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是一个月,不知不觉,已经二月中旬。眼看着中国新年在缓缓逼近,李馨慈计划着今年为自己做一顿年夜饭。她记忆中的春节家宴已经要追溯到九十年前了,书敏上小学前家里每年都还保持着过年的风俗,之后就再也没有这种活动了。虽然之后认识了大叔,也被他们邀请过,但是李馨慈一直保持着一个淡漠的态度很委婉地拒绝了,她并不想为大叔及他家里添加任何烦恼。也不想看大叔因为自己的缘故卷入无故的纷争,所以李馨慈总是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个适当的平衡。
恰逢大年三十早上八点左右,李馨慈刚洗漱完毕准备出门采购前,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
看着手机上显示着,号码已屏蔽,李馨慈心里那根弦不由得绷紧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滑动接听。
“馨慈啊,是我。”大叔熟悉的声音传来,话语间透着浓浓的焦虑。背景音里一片嘈杂,似乎是在吃年夜饭似的。
“大叔,现在非常时期,国内新年的不好好在家吃年夜饭,给我打什么电话?”李馨慈呼了一口气,一边说着,一边用网路设置为自己这边的电话信号加密,杜绝追踪。
“我也不想……”大叔说话神神秘秘地,不过似乎被自己孩子打断了,大叔温和地对另一边说道,“妞妞你一会儿再跟我说,爸这边还有点事……喂,听得到吧。”
“你说完就去吃饭吧,别扰的你家年夜饭都吃不好。”李馨慈话语间透着一股子愧疚。
大叔叹了口气,话筒里传来身后家人们的聊天祝酒声,好不热闹,与李馨慈这里安静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我也就敢今晚给你电话了,现在国内都在过年,电路这边监视稍微松懈了一些。你别担心,电话追不到的,我找人……”
“恩,我明白,所以到底什么事情?”李馨慈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上周一早上,安全局局长被人杀了。在自己家,现场无血迹,无打斗痕迹……什么都没有。”大叔声音越来越焦虑。
“你说什么?”李馨慈心脏猛地收缩,不可思议,然而思维清晰,语气透着过分的冷静,“现在情况如何?媒体等方面有报道吗?……是不是安全局又怀疑到我这儿了?”
大叔似乎用了什么方法掩盖住了电路信息,但是也因此电话里的杂音干扰非常的多,加上环境吵闹,李馨慈勉强可以听清他,“现在C国封锁消息,所以也不敢做出太大的动静。但是馨慈……的确有人想把这事加在你头上。”
“呵,我就知道。”李馨慈苦笑,“但是为何呢?”
“你的匕首在现场。”大叔深吸一口气,声音抑制不住的在抖,语气里满满的后怕,“我被熟人委托,过去做鉴定的,签了一堆协议,最后看到那刀,你知道吗……我当时都傻了。馨慈啊……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大叔的语气,就好像个家长,在深刻教育自己的孩子似的。
“大叔,冷静一点……”李馨慈能察觉到大叔的慌乱,“我一直都在N市。”
“你可千万别乱来啊……这消息我也是好不容易从那边听过来的……馨慈。”
“放心我不会。”李馨慈语气缓和了很多,温和地问道,“你能详细说一下情况吗?”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冲进卧室,从枕头里拿出自己的匕首,仔细端详着。绯红色的刀刃,用金丝和数种珍贵宝石镶嵌做成的刀柄。因为常年浸在血水中的缘故,刀柄上除了那七颗小巧晶莹的宝石还泛着光辉之外,其余部分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与黑色接近。以及刀刃上的特殊印记,这的确是她自己的刀。
“刀刃到刀柄完全不差。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你的刀我研究过无数次了。”大叔语气透着一丝绝望,“魏太子曹丕九剑之一的含章匕,这上千年的东西,怎么可能说造假就造假呢?”
“的确不会,而且九剑现在除了我用的之外,其他均下落不明。唯一的描述也就是史料上的文字记载,所以……”
“似丹霞,名曰含章。长四尺三寸三分,重三斤十两。所以不可能出现一模一样的刀的。”大叔一字不差地背出了《曹丕集》里的原文,接下李馨慈的话,“我没法拍照给你看,我想如果给你亲自看看,说不定你还能看出个什么名堂来。”
李馨慈叹了口气,大叔是她现在唯一关心的人,只可惜自己身处国外,遥远的距离让她哀默能治。只能认真地嘱托他,“C国现在肯定防备重重,大叔你也不要乱来,先和家人过好新年。其他的事情不用烦。尽量远离这些纷争。”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怎么说也一把年纪了,他们纵然查出来你我关系,也不敢拿我怎样。”大叔安慰道,“倒是你,C国那些人现在都一门心思地扑在破案上,都想查到你的蛛丝马迹,这段时间,你自己注意一点。”顿了片刻,大叔深呼吸一口气,“话不能说太多,隔墙有耳。”
“恩,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保重。”
大叔说着,叹息着挂了电话。
李馨慈看着手里的匕首,很短小精悍的一把刀,这是当年宋朝的时候她经丝绸之路去罗马路上,路过当时的龟兹国。有一个舞女送她的,为了感谢她的救命之恩。说来也巧,她要刺杀的人就是她的主人,也算是解救了她。
一开始李馨慈还不知道这把匕首的来历,随后到清朝乾隆年间,无意中认识一个从明朝初年起,世家做刀具的人,看着李馨慈那把刀直呼妙哉,没想到自己人生在世还能看到这传说中的百辟宝刀。所说刀柄已经被丝绸裹了起来,封了金,镶嵌了宝石,但是刀柄却亦如几千年前一样锋利。
那做刀具的人解释说,因为此刀刀体全红,属于刀中邪煞,所以曾经的主人在刀柄上镶嵌七颗珠宝,也是为了镇邪。但是似乎是因为跟李馨慈太久,如今已经少了很多煞气,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这样一把充满故事,经历丰厚的宝刀,就凭现代的技术,是根本无法仿造的。更何况,长久以来都携带在身边,李馨慈早已和这把刀融为一体,是不是自己的,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出来。自然,国内那把刀上必有破绽。
但是,对方又是用什么方法骗过大叔的眼睛的呢?大叔再谦虚,却也掩盖不了他当今国内最著名的古物鉴定专家和史学家的地位,能请得动他的人,必定都是佼佼者。既然局长已死,又是谁想到拉大叔去鉴定?
李馨慈无意识地在手里把玩着自己的匕首,她忽然有点担心,这一切难道是一个设好的局?难道有人知道自己和大叔私交甚好?……往后的问题她已经不敢去想了。她最看不得自己身边的人因为自己受伤,一点都不行。看着窗外甚是晴朗的天空,李馨慈穿上外套随手背上链条包,这件事,她一定要调查个清清楚楚,不能让大叔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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