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苍茫的夜色之中,一匹黑马疾驰而过,蹄下生风,在身后扬起漫天的尘埃。
天边残月西沉,时间飞逝而过,在马背上颠簸不休的沈慕飞终于熬不住了,他从小就养尊处优,行军打仗也是头一遭,没想到拿到兵权还没过把征战杀敌的瘾,就被欧阳璟擒住骑了大半夜的马。
屁股被硌得生疼,沈慕飞再也受不住这折磨人的疼痛,对身后同乘一匹马的欧阳璟说道:“走了这么久,也该歇歇了吧?他们那帮蠢物肯定早就甩远了,你就放心吧。”
而欧阳璟却没有停止前行的意思,他心中记挂着柳倾城和欧阳溪的安危,片刻也不想耽搁。
见自己的请求遭到了无视,沈慕飞没好气的用手肘向身后的欧阳璟撞去,坚硬的手肘正好撞在了欧阳璟胸前的伤口上,剧烈的抽痛感让欧阳璟眉头紧锁,倒吸了口凉气。
感觉到胸前的伤口似乎又有温热的血液涌出,欧阳璟知道若再不处理,只怕自己会失血过多而晕厥,他不得已只能勒住缰绳,喝住了马儿前进的步伐。
沈慕飞察觉到了身后欧阳璟的异常,他趁着身下马匹的速度骤然减慢的机会,猛然打开欧阳璟架在他颈间的长剑,然后一咬牙从马背上歪着身子滚了下去。
纵然速度已经变慢许多,但前进与落地所带起的巨大惯性还是让沈慕飞吃了不少苦头。
他落地时后背重重的砸在地上,细小而坚硬的石块硌得他后背生疼,万幸的是他顺势向前翻滚了几圈之后便停了下来,身体除了酸痛不适之外,倒也没有真正受伤。
看欧阳璟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身影,沈慕飞的眼底闪过一抹寒光,他踉跄的从地上站了起来,随手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便朝着翻身下马的欧阳璟走去。
沈慕飞的功夫并不好,但是看见欧阳璟此刻连站稳都是问题,胆子便大了几分。他心想若是自己能亲手了结欧阳璟的性命,将他的头颅悬挂于城门之上,那肯定会对苍夏的军队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那或许两朝之间的混战就能早日有个结果。
满心都是立下大功之后受到父皇嘉奖称赞的情景,沈慕飞加快了步伐,当他快步来到欧阳璟的身后,正准备举起手中的石块朝对方的后脑砸去时,却忽然感觉到肋间传来一道剧痛,让他顿住了动作。
他瞪大眼睛,拧着眉头缓缓的垂眸看向自己的胸腹部,发现欧阳璟手上的那柄长剑竟然有一小半没入了自己的身体,有鲜红的血迹从伤口处晕染开来,染红了剑身。
痛感铺天盖地袭来,沈慕飞举着石块的双手脱了力,结果导致了他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肋间和脚趾的痛楚快要让这位向来身娇肉贵的王爷晕厥过去,他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最终倚靠在一株木桩上才不至于跌倒。
见沈慕飞那分外痛苦的模样,想来他一时间没办法再进行反击,欧阳璟这才将那柄染了血的剑擦干净,收好放在腰间,然后脱下被血浸透的上衣,扯下一块较为干净的里衣边角,咬着牙为自己的伤口包扎止血。
整个过程中,沈慕飞一直很老实,没有想着借机再去偷袭。
一方面,是因为他身上的伤口极其疼痛,他没力气也有没精力去偷袭欧阳璟;而另一方面,是他亲眼目睹了欧阳璟包扎伤口的整个过程,他被震撼了。
对,是震撼。
他从未见过一个人身上会有那么多的伤疤,在淡淡的月光之中,沈慕飞能清楚的看到一步之遥的欧阳璟身上有着颜色深浅不一的疤痕,有些甚至还是刚刚愈合,想来应是最近因战事而添得新伤。
看着欧阳璟如一头受伤而孤独的狮子独自咬牙为自己包扎伤口,沈慕飞的心底莫名涌起一股崇拜之情,在他的心里,这样流血不流泪的男人才是铁打的汉子。
当然,沈慕飞在钦佩之余,更多的是对自己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在受伤忍痛这方面,他就已经输了,他知道像欧阳璟这种流血都能咬牙撑过的男人,决绝起来会比任何人都要狠辣无情。
有了这个觉悟,沈慕飞乖乖的站在一旁没有动弹,他甚至被欧阳璟呈现出来的那无比坚强隐忍的一面所吸引,也变得开始对疼痛学会尽量保持冷静。
最初的剧痛过后,沈慕飞为转移注意力,他开口问道:“喂,你身上这么多伤疤,都是打仗留下的吗?”
欧阳璟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在包扎好伤口后,抬眼看向他,反问道:“欧阳溪眼下在哪里?她状况如何?”
听到他的问题,沈慕飞也没有立即做出回应,而是缩了缩脖子,想退后两步却踩到了身后的树桩。
退无可退,沈慕飞强压着心里的畏惧,逞强的反问回去,道:“如果我告诉你,你肯定就觉得我再无可利用的价值,然后把我弃尸荒野,对不对?”
欧阳璟站起身来,穿上已经被鲜血浸染、被刀剑刺破的外衣,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沈慕飞的面前,认真的冲着对方摇了摇头。
正当沈慕飞松了口气的时候,只听欧阳璟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可以不说,但我保证你的下场肯定比弃尸荒野要悲惨百倍。”
他说话时没有任何表情,但极富有杀伤力,令沈慕飞不禁将那十大酷刑都在自己的身上想象了一遍。
越想越觉得可怕,沈慕飞连忙诚恳的看向他,一个劲的摇头,说道:“你别杀我,我亲自带你去找小溪,好不好?我是真的很喜欢她,你放心,我根本没有碰过她,我还请了浣月国的名医去给她医治。”
欧阳璟闻言激动的揪住了沈慕飞的衣襟,正好扯痛了沈慕飞的伤口,惹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欧阳璟皱着眉头,恨不得能用手掐住对方的脖颈让他保持沉默,他厉声质问道:“这么说,小溪是真的受伤了?她伤势如何?可有性命之虞?”
沈慕飞见他如此激动,赶忙抓住欧阳璟的手腕,以防他会有进一步的威胁动作。
对于欧阳璟的问话,他也不好再隐瞒,只能轻微的点了点头,道:“她嗓子废了,能发声都说不出话,双手也瘫软无力,无法动弹。”
此刻他与欧阳璟不过只有咫尺之遥,所以沈慕飞能清楚的看到欧阳璟眼中在那一瞬间所迸射出的狠厉目光,他猜测若是目光能够化为利剑,自己早已被对方撕扯成万千碎片了。
于是,沈慕飞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我的错,都是那个欧阳骁搞的鬼!他绑了你的妹妹前来献与我,我见她生的可爱,又被毒害的那么可怜,所以这才心生怜爱把她带到王府休养的!”
见欧阳璟眼中的杀气丝毫未退,沈慕飞继续抓紧机会解释道:“你相信我啊,我对她本来就只是单纯的怜爱,只不过是因为想到她是你的妹妹,而欧阳骁又提议可以借此机会引你上钩,所以我才答应了这个馊主意。你去找欧阳骁,他才是罪魁祸首,不关我事的!”
闻言,欧阳璟手上的力道松了些,他紧盯着沈慕飞的眼睛,沉声道:“你知道欧阳骁的身份,为何还要留他在身边?”
“我也是今晚在营帐外偷听你们谈话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之前骗我说,他叫萧旸,说你是杀了他全家的仇敌。我见他有几分小聪明,所以才让他留在我身边做军师参谋的。”
沈慕飞和盘托出,只希望早点把这件事与自己撇清关系,最好能将全部责任都推到欧阳骁的身上,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这样欧阳璟或许可以放过自己。
果不其然,欧阳璟听完他的解释,眼神变得稍微缓和许多,他松开沈慕飞的衣襟,转而将马匹牵了过来,道:“那我就暂且饶了你,等你带我见到小溪,若你所说句句属实,我自会饶你一命。”
见沈慕飞有所犹豫,欧阳璟动了一下自己腰间的佩剑,道:“难道王爷还要在下请你上马吗?”
沈慕飞见到那柄在自己肋间扎了个小口的剑,条件反射性的打了个冷颤,不等欧阳璟再次催促,他连忙捂着腹部便艰难的上了马,和欧阳璟一起在夜色中继续赶路。
一路上两人没有再休息,次日正午时分,两人便来到了浣月国的京都。
在进城时,衣衫褴褛且布满血迹的两人引起了守城士兵的注意,沈慕飞从怀里掏出金牌,亮明身份,不耐烦的摆摆手,道:“不长眼的狗东西,还不赶紧让路,本王有急事回府。”
他并没有抓住如此可贵的机会,宣明身后的欧阳璟是挟持他的刺客,更是苍夏军队的核心人物,因为在士兵看不见的地方,欧阳璟正手持锐利的匕首抵在他的后腰间,只要他开口呼救,那柄匕首肯定会毫不留情的刺下。
沈慕飞是极其惜命之人,他不敢轻易冒险,便呵斥着令那士兵退下,带着欧阳璟片刻未歇的朝着王府赶去。
只是,当两人下马前后脚来到王府中的西厢雅苑时,却并未如愿以偿的见到欧阳溪,反而入眼皆是一片狼藉,屋子里也早已不见了欧阳溪的踪影。
欧阳璟当下变了脸色,他抽出长剑抵在沈慕飞的脖子上,沉声道:“你竟敢骗我!”
看着再次架在脖子上的利剑,沈慕飞都快要哭了,他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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