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族大比,五日后正常举行。届时柳家将会贡献元阵,确保整个大比场地不受风雨限制。”
这是萧岚和雪依经过镇上时听到的消息。显然消息刚从柳家发出,也没经过叶家和蒲家同意,但这反常的天气已扼制不住大比消息的沸沸扬扬了。毕竟今年的大比可关乎到整个梓桑镇局势的变化,而此时柳家贡献元阵无异于另一个重磅消息。
谁都知道,元阵是一个家族或宗派的立足根基,一个再小的宗派若是有了超强的元阵也能屹立不倒,因为元阵不仅仅是势力底蕴的代表,而且具有实际的防护功能。
镇上只有三大家族拥有元阵,叶家元阵乃是鼎盛时期的太祖凭借蜀山内门弟子身份请蜀山阵法长老所创。而柳家则是凭借历届家主和长老坐化时贡献的生元生生积累而出。令人意外的是,最为强大的元阵在蒲家,其实和叶柳两族比起来,蒲家只能算是新兴的家族。在叶家鼎盛的时候,蒲家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个上古时期的元阵阵法,而当时蒲家恰好出了个阵法天才,研究之下竟凭借此阵法迅速崛起与叶柳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元阵确实是可以移动的,因为大多元阵都会取某一器物作为阵眼,若有某位大能之士承受得住阵眼元力而将其移到另一地即可完成。可从来就没听说有谁这样做过,有能力移动阵眼的人又怎会在乎这样的元阵呢?就算自己不擅长阵法,可到了能移动元阵的境界,总会对阵法有所涉猎,想要结下一个类似阵法实在比移动它容易得多。此次所谓的贡献元阵定有蹊跷。
萧岚和雪依忧心忡忡,却也只得继续赶路。两个孩子都明白,凭借自己的能力,并不能改变些什么。雪依何尝不明白爹爹让自己去南方海域的目的,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自己有的只是一身救人本事,无法像哥哥般去冲锋陷阵参加大比。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让爹爹担心,然后尽可能的多救人,为叶家吸引同盟。这也是为什么现在还有这么多保持中立势力的原因。平日单纯善良的雪依并不是一个无心智之人,只是被善解人意的体贴掩盖罢了。
当雪依向萧岚说出这些的时候,两人心中都只剩下苦涩,并肩赶路,默默无语。而雪依不知道的是,正是这一番倾诉,坚定了一个少年渴望变强的决心。以前的萧岚,最大的梦想就是能自由出入琉樱山,每天和阿牛雪依他们去镇上听听评书,去东荒林烧烤野兽。而现在,自己渴望变强,渴望拥有应对反常天气的能力不让爷爷赶自己走,渴望守护叶家不让叶家家主为难,渴望……守护雪依姐,让在乎的人不用坚强!
风雪满途,两个小孩的身影还有小心思在这天地中显得渺小,但谁也不知道今日的他们将来会成长到何种程度,或许某一天,这广袤的风雪苍穹在他们看来反而是渺小的存在了吧。
进入琉樱山前,还偶有车马经过,想必是为了大比而先去东荒林做准备的。大比会吸引整个梓桑镇的势力前往,嗅着机运而来的商家和猎队之类的聚积于此也就不足为奇了。萧岚家在琉樱山南边,而去东荒林大比场地则要往东走,所以进了琉樱山后萧岚和雪依便再没遇见行人,只有一路近秃的琉樱树和未见变小的雪花作伴。
“萧萧然、匿于岚;叶不见、雪依蔓。曼殊无蕊花无泪,三生两生皆忘川。”
忽然一阵苍老声音自呼啸风中传来,二人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外境也就不甚注意。这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二人都是一惊,连忙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衣衫褴褛的老人竟横躺在前方一棵琉樱树的树枝上,一身褐布麻衣与琉樱树颜色倒有几分相似,也难怪二人之前没发现此人。
“忘川水,柳井鬼。南方海域不堪行,东荒保命需细谨。天意难寻、天意难寻呐!”老人右手自然下垂,左手抬起,拿起手中酒葫芦往口中倒了倒,却发现滴了两滴后没酒了。
萧岚和雪依顿时目瞪口呆,这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要去南方海域,而且听这语气似乎还知道我们名字?
“小娃娃,不要猜啦,我南朽上仙有什么不知道的?”
萧岚闻言,略一沉吟,“南朽上仙?你就是南朽老神棍啊?骗了大家那么多钱竟然还敢待在镇里,还有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呢,什么老神棍,我是南朽上仙。三族大比要开始了,我当然要去点拨点拨你们这些凡人喽!本尊算到会有贵人经过此地,便在此等你了。小子,我观你声小尚亮,日月角骨主大贵,当有帝王之相,可现在语声细嫩,表明你年少贫寒,兼须危困,想必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何止是麻烦?简直就是生死存亡啊,这老头竟然对自己了如指掌。可看他这一身打扮与乞丐无异,再想到他之前忽悠乡众银子的嘴脸,怎么也不能把他和仙风道骨的传说仙人扯上联系。难道……消息走露,这老头是柳家派过来阻止自己带雪依离开的?想到这,萧岚不禁一怔,提高警惕,不管这人是何来头,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我身上没钱,也不相信这些卜筮之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一步了,前辈所说贵人想必另有他人,还请不要跟随。”说罢,萧岚便拉起雪依的小手准备离开。
“你小子还真不怕死啊,我说了你们前路凶险。罢了罢了,你二人与我相遇也是有缘,我便赠你们三道符篆,以化解一二危机吧。”老头抬起下垂的右手伸入怀中,摸索了半天,终于拿出三张黄色符篆,随手便扔向萧岚。说来也怪,这符篆竟还真飘飘忽忽的落到了萧岚手中,看来这老头是真有几分本事。
萧岚一时之间也不知是该不该接,窘迫之下竟脱口而出一句:“我是真没钱……”
老神棍那本就摇摇晃晃的身子差点没摔下树来。
“我堂堂南朽上仙岂会在乎你那点银子,俗人,再说我前几日挣的银子已经足够换上几壶好酒了。”感情是这老头不缺钱呢,“不过……你脖子上戴的那块破玉似乎不错,我再拿三张符篆和你换如何?”
萧岚连忙低头,捂住脖子,自己明明裹得严严实实的,这老头怎么知道自己佩戴之物的?
“不行,这是我爷爷送我的,谁也不能给。”
老神棍倒也不介意,摆了摆手,“不给就不给,谁还真稀罕你那块破石头啦,我正好没酒了,你怀中的酒倒还凑合,我就拿来抵符篆啦。”说完也不再等萧岚言语,身影霎时消失于树枝上,再出现竟摇摇晃晃地走在了去东荒林的路上。
萧岚赶紧摸了摸怀中,盛酒的竹筒果然不见了,不知道这次空手回去爷爷还会不会揍自己。
“南海东林,星对符篆可保命,生灭死劫由天定。天欺灭天,地弃罚地,有缘再聚!”老头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雪中,声音却久久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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