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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我与周瑜行踪满是隐蔽的。
渐入初冬的时候,却迎来了访客,乃孙权之直属。
“公瑾?来人何事?”有些不安,感觉我们安宁得安逸的日子,似乎就要结束了。
“主公急召我们回去,似要讨伐荆州。”
果然不出所料。
……
早在建安十三年十二月,刘备联合孙权击败曹操后,遂表刘表之长子刘琦为荆州刺史,自己带兵平定了荆州在江南的武陵,长沙、桂阳、零陵四郡,四郡太守皆降。刘备以诸葛亮为军师中郎将,使其督零陵、桂阳、长沙三郡,以偏将军赵云领桂阳太守,刘备终占领了荆州八郡中的江南四郡。
也许孙权终于也有了夺天下的心吧。细分天下形式,荆州确是不可多得的兵家必争之地。
遂同周瑜一道回去。我深知他念主的心啊,就算加以阻拦,又有什么用呢?
……
十二月,我们回了江东。
“姐姐!!!”
刚一进府邸,就看见吉祥撒欢似的跑出来,抱着我的脖子不放。(怎么感觉有点像写小狗-_-!!)
“姐姐!吉祥想死你了!”
我与周瑜都带笑地看她,往日那形不单影不离的小女孩,如今分别有三月之久,思念之情,确实难以言表,所以bodylanguage才会更加激烈。
“吉祥,这些天过得可好?”周瑜柔和地问。
“嗯!还好!就是时常想姐姐,想得甚。”小丫头似乎有些陷入回忆的神情,却被我精明的捕捉到。
“不说我,倒是姐姐姐夫这一段日子过得如何?没有吉祥照顾,姐姐有没有不适?”
小丫头抬头看见我与周瑜会心的笑,看见我们亲昵的样子,看见我脸上突起的绯色,顿时笑了。
“看来姐姐过得煞是遂心呢!不说这些,我们进屋去吧!”
……
周瑜在前头,跟着一群下人先进去了。我拉着吉祥拖拉在后面。
“小丫头,这些日子可是又见了那神秘的让你脸红心跳的男子啊?”
小脸一红,吉祥羞涩道:“姐姐怎会知道?”
我一笑,轻捏她小脸蛋,道:“都写在这啦!!哈哈…”
“姐姐你坏!一回来就取消吉祥!”
羞涩的少女,素洁的情怀,年少时的我,是否也是这样呢?
“姐姐…”吉祥欲言又止。
“怎么了?丫头?”
抬头看看前面的人,似是已经进了内堂了,吉祥才说:“姐夫,身体视乎比走之前更不如意了些呢…”
确实,一路的颠簸跋涉,周瑜的咳嗽似乎更加频繁更加剧烈了,脸色也更加憔悴苍白。一离开华佗的那个小院,他的神经似乎就已经开始绷紧了,做事严谨认真,是他的原则。所以越是这样认真,越是这样操劳,对他的病,却越是不利。
其实我早就看到了,只是一直欺骗自己,蒙蔽自己,不想相信,不愿相信。如今吉祥一说,又触发了我心头的忧。烦闷、焦虑、担忧、不安统统包裹了我。
“姐姐,是不是,吉祥说错话了?”小丫头惴惴不安地看我,这种表情,她以前时常见到。
“不碍事的!”我苦笑,拉她跟着进了内堂,等久了,周瑜就又要问了。
……
该来的还是会来,我无力改变啊!
周瑜亲自率大军西征荆州,一贯的,他知道我的脾性,绝不会离开他身边,遂我二人同乘一骑,走在队伍前端。
吉祥还要跟来,被我按在了府邸。看她那甜蜜的样子,那未曾谋面的“未来妹夫”,应该会对她照顾有嘉吧!
坐在马上,常感觉他是无力地靠在我身上。任何人面前,他都是威风一面的大统领,也许只有在我面前,才可以松懈吧!
那么累,到底为了什么。。
行了数十日,他的病却每况愈下了。现在连马都骑不得,只能坐在马车里,随队伍慢慢前行了。如果说我的病是由于刺激过度而引起的心脏病,那么他的,应该就是由于操劳过度而导致的心衰竭。
明知道自己需要静养需要休息,却还是这么卖力,周瑜,到底为什么!
……
这天行至巴丘,他却叫全军驻扎,说什么也不走了。
我的心如海面上突然刮起的飓风,波澜起伏,烦杂不已,连呼吸,都带着颤。
那种明知道他的病,却无法医治的感觉,那种明知道他会死,却无力搭救的感觉,那种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却眼看着他将要消失的感觉。痛。
好难过呵!
冰冷的天与帐子内温热的火烘托出了强烈的对比,而我的心,亦如帐子外的天气,寒冷得感觉自己沉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那么抱着周瑜,抱着浑身冰冷,咳得口吐鲜血,本就痛苦至极却还要面带微笑的周瑜。
“秋儿…咳…”
“嗯…”我轻声应着。
心,是悲伤的,在流泪,在滴血,却不想表现在脸上。
“秋儿…”淡淡的微笑像残幕的夕阳,留下永远无法抹灭的伤,“我好想活下去,好想跟你一起,赋诗,咏调,抚琴,品山间清水,做*爱*做的事…”
“那就活下来啊!跟秋儿隐退田园,不问世事…”极力隐忍,泪却还是止不住掉下来,要我如何是好。
“呵…咳咳…你是知道我的…”周瑜的脸上早已没有了昔日的神武,却还是柔情似水地颤抖这将手抚上我的脸,我的发,“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好么?”
摇头。
“公瑾!秋儿与你生不同时,但,一定要死而同穴。”早说过,若你死我也不会独活,这主意已打定,怎会轻易更改?
“秋儿…不要任性…若你这样子,我死了也不会瞑目的…答应我,好吗…”
还是摇头,拼命的摇头,不知道若失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秋儿…活着,就是美好的…不要轻易寻死…”
冰冷的大手攥着我的小手,任我怎么捂,也捂不暖。
“秋儿…”微笑,和命令的眼神,“我希望你一直活下去…”
“我答应!我答应!公瑾…”
轻吻上他的额头,他的唇,他的脸,这个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的男人,老天却不容。
“秋儿,拥有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我爱你…”
他笑了,笑得那么幸福,那笑容,像素雅淡洁的花,散落成一片一片的花瓣,随着风,慢慢消逝了。
他走了。走的那么安逸,却不知,那一走,带走了我所有的欢乐和甜蜜,我的心,就像那水面上的涟漪,一点一点碎裂出去,然后只剩下水面冰冷的叹息。
……
整个军营里,充满了哭声,都在为这位天之骄子的英年早逝悲痛、叹息。吉祥沉寂得抱住我,她知道这时候说什么对我来说都是徒劳。孙权更是跪在周瑜身前不起,损失的,不仅是一员得力的大将,更是与他从小到大的兄长,手足之情的兄弟啊!
下葬的那天,我愣愣地跪在地上,看一捧捧土就那样落到他身上,心无休止的难受。那每一捧土,都像尖刀一样,在我心里罹出一条口子,止不住的淌血。此时的周瑜,脸不再苍白,圆润的光泽宛若他睡着一般。
众人拉住哭得撕心裂肺的我,缓缓的落了墓。
……
那之后,吉祥常伴在我身边,日夜不分,形影不离,连上厕所都要跟着。府里的人们也兢兢业业,稍微看到我不对劲,就一股脑冲过来。
他们,是怕我寻短见吧!
虽答应了周瑜,可这股子念头,却怎么也去不掉。
总有人来探我,孙权,甘宁,程普,甚至远在荆州的龙和月英也会派人稍书信过来。可是任他们怎么哄我,我想,这辈子也许就这样好死赖活了。
吉祥常伴我身侧,见我难过她就哭,心疼我。我就抱着她说:“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谁离了谁都还要活。”
她哭得更凶,我就笑。
我说:“你看,我都不哭了,我的泪,都叫你给流了。”
于是她就破涕为笑了,抱着我撒娇,她是我妹妹啊。
……
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似有什么东西在胃里翻江倒海的绞,捂住嘴,却还是吐了出来。
“姐姐!怎么了!?”
似乎还没好,一阵阵恶心感还在上涌,我伏在地上捶着胸口吐个不停,吉祥在身旁干瞪眼,什么忙也帮不上。
半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叫着跑了出去,我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知道胃里的东西都被掏空了,才静了下来。
不会是胃肠感冒了吧!我想。
又看见吉祥铃着大夫走了进来,见我坐在地上,忙不迭地大呼小叫:“姐姐!怎么可以坐在地上!快起来!凉了身子怎么行!”
说罢跑过来,搀了我便向里屋走去,大夫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
“怎么了吉祥!干嘛一惊一咋的!”直到将我扶到床上,让我躺好,吉祥才放过我。然后便抓了大夫给我把脉。
眼睁睁看着大夫枯得像树枝的手指搭上我的手腕,看他时而点头,时而琢磨的样子,半晌后终于舒了口气,继而把头转向吉祥。
“丫头,你姐姐她,确是有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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