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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妙人儿是在指我?”寂衿长眉微挑,修长的手指翘起兰花指,指着自己。凤眼噙笑,淡烟色薄唇一张一合,笑盈盈道。
未匀眉眼半敛,嘴角微微抽搐,风情万种一词形容女子,到了他这倒形容男子了。须臾才道:“寂馆主,久仰大名!”
“你是哪儿来的妙人儿?”寂衿半疑惑半调侃道,凤眼肆意的打量着未匀,又道:“竟让重玉动了凡心!”最后寥寥几语,竟有咄咄逼人之势。
“呵,寂馆主倒是抬举我了,”未匀远山眉轻扬,神情自若,坦然道。
寂衿一听,瞥一眼重玉,目光收回至未匀处,故作惊讶道:“哦?那是重玉入不了妙人儿之眼?”
此言一出,他身旁一众男倌目光均投向未匀,如见怪物般。是了,重玉之名,詹城人趋之若鹜。
一旁重玉缄默不语,清远明瞳里流光稍纵即逝。
倒是黧焕,嘴角浮笑,似有看戏之意。
“重玉不是寂叔叔的心肝宝么,今儿个这话是何意呀?”一声娇笑,那人长辫两垂,芳容丽姿,梨涡浅浅。一袭水蓝衣裙,越发衬的那人灵气十足。
“哟,这不是小蕈儿么?”寂衿凤眼睨过去,阳腔阴调一语,辨不清喜怒。
重玉听言,紫金面具下面色如霜,骤冷的眸光随后横扫而去。然后道:“劳烦解释一下,什么叫(寂叔叔的心肝宝)?”最后几字分明咬牙切齿道出的。
未匀饶是面色静静,只一双澈眸幽幽,凝望那人。
黧焕依旧神情未变,黧色的眸一一掠过众人,嘴角浮笑,似是看戏。
倒是寂衿身后那一众男倌,极为不自然的面色煞白,齐齐道了声:“寂主子,我等先行告退了!”话音一落,又齐齐一灰溜没了人影。
“哎呀呀,小蕈儿呀,你瞧瞧,但凡你一露面,我这鸳馆的人都被你吓跑了!”寂衿似是无奈的看着那些逃一般飞离的人们,转头对着狄蕈抱怨道。
“我又不是凶神恶煞,”狄蕈瞥一眼重玉后,撇嘴,秀眉微拧,轻叹一声,道:“就是偶尔拿他们试试药而已,用得着见了我就跑么?”
“偶尔?”重玉似是听了莫大不可思议之事,骤然出声。忽淡睨着狄蕈,双眸里嘲讽不言溢表,“鸳鸯楼的伙食不至于日日出差错吧!今天拉肚子,明天起疹子,后天昏迷不醒,大后天半身不遂。狄姑娘敢说这都与您无关!”
重玉一番话堵的狄蕈哑口无言,只抿着嘴,怒目而视。半晌才道:“我不是也医好他们了么,再说,那都好几年前的事了。”细声软言,似是无力的辩白。不想一盆冷水浇下。
“切肤之痛,怕是此生难忘!”未匀闲闲的说,澈眸含笑,凝着狄蕈,分明是幸灾乐祸。
“果然,你是记着我指路的仇是吧!”狄蕈狠狠瞪了一眼未匀,愤愤道。
未匀耸肩,抬脚走近狄蕈,嫣然一笑,“亏得你指路了,不然我还遇不上重玉公子呢,你说,我是不是得谢谢你呀!”字字圆润,若珍珠落玉盘。
未匀话落,重玉与黧焕对视一眼,原来是怎么回事啊!各自心下明了彼时这人听说万象阵之时,怒从何来了!
“呀,说到底,原是小蕈儿牵得线啊!”寂衿似笑非笑道一言,一手托着另一手拐处,单手捏着下巴。好整以暇看着几人,似有俯视众生之相。
“哼,”狄蕈嗤之以鼻,似有不甘,双手百般不耐玩转着垂至两颊的长辫,咬牙切齿看着未匀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未匀眉色淡淡,澈眸清清,嘴角的笑意深深,忽而俯身对狄蕈附耳道:“我再给你加个筹码!”
狄蕈一愣,就见这人抬起的右手,萤光一闪,她眸色半敛,这不是她曾输去的白泽神珠么?然后就听这人附耳又道:“完璧归赵,物归原主可好?”
“阿匀……”狄蕈满眼复杂的凝视未匀,不明她何意。不料下一刻,这人一语惊人。
“我还想要喝你的喜酒呢?不物归原主怎么行!”未匀直起身,笑容晏晏,眼角余光瞥向重玉,不缓不急道一句。
几乎是同时寂衿和黧焕的目光扫向重玉,却只看到华丽的紫金面具露出的那长睫毛掩下一片阴影的幽暗眼眸。
“错了,退婚倒是差不多!”狄蕈撇撇嘴,转头就走。末了还不忘对着未匀道:“筹码加了,就不许反悔!”
未匀望着狄蕈的背影,轻笑,转眸瞅瞅那淡漠清雅的重玉公子,无奈摇摇头,阿蕈还是一如既往对那婚事那么反感啊!
“看来这位妙人儿似乎与小蕈儿进行着何种赌约啊!”寂衿懒散的移着步伐走近未匀,晕开一室幽香,似蔓陀罗花开。凤眼笑眯眯,似鎏金闪耀,让人目眩迷离。
未匀瞥着这越发近身的风情万种的妖媚男人,不由自主背脊突凉,嘴角抽了抽,又不自觉后退几步。不想身后竟是后台隔开前方舞台的一帘布幔,遂不及防已向后倒去。
深青的布幔随着压上来的白衣倩影轰然倒下。未匀即随之仰地,却被突然掠过的紫影托住。一切突变,仅在一息之间。
“你没事吧!”略微担忧之声盈盈入耳,天眩地转一遭后的未匀,方才回神。望向声源处,泼墨画里一张紫金面具,只露出一双映着自己面庞的清远明瞳。她一愣,才惊觉此刻躺在这人怀里,面色微蕴,立即起身。站稳后才道:“我没事,谢谢!”
“阿匀!”未匀话音未落,就听一声薄怒与喜悦交杂的熟悉之声。然后似是一阵旋风而过,未匀始料未及之时已被人拥进怀。刚要发怒,嗅到熟悉的兰花香时,只是无奈的道:“你要勒死我呀!”
“嘿嘿!哪舍得!”那人笑语入耳,慢慢松开手,星眸璀璨,若日晖倾下。
“戚,”未匀白他一眼,胳肘同时撞向他腹部,警告道:“不要动不动扑上来!”
“阿匀,你谋杀亲夫啊!”夜蔺煞有其事捂住腹部,故作痛心疾首道。
未匀直接无视,目光所及之处,是方才摔倒之处,覆地的深青色布幔,断口处,整齐无悬丝。詹城苏氏绸缎庄的厚缎岂是这般容易断的?这分明是人为。眸色忽沉,一一掠过讶异的黧焕,垂手而立的重玉,最后凝向慢慢走至舞台中央笑容满面的寂衿。
“出了点小意外,扰了大家的兴致,实乃是寂某的不是,还望大家海函。来人,每个茶座上一壶剑南春,就当寂某请了!”寥寥数语,已然让喧闹的众人安静下来。好在今日选拔的花魁着初演已演罢,此时的鸳鸯楼一楼只是寻欢作乐之徒。
然而,该瞥见之人,不该瞥见之人,均是见到了这所谓小意外。譬如那几方角落的人们,或惊讶或平静或忍耐或错愕或惊艳,心思各异。
殊不知,天下始乱之初,源于此。江山美人之争,源于此。
多年以后,有人回想此番此景,只叹一句:情不知何时起,一往而情深;缘深缘浅,原来一切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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