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月落花开 > 第10章 IX 最后的春天

??在那日之后,日记重新被锁进了箱子,伊莎贝拉再也没有提起最后一本日记的内容,她的笑容渐渐少了,只有云雀飞回时才会露出,但我看出那时笑容背后却是深深的悲哀。

    又一个春天来了,山谷中白梨花开了。某日,伊莎贝拉满怀期翼地对我说,“赫莎莉姐姐,云雀刚才说他们要最后决战了,他们一定会赢吧。”她并不是要我的回答,我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牵挂瑟兰迪尔的心依旧没有变。此后三日,伊莎贝拉每日站在白梨树林外的河边凝视谷口。

    在第三天的晚上,我被伊莎贝拉惊恐的尖叫声惊醒,急切推开房门,只见她坐在床上索索发抖。月色下,脸色异常苍白。

    “伊莎,是不是做噩梦了。”我上前搂紧她,摸了摸她冰凉额头,汗水已经打湿了发海。

    “我梦到了他,一支黑箭射中了他。”伊莎贝拉紧紧抓着被子,声音分外沙哑。

    “亲爱的伊莎,这只是梦,只是梦,你太牵挂他了。”

    “不,不,这不是梦,不是梦,我知道这不是梦。”她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臂,摇着头,泪水滑落。

    “哦,亲爱的,冷静下来,一切都只是梦,你并没有真正看见,云雀也没有带来不好的消息,冷静下来,好吗。”我极力劝导她,在精灵的精神安抚下,她慢慢入睡。

    醒来后,她更显忧郁,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再去河边。我感知她只是坐在窗边发呆,原本以为冷静几日会好,但在第五天的早上,我看见穿上盔甲的她。

    银色带有蔷薇花样的盔甲在阳光上闪闪耀眼,黑色的眼睛冷静而又坚定,黑发飘飘,雪白的花瓣随风吹来,落在她的发肩,一把长剑系在腰间,英姿飒爽的同时又有别样妩媚风流。

    “我记得这身盔甲是父亲为庆贺你成年准备的,我们的伊莎贝拉长大了。”我感觉欣慰却又有些伤感,在提到父亲时,我看出她的眼睛黯然了,但很快用更加坚定的目光注视着我。

    “赫莎莉姐姐,我决定出谷找他。”

    理智告诉我应该阻止她,但我明白这是徒劳的,因而决定陪伴她一起出谷,但谁也没有想到那一日后,我们竟再也没有回来。

    在泰戈的帮助下,在云雀的引导下,我们向索姆因河赶去。随着日子的不断流逝,伊莎贝拉从刚出谷的兴奋新奇渐渐转为焦虑烦躁,遇到小股奥克,不再是迂回躲避而是直接冲上,她不断催促着身下的泰戈,似乎在追赶着什么。

    终于在出谷的第十天,我们赶到了决战地,那时已经进入战斗的尾声,她却更显不安。我至今还记得当看见屹立远处的瑟兰迪尔时,金色的盔甲分外挺拔刚毅。

    “你看,瑟兰迪尔没有事,那只是梦。”我安慰着她。

    “不,不,那不是梦。”她笑了,灿烂欢喜却又莫名伤感,那时的我无法明白究竟为何。

    她催促泰戈向战场跑去,然而地上密集的尸体迟缓了泰戈的步伐,她再也等不及了,轻身跃起,施展出落英错步,向瑟兰迪尔飞去,似一颗银色的流星划过天际。

    “瑟兰迪尔。”清冽如白梨花的声音似一阵春风吹散了战场的血腥。

    远方,金发精灵回头,他惊愕,惊喜,最后哭泣,飞奔而来,急切想将她拥抱入怀。

    站在原地的我,不禁潸然泪下。

    然而美好终究是短暂的,在两人将要相遇刹那,我看见伊莎贝拉与精灵错身而过,她将愕然中的精灵推开,挡在了他的身前,一支黑箭从背部穿胸而过,血花溅起。

    “我知道那不是梦。”一阵撕裂的疼痛从心底涌起,“不,伊莎贝拉,不!”耳边传来精灵绝望的嘶喊。我终于明白一路上她的焦虑不堪,她的迫不及待,不仅是思念,更是义无反顾的献身。

    每当想起那时的情景,我总会想起伊莎贝拉那个满怀欣慰的笑脸,她对着精灵说出了一句话,虽然没有声音,但我看出是:“再见,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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