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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国元坤十三年。
初夏清晨的阳光温和的照着大地。
大周京都距离皇宫颇近的沈府中。
秦璃雪用过了早膳,见阳光还算和煦,便命人搬了软榻放在海棠树下,执了卷药典,懒倚在榻上晒着太阳,去去前段梅雨季时积下的潮气。
竹片卷成是书简,一卷并没有多少字,不过片刻就看完了,秦璃雪便将书简放在身侧,望着海棠树出神。
暖暖的太阳照的人昏昏欲睡,不多久,秦璃雪便阖上了眼,觉得日后若是都能这样天天晒着太阳睡懒觉,此生足矣。
只是刚刚闭眼,侍女小莲就来报:“公子在陌芙楼宴客,请小姐过去。”
“什么客人?”秦璃雪眼还未睁,懒懒的问道。
“奴婢不知,公子请姑娘务必过去。”
秦璃雪还未动,一旁侍立的小梅问道:“为何要宴客不提前说一声,要小姐过去就一定要过去,把我们家小姐当什么了。”小梅转头对秦璃雪提议道:“小姐,这都不知是些什么客人,不如我们托病不去罢。”
小莲说道:“小姐自己就会医术,怎么好称病不去。”
“医者不能自医,这你都不知道?”小梅鄙夷的看着小莲质问道。“小莲,你是打公子那边来的吧,你不知公子请的是什么客人?”
“是公子的人传话过来的,小莲不知,已经备好衣服,还望小姐。”小莲为难道。
秦璃雪皱眉,一般自己很少出去,沈子赫也知道自己的性子,一般不会来打扰自己,莫不是陌芙楼遇上什么麻烦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确实应该去一趟,便支起了身:“别吵了,怕是有什么不好推脱的事情,去一趟罢,反正闲着无事。”
两人立即禁声随秦璃雪进了房。
大周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至今人口至少有四分之一还是奴隶,过着被人奴役的生活。秦璃雪是上古医圣炎景的后人,就是圣人之后,贵女一枚,如今暂住在沈府中。她也是如今大周国最昂贵的酒楼,陌芙楼的主人。
而身为一个贵女,不管你有钱没钱,衣服一定要拖地,在这里,衣服的长度代表地位的高低。
甭管秦璃雪这个身份到底是真是假,既然安上这个身份,那么她在外衣服必须曳地一尺。
进了内室,秦璃雪看到准备的是一套及胸襦裙,那么应该真的只是宴请寻常客人,赤足站在地上时前面的裙摆刚及地的,穿上木屐走路,小心些倒是不会踩到裙摆,后摆和外罩的衫子却是拖地的。
秦璃雪默默看着拖在地上的衣摆,默默的庆幸,这衣服不必自己洗。她想这衣服确实很好看,就是她穿不习惯,容易绊倒,为此在这府中时,她的衣服料子虽然都是顶好的,但是平时所穿衣裳长度只长及脚踝,免得走不了几步路就被绊倒一次。
套上木屐,秦璃雪试着走了几步,还成,小心些应该不会出丑:“走吧。”说着就往外走。
小梅见秦璃雪走的飞快忙上前搀住她:“小姐慢点,你忘了您上次摔倒的事了。”
“咳,此事不准再提。”其实她走的不快了,只是,这里的女人走来皆很慢,秦璃雪想,大概是走的慢些,摔倒的时候不会太狠太痛。
小梅若是知道秦璃雪心中所想,定大呼,小姐将前段时间学的礼仪全忘了吧?贵女要沉稳大气,走路要端庄,只有介民下人走路才着急忙慌的。
小梅搀住了秦璃雪,身后的一个侍女忙提起裙子的后摆,秦璃雪扶着侍女的缓缓步出房门,马车已经在外等着了。
沈府和陌芙楼都在这京城繁华之地,马车缓缓的行了一刻就到了地方。
刚下车,掌柜的就迎了出来,将秦璃雪接了进去,引着她上了三楼。
秦璃雪心中有些不悦,三楼就只有三间房,能够用来宴客就只有预备自己以后宴客用的房间,可以说是秦璃雪私人的房间。
子赫这家伙怎么把这间房用来宴请外客。虽然心中不悦,仍旧在到达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将嘴角往上勾了勾,让自己看起来是笑着的。
房中围案坐着四人,首座的是纳兰云极,字楚离,与凌千然对弈。沈子赫与顾修宏在围观。
秦璃雪见几人皆是衣锦华服,气度不凡,看来这几人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房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还站在一人,应该是这里其中一人的侍卫。
沈子赫见秦璃雪来了,对她微微一笑表示歉意,并没有出声。
秦璃雪瞪了他一眼,亦过去看棋,秦璃雪并没有学过这棋,看着无聊,不过这一局很快就结束了,背对着房门的这人收拾着旗子,其余三人都起身。
沈子赫对着在主位上的介绍道:“楚离兄,这位就是秦姑娘。”又转向秦璃雪说道:“这位就是楚离兄,我的同门师兄,听说你是这陌芙楼的老板,一定要过来见一见。”
纳兰云极抱拳:“秦姑娘。”
秦璃雪淡淡一笑回礼,心中想,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楚离是当今皇上的表字,既然你不表明身份,我也乐得装作不知道,才懒得对你行礼。倒是没想到,这人居然和沈子赫是同门。
“这位是凌千然,凌家长子,这是顾修宏,今年科考的状元。”
秦璃雪点头说道:“几位大驾光临寒舍,令小店蓬荜生辉。”一边调整着呼吸对抗角落里那个侍卫对自己释放的威压。这人从自己点头回应楚离时就开始压迫自己,这是在怪自己刚刚无礼?你又没有表明身份,我为何要行大礼。
虽然这点威压对她来说并不是不能承受,但气势总是被这么压迫也不舒服,也着实有些厌烦,气势猛的一厉,只见那人身体一颤,面色一白,威压终于没有了,秦璃雪满意了。自己托闺蜜的“福”,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点威压就想压制她,也太小瞧了她。
且这大周国,据说人口最多不过千万,现代一个大点的城市就有这么多人,按管理的人口来看,这皇帝可以说只是个市长而已。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虽然她现在在这里一年,也有了自己的产业,可要好好吃吃喝喝睡睡,还是不要太惹眼的好,不过,自然也是不能任人欺负的。
“属下无礼,还望秦姑娘见谅。”纳兰云极这才斜了那侍卫一眼,对秦璃雪说道,语气里却一点诚意都没有。心里却暗自又警惕了一分,竟是小瞧她,竟然能够不动声色的在气势上压过影一。
秦璃雪突然明白了为何今天有着一局,合计着自己这是被人盯上了,这是场鸿门宴啊。心思一转,看着纳兰云极说道:“快正午了了,别的不说,我这陌芙楼的饭菜可是一绝,几位相必还未用午膳,可赏光在这里用?”
“他们馋涎陌芙楼的饭菜许久了,如此甚好。”沈子赫自然是感觉到了刚刚的暗流涌动,见秦璃雪没有生气,高兴的说道。
“今日来就是想尝一尝这陌芙楼的菜,姑娘愿意请客,我们倒是省了一笔银子”纳兰云极笑着说到,笑意却未达眼底。
秦璃雪便拍了拍手:“来人。”这沈子赫与这皇帝虽说是同门,可是,这皇帝看着就是一腹黑的,这沈子赫确是阳光没有一点心机,不然自己可能也不会遇到他。
侍女应声送进菜单,这菜单也是这陌芙楼的一大特色,一本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十二活页的本子,当先的一页是米饭,有粳米饭和小米饭。二十二道菜,最后一页是各类水果。菜单上所有东西都像真的一样,色彩艳丽,看着就极有食欲。
想吃哪道菜就用这里特有的笔在这一页划一笔。这笔迹即划即干,事后用湿毛巾一擦就消失了。
菜单就有六十六本,一天一本菜单只能用一次,也就是说这陌芙楼一天只接待六十六位客人。据说这里的预约都排到三个月后去了。
不过好在一天只预约三十三位客人,还有三十三个名额,只要你到的够早,就能排上。在这里,就算你是达官显贵没有排上,也只能干看着。
而每位客人最多只能点四样菜,这里的每一份菜的量都是少的可怜,没几筷子就没有了,且这饭菜又非常美味,即使点了四样,吃完仍觉得不饱,且这米饭点心都算一样。可即使这样,陌芙楼的六十六本菜单,每天都一本不落的用上了。
点了菜,又有侍女端了托盘上来,盘内是六个小牌子,是六样时令果盘,这个是免费的。
点了水果后,又有侍女端了水盆帕子过来伺候净手。随后水果就送了进来。
食不言寝不语,纳兰云极用过水果说:“姑娘真是心思独到。”
“过誉了。”秦璃雪淡然的回到。
“不知姑娘师承何人?”纳兰云极问道。
秦璃雪目光微闪,只有寥寥几人知道自己这什么药圣后人的名头是莫须有的事,不过,她不打算实话实说,也不打算继续说假话,在听到纳兰云极的问话后,整个人气势都变了:“师尊不在此间。”
无论是谁,都不在这个世上,秦璃雪浑身散发出那种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悲伤,让人觉得呼吸一滞。可不是那个世界抛弃了她,不然怎么会在自己所熟悉的公园里走都能迷路,走出来后却到了另一个世界。
“秦姑娘,你还好吗?”沈子赫担心的问道。
“无碍。”秦璃雪用力的眨了眨眼说道。
纳兰云极追问道:“可否告知师尊名讳。”
秦璃雪凌厉的目光扫向纳兰云极,似对此非常不满。
“朕没有别的意思,是特意来感谢姑娘前日的提示,姑娘告知师从何人,朕想去拜祭一番。看看是怎样的一个人可以教出姑娘这般如此玲珑剔透的人。”纳兰云极这是挑明了身份,慢慢的显露出作为一个帝王的气势。
秦璃雪闭了眼,表示不愿多谈,脸上悲切却使看的人心都要碎了,突然睁开了眼起身说道:“抱歉,我失态,失陪了。”她脚步酿跄的出了房间,仿佛真是因为回忆起了伤心事而怕自己失态而匆忙离去。
“秦姑娘!”沈子赫叫了一声,转而对对纳兰云极说道:“秦姑娘最不愿想这些事,我去看看。”
秦璃雪径直上了四楼,回了自己在这里的房间,沈子赫随后跟了进去劝道:“是我不是,没有提醒他们,惹了你伤心,可已经挑明了身份,你不去作陪就是大不敬。姑奶奶,就当我求你了。”沈子赫之前也问过她这问题,却不见她这么大反应,疑心她可能是装的,劝说到。
皇权,是啊,这里可不比现代,可是个皇权至上的地方,且看纳兰云极也不是好糊弄的人,秦璃雪思量一番对沈子赫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沈子赫闻言出去了,却没有回去,守在了房门口。
客房中,纳兰云极出声问道:“你们看这女子如何?”
“看不透。一个完全没有内力的女人,能够有那么强的气势,且完全查不到来历,就像是凭空出现的。而这一年,除了建了这陌芙楼赚了不少钱外,没有一点可疑的动作,而这所赚的钱,除了她自己日常开支外,大部分都散给贫穷的平民,余下的,都在子赫名下的钱庄中。”凌千然说道。
顾修宏摇着手中的扇子,突然坐直了身子,收了扇子一敲手心:“好不容易有个有趣的女人,且一个女人能够翻出什么大浪来。子赫别看没心没肺的,其实心里也是精明着的,不必担心。如果觉得可以用,你现在不是正缺人用吗?这女人能耐应该不知这些,你将他收了,说不定能帮上大忙。”看着纳兰云极调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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