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五年六月,美国内华达州,拉斯维加斯。
威尔斯汀酒店,顶层总统套房。残阳如血。窗畔的沙发里,男人阖眸倚着,膝头和胸口各伏了个未着寸缕的女人。
膝上的女人俯身趴着,汹涌的线条颤巍巍蹭向男人腿根。男人抬腿一夹,撩起一阵娇呼。胸口的那个则软身一拧,蛇一样缠上男人的手臂。男人抬手去捞,准确找到口感最佳处,一口咬了上去。
“叮!”手机乍亮,男人霍然甩手起身。身上的女人反应不及,重重摔向地面。
娇躯横陈,周臣毫不怜惜地跨了过去。捏起手机,他盯住上面的信息:Boss,she’shere。
她来了。
周臣大步踱到窗边。夕阳入地的一刹,喷泉升空,霓虹绽放,无尽大道一路灼亮,直至天际。地面,一个小黑点缓缓驶入贵宾车位。
他拨了个号,淡淡道:“她来了。准备开始吧。”
***
车子在贵宾位中停下,黎离狠狠吸了口烟。
乔瑞低嗤:“周臣这宴会场面不小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就差把钞票贴脑门上了。哎,别抽了!”夺了香烟,他嫌弃道,“最后一仗了,打漂亮点。别一身烟气的进去,丢人。”
黎离笑笑,薄烟漾开:“紧张什么,我就去拿个离婚协议而已。”
“而已?”乔瑞瞪她,“你忘了,周臣是个变态!特意把你叫到这儿来,绝对准备了节目恶心你!你就任他恶心?”
“恶心也得咽下去。”烟雾缭绕,黎离伸手搅了一下,“离婚是我提的,我欠他的。”
“你不欠他!他娶你是被逼的,你嫁给他一样是被逼的。家族利益交换,你们都是牺牲品,谁也不欠谁!”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周臣的事儿……”黎离顿了顿,摇头,“你不懂。”
“我不用懂。我就问你,什么恶心你都咽?他要你的清白怎么办?”
“结婚三年他都没要,这都快离了。何况我的清白早给了叶宗,周臣嫌我不干净。”
乔瑞兰花指直抖:“黎离你真是……”
“嗡。”震动声传来,黎离摸出手机,乔瑞倏地凑了过去。
屏幕上,夺目的男女相携而立。男的身形颀长,轮廓深邃,英俊不似凡人,也冷冽不似凡人。一双黑眸狭长幽黯,寒意彻骨。而他身旁的女人……尤物,就这样。
乔瑞骇然了:“这是叶宗?你让人跟拍叶宗?三年前你嫁给周臣,叶宗就把你当仇人了,你这……”
黎离熄了屏幕,没什么表情:“叶宗不见我,也不上媒体,我想看看他,就找人买了点照片。”
“你……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你满意了?自虐是作、是病,得治!”
黎离拍拍乔瑞的手:“放心,死不了。”
“想知道叶宗的事是吧?行,我告诉你!他早变了,铁腕冷血,心狠手辣,早不是当年那个清清白白的医生了,你以为……”
“不说了。”黎离兀的挥手,一把推开车门,“走了。”
“呯!”车门无情地拍上乔瑞的脸。
***
宴会厅里衣香鬓影,唯独没见周臣。黎离掏出手机,短信——在哪,找你拿协议。
半天没有回复。正要打过去,有人突然靠近:“哎呦,周太太,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
黎离勉强扯了个笑:“孙晋。”
孙晋是周臣的好友,他出现绝没好事。果然,孙晋“啧啧”道:“周太太竟然出席周臣的宴会,天降奇观啊。”
“看到周臣了吗?”黎离忽略他话里的刺,“我找他。”
“你是他老婆,他在哪居然问我?”
黎离不再搭理,摆手转身:“走了,你好好玩。”
“别啊。”孙晋长臂一伸,阻拦道,“我可是受托而来。看那边,兴华陈总,周臣的大客户,听说你是周太太,指名要和你聊。周臣还没到,这点面子周太太不会不给吧?”
黎离抬头,正对上陈总的油头肥腮。对方的胖手里端了满满一杯红酒,笑眯眯朝她举了举。这人是出了名的酒鬼,只要过去,就别想走直线离开。
黎离一阵反胃。正想拒绝,手机突震,是周臣的信息——3012房,门卡在孙晋那儿,想要自己上来。
孙晋似笑非笑地拍拍口袋:“陪了酒就给你。”
黎离冷冷盯了他一会儿,转身亮出个笑:“陈总,幸会!”
***
为了协议,黎离豁出去了。灌来灌去,连陈总都开始惊叹:“周太太实乃女中豪杰!”
孙晋也怕了,把房卡拍到她手里:“疯子。周臣能离开你,我真替他高兴。”
黎离笑:“我也是。”
强撑着离开大厅,一进走廊,满腹的翻涌再也忍耐不住,黎离捂住嘴,拔腿就跑。可没跑几步,耳边的风声戛然而止。
“嘭!”她重重撞进一副胸膛。
脑袋剧痛,她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才堪堪站稳:“抱……歉。”眩晕间,鼻际是一股熟悉而久违的味道。
不是香水、不是沐浴露,清淡中带着凛冽,很安抚、很干净,干净得让人想起消毒水,还有叶宗穿着白色~医师服的样子。她忍不住凑了上去,还蹭了蹭。
那人猛推了她一把,力道之大,仿佛她是洪水猛兽。黎离踉跄着睁眼,只见一副纯黑的西装领口,右侧还被她牢牢攥着,拧得皱皱巴巴。
对方立得笔直,不言不语不动,气场很冷,修长的身形更僵,大概是在发火。酒气上涌,黎离打了个嗝,傻笑:“嘿……不好意思。”
这人太高,平视根本看不到面孔。刚想抬头赔罪,又一阵恶心翻涌。急忙弯腰,谁料脚下虚浮,一下竟要倒栽葱:“啊!”
一只手臂及时将她捞过、提起、架向洗手间,粗暴的动作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黎离捂着嘴,心虚地哼:“谢谢啊。”
对方不答,力道几近凶狠。她摔进隔间的,却也顾不上计较,感动地抱住马桶,大吐特吐。
***
胃空了,视线渐渐清明。人已不见,水箱上孤零零搁了杯清水。
黎离撑着膝盖站起来,记忆只剩一段皱巴巴的衣领,以及呕出红酒时,那人遭了秧的精良裤脚。她掬了捧冰水,把脸埋了进去。
十分钟后,酒店顶层走廊。
灯光暧昧氤氲,笼着3012的门牌。黎离忽然有点喘不上气。三年有名无实的婚姻,她和周臣独处的次数屈指可数。在这样的地方见面,让人心慌莫名。
用力呼吸了几次,她掏出门卡。“滴”的一声,房门开启,黎离愣住了。
光晕荒靡,乐声香软,房间正中是一根冰冷纤长的钢管。各种肤色的半裸女子附于其上,水蛇似的纠缠扭动,声色迷离。
不远处,有身影慢慢靠近:“来了?”周臣轻佻笑着,“一起玩吧?”
他穿着笔挺的衬衫西裤,领口却一路敞着,露出修韧的腹肌。长指捏着酒杯,闲闲轻啜,一滴红酒悠然滑过紧实的胸膛。光影浮动里,尽是“情~色”二字。
黎离转眼看墙:“我来拿协议。”
“别扫兴。”周臣勾唇,“脱光了跟她们一起跳支舞,艳一点的,我满意了,协议就给你。”
一招手,钢管上盘着的女郎尽数滑下,软软贴了过来,媚笑着望向黎离,其中一个还向她伸出了食指,勾了勾。
黎离眉目不动,平声重复:“协议。”
“啪”!酒杯砸向大理石地面,碎片四溅。
周臣的脸陡然阴沉:“OUT!”
女郎们瞬间没了踪影,黎离趁乱摸开顶灯。光芒降临,荒靡消散,只剩一片冰冷死寂。
她走到周臣面前,平静道:“你恨我,我知道。三年前被迫结婚,你痛苦,我也一样。你觉得我欠你什么,今天一并讨回来,从此干净。”
周臣胸膛一倾,狠命把她撞到钢管上,死死压住。黎离的脊背和钢铁碰撞,发出“当”的一声。她下意识咬唇,周臣却钳住她的下巴一掰,逼出她的痛呼。
“干净?是啊,结婚三年,我没碰过你,确实干净。可你呢?当初你为了救黎家,非要嫁给我,还逼死了沈妍;现在用不着我了,又要一脚踹开。黎离,你真干净啊。”
“沈妍的死和我无关!周臣,当时我不知道你们在一起,如果我知道……”
“你知道会怎样?解除婚约,成全我们?你不会。在你心里,有什么比救黎家重要?”
周臣冷笑着,手指拂过黎离裸~露的颈侧、手臂,肆意羞辱:“叶宗爱你爱得魂都要掉了,都被你一脚踢开,沈妍算得了什么?”
“我说了不是我,你放开!”
“我放开,让你去找叶宗?想嫁给我的时候就甩了他,现在想回头找他了,又要甩了我?”周臣缓慢而阴冷地笑,视线在她锁骨下方不停游走,“黎离,这世界是你家开的?”
“周臣!”黎离拼命挣扎,“离婚你同意了的!”
“哦,我后悔了。你害死沈妍,我凭什么让你和叶宗终成眷属?”
“离婚是为你我解脱,和别人无关!”
“是么,我不信。”周臣的手硬如铁钳,声音却轻似呢喃,“黎离,这儿是赌城,我们赌一把吧?如果今天结束,叶宗还要你,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嚓!”
布料裂开,黎离身下一凉,下意识惊呼:“别碰我!”
周臣僵了僵,却兀的逼得更近,开口便咬上她的脖子。作恶的手指一路向下,狠狠撩拨。黎离耳边“轰”的一声,本能地尖叫:“我怀过叶宗的孩子!”
“咚咚咚。”周臣连退了几步。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深黑的眸子弯着,满是讥讽:“黎离,你真狠啊。”
半晌,他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到沙发边,然后捏着一叠文件踱了回来:“你要的都在这儿了。”
黎离伸手要接,他却指尖一松:“要?那就自己捡吧。”
“啪。”文件落地。
黎离滞了半晌,弯下了腰。正在归拢,头顶忽然掠过片阴影。她直觉到不好,但已来不及了。周臣蓦地上前,一手按向她的头顶,一手捏紧她的下巴。
“咚!”黎离重重跪地,吃痛张口。
与此同时,大门“滴”地开启。有人在门口说话:“叶先生请,周先生就在里面。”
然后,黎离看到了叶宗,还有他身边那个尤物。他们当然也看见了她。一地狼藉里,她跪在周臣的腿间,裙摆破裂,满身凌乱,嘴张着,被人禁锢着下颌和发顶。
黎离懵然望向周臣。他的衬衫敞着,皮带松了,西裤的拉链滑下,某个鼓囊囊挺立的部位蹭着她的唇,正是活色生香的场景。
黎离终于听懂了周臣刚才的话:“如果今天结束,叶宗还要你,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周臣坚信她杀了沈妍,所以要在叶宗面前毁了她。周臣不知道,在叶宗心里她早就毁了,根本不差一次限制级的表演。
周臣不慌不忙地拉好西裤:“叶先生,不好意思。我太太突然过来,一时‘兴’起,忘了约你见面的事了。”
叶宗淡淡地立着。他一如当年夺目,周身笼着清冷疏淡的光芒,好看似一弯明月。可是,他的眼睛不一样了。漆黑的瞳仁冰寒彻骨,不透一丝光亮。
从前他虽然表情寡淡,嘴巴很毒,眼里却总盈着捧柔和的光:“黎离快点,红烧肉要凉了。这肉真肥,和你有一拼。”
那时候,叶宗是真的把她珍藏眼底。而此刻,他的眼里除了森然和冷漠外,空无一物。
黎离呆怔而卑微地跪着。自始至终,叶宗的视线都没落在她的身上。仿佛她是销金窟里任一个卖身求荣的女人,瞥一下都会脏了他的眼睛。
虚扶了一下身边的尤物,他淡声说:“贺欣,走吧。”
话音未落,人已抽身而去。叶宗走得很快,可黎离还是看到了。他的一侧西装领口打了皱,笔挺的裤脚上,赫然浸着她亲口呕上去的红酒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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