三个字,唐扶歌眸光轻烁,一开始以为宇文长乐这样说只是为了激他,可是下一秒,在对上她嘲讽的目光后,唐扶歌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这段时间以来,这个女人的改变太大了。
不但形貌天翻地覆,便连性情也是大相庭径。
昔日,七小姐骨子里透着一股自卑,就算行为乖张残暴,但还是掩盖不住她那种浓浓的自怜自艾,而眼前的这个女人,骨子里就散发着狂傲的气息,便是懒洋洋地倚在贵妃榻上,都能摆出一副睥睨天下的阵仗。
所以……这些天她对他的不闻不问,想来是真的不在乎,而非是欲擒故纵。
可是有一点他想不明白,既然宇文长乐已经对他没有兴趣了,却为什么还要拿宇文碧柔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他?
以前的宇文长乐是个很简单的女人,一眼就能看穿心思。
现在的宇文长乐却给人一种十分神秘的感觉,无论他如何琢磨,都无法猜透她的意图。
即是猜不透,唐扶歌便就不再揣度,直接开口问她。
“七小姐找我过来,到底要做什么?”
宇文长乐微弯眉梢,妩媚一笑,轻轻抖了一下袖子,从贵妃榻上起了身,尔后款步走到唐扶歌的身前,伸手挑起了他的下颚。
明明她的个子要比他矮上许多,可是她看他的样子,却像是在俯视他。
“唐扶歌,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个人……很讨厌?”
唐扶歌垂眸,看着她,没有回答。
宇文长乐转而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眼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浓,越来越看不明白。
“本小姐很少讨厌人,看不顺眼的,直接就一脚踹开了,可是你……本小姐怎么看都不顺眼,却又不舍得踹开,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这样的人,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是一束白光,是非曲直,都撇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一点也不偏袒徇私,看似多情,实则最是无情。”
唐扶歌听着她说,没有否认,因为她说得并没有错。
柔软温热的指腹顺着他的脸颊缓缓下移,丝滑的触感在白皙的肌肤上激起微微的颤栗,直到五指游走至喉心的位置,毫无预兆地陡然攥紧,唐扶歌猝不及防,轻咳了一声,却是没有抬手去阻止她,甚至连动都不曾动一下。
宇文长乐半眯着凤眼,指尖的力道一寸寸地收紧。
“坦白来说,你这种人……是活不久的。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人都是肮脏的,晦暗的,根本没有什么是绝对的,自然……也就没有绝对的白。你要当那束光,对大家而言可是刺眼得很,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将你拉下地狱,一起沉沦,一起堕落,看一看白到了极致的你,在堕落之后,是不是会黑到极致?”
说到最后,宇文长乐便就松了手,清丽的眼眸中倒映着唐扶歌脖子上醒目的五指红印,如同烙在上面的一般。
唐扶歌终于明白了她的意图。
“所以……七小姐是打算将我拉下地狱么?”
“不不不,用不着本小姐出手,你迟早会摔下云端,本小姐只要看着就好了。”
“那你今日找我来……?”
“本小姐只是觉得你碍眼,所以想要折磨你一番,以发泄心中的不快,好让你知道……将别人当做空气视若无睹,是一件非常没有礼貌的事情。”
闻言,唐扶歌却是不为所动。
“如果七小姐是想在下服软的话,恐怕是要失望了,比起七小姐以前的劣迹斑斑,在下仅仅是不待见你,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所以……在下不会向七小姐道歉。”
“是吗?”见他说得信誓旦旦,宇文长乐哂然浅笑,不以为然,“那本小姐就只能希望你的坚持始终不变,等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也还能问心无愧地将刚才的那句话再说一遍!”
说着,宇文长乐不再多费唇舌,返身躺回了贵妃榻上,下令道。
“让映儿进来!”
很快,映儿就被合欢带进了屋子。
一抬眼见到唐扶歌,映儿到底是有些心虚,可是她很清楚,唐扶歌是个讲道理的,七小姐却不是!眼下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如果一不小心得罪了七小姐,对方肯定不会轻饶了她!
没想到映儿会出现在宇文长乐的屋子里,唐扶歌神色微变,不久前才压下去的怒气又簌簌窜了上来,声音随之拔高了三分。
“九小姐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啧啧……唐少爷,本小姐真是看不起你!你要是真的这么在乎她,那就不该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你很清楚……倘若你出手,未必救不了她。可是你没有,你选择了冷眼旁观,为了你自以为是的道义!那么那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为她生气?为她伸张正义?而且……你又凭什么肯定,是本小姐不愿意放过她,而不是她不肯放过本小姐?!”
宇文长乐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她的手是染血的,不仅有恶人的血,也有好人的血,不仅有强者的血,也有弱者的血。
她的世界是残酷的,所以看到唐扶歌将事情一分为二,白即是白,黑即是黑,她会觉得很可笑。
如果按照他那样的标准,那么大家都可以去死了,没有几个人有资格活着,哪怕她曾经活得那么艰难,一步一步地从最底下杀上巅峰,一次又一次地用罪恶的血来铺就属于她的道路。
那种感觉,像他这样一出生便是天子骄子的人物,只怕是无法体会的,至少……唐少爷目前还无法与她达成共识,更无法与她成为臭味相投的一丘之貉。
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对他也就用不着手下留情了!
听出宇文长乐话里有话,唐扶歌微蹙眉头,转向映儿。
“映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唐少爷!映儿有罪!”映儿陡然在他面前下跪,以往她跪了很多次,可是这一次……不再是求助,而是求饶,“那个蚀心镯,便是九小姐借由您的名义,送给七小姐生辰贺礼!”
闻得此言,唐扶歌不由一震。
“什么?”
“其实一开始,九小姐劝您给七小姐送礼,就是怀着这样的目的,后来您答应了之后,九小姐又主动说要帮您挑礼物……九小姐便是笃定了您不会将此事放心上,才明目张胆地将蚀心镯当做贺礼交到了天河的手里,而事实上,您也确实没有过目那个礼盒,就直接让天河给七小姐送去了!七小姐得知是您给她送的礼物,自然爱不释手,贴身佩戴了许久……”
“够了。”
宇文长乐打断她,不想当着两人的面,听别人讲述自己曾经对唐扶歌的痴迷……毕竟那个花痴不是她。
映儿应声住嘴,抿了抿薄唇,安安分分地在地上跪着。
唐扶歌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动了动唇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宇文长乐抬眸睨着他,笑道。
“虽然你也是被利用了,并非是有心要置本小姐于死地,算不得什么同伙……可是,本小姐倘若不幸死了,那侩子手也有你的一份,这疏忽失察的责任,唐少爷莫不是也想推脱干净?”
对上那双携着讽刺的眸子,唐扶歌喟然轻叹,终是无话可说。
“别急着叹气呀,”宇文长乐盈盈浅笑,又道,“这漫漫长夜的,好戏才开场呢,你要是现在就妥协了,那接下来岂不是要少了很多的乐趣?”
说着,不等他回话,宇文长乐一拂袖,对着映儿吩咐道。
“映儿,继续。”
映儿便又将先前同宇文长乐说的那番话,向唐扶歌复述了一遍。
宇文长乐亦是重新听了一遍,第一遍听的时候,她只是为这身子的原主不值,眼下听第二遍,倒是不得不承认,宇文碧柔确实是个善于放冷箭的高手,而且还十分擅长拿捏人的心思,若不然……那个倒霉悲催的唐越风好歹是个堂堂的七尺男儿,又哪是那么容易就会栽在她这个“弱女子”的手中?
便是她,若没有太子在身后撑腰,也不见得能避过此劫。
所以这身子的原主死在宇文碧柔的手上,却也不算太亏。
一直静默不语地听着映儿把话说完,唐扶歌始终不曾开口打岔,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见他如此,宇文长乐倒有些刮目相看了。
“怎么?你该不会是全信了吧?难道你就不质疑一下……这些都是本小姐让映儿胡编乱造的么?反正这个时候九妹也已经死无对证了……”
“不用怀疑,”唐扶歌一字一顿,凝眸而视,“诚如九小姐所言,扶歌不配你如此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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