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生得清秀,虽不及千易那般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却也好似是深渊里的妖孽,姿色了得,身段柔和。那人墨色黑发高束在后,脸颊两侧亦被两缕发轻掩,只露出了倾世面容。若非知道国子监这地方只有男人,南遥当真会以为这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倾国倾城的女子。
这样的美人,为何她进来一个月了都没见到?南遥想着,便多看了几眼,果然是赏心悦目的可以。
然而,南遥虽喜,但突然闯入的人对于那几个正悄悄结党营私的贡生来说,可就是莫大的危机。美人一见,似也知道其中利害,顿时一惊想要悄悄跑走,那受了惊吓的苍白小脸,都让南遥不禁看得入迷。
可尽管如此,这美人还是被那几个人逮了个现行。贡生们纷纷走来,将清秀男子逼入死角。
“我说你没长眼睛吗?知不知道这里是我们的地方!”叫嚣之人叫卢丰仁,是内阁大学士卢广易之子。
清秀男子眉眼动摇,抱着一摞书的手愈发用力。见那几人步步逼上,清秀男子蓦地靠在树边,冷傲道:“你们……可以让开吗?”
卢丰仁一听,眼睛顿时瞪圆,一把揪住男子的衣襟,喊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让本公子让开,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子侧头,脸色更显苍白,清丽的眼中闪过一缕不悦和厌恶。如此眼神,更是惹怒了卢丰仁,恨不能一拳打过去。
这时忽然有人自后面喊道:“啊,我知道这个人。他是刚刚入住的例监生,叫什么来着……啊,对,叫项君诺!”
例监生?南遥记得,例监是在监生缺人时,由普通人家推举出的考生,难怪看着脸生。只是,往往很少会有例监生,为何这个叫项君诺的人会做例监?
卢丰仁忽然笑道:“啊,我知道了。听我父亲说,近来国子监进了个某位大官人的近侍,想来就是你吧。”卢丰仁上下扫了眼项君若,一把捏上了他的下方,“穷人家能进来,本事不小啊。不然你也讨好讨好我,将来出了国子监,说不定我还能拉上你一把。”众人哄堂大笑,纷纷对项君若动手动脚。
南遥有些看不下去,却又想到千易所言不可惹事,于是生生忍下,牙齿却已咬的吱吱作响。
项君诺因痛苦而紧咬下唇,他铮铮看向卢丰仁大声道:“我才不是。我视耿大人为父,绝不允许你们这么玷污他老人家!”
“就算你说的再恳切,也没人会相信。”卢丰仁狰狞的笑着。
在这一极大的力道下,项君诺狠狠跌倒在地,书籍散开,掌心也被地上的石子磨破泛了红。
“我的书……”项君诺一惊,顿时狼狈的在地上捡书,却被那些纨绔子弟踢来踢去。每每君诺想要站起身,又会被他们一脚踢下,然后像是看着猴子一般看着跌在地上无法起身的项君诺,卢丰仁站在一旁大笑,时不时的还会出言侮辱。
南遥静静的看着,扶着树干的手却已然握紧。
“为什么……总是会有这种人存在。”南遥倏然自喃,脸上再也没了任何的轻松。她似是在看着三年前的自己,像是再一次的感受着雪夜里的无助与痛苦。
往左,再往左……
不对,往右,往右……
我的孩子,暄儿,暄儿……
指尖陷入树皮,瞬间割裂了纤细的肌肤。便是在看到卢丰仁要将项君诺最后的遮掩撕裂的一霎,南遥突然松了手。
“千易,又要惹你生气了。”在落下了这句话后,南遥便蓦地从树上跳下。
一瞬间,周围全部安静了。项君诺怔怔望着眼前,几乎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周围的人亦然,保持着原先的动作均是僵在原地。
因为就在眼前,方才还在嚣张的卢丰仁,竟然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坐在身下,倒在地上。而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南遥。
只见南遥横坐在卢丰仁的身上,指尖渐渐滑入卢丰仁的发中,蓦然揪住,然后将他的脸毫不客气的扣在树下泥土里。就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时候,她却轻轻扬唇一笑:“喂!你们要对我的人做什么?”
话音落下,众人皆惊,卢丰仁也愣在远处。
唯有南遥,笑眯眯的看向面前的项君诺,仿若春日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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