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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字一姓,十几年前曾是璴国除皇姓以外最尊贵的姓氏之一。
虞氏,曾是璴国最显赫的家族,与镇国公落氏、伯延侯东方氏、恭国公陆氏、南庭侯夜氏,并称璴开国五大显赫世族。却因一个莫须有之罪,一夕之间覆灭。
闰齐元年,天象异变,璴三个月连绵大雨淹没西南三州四郡。洪涝成灾,百姓饥乏。身为熙延侯小侯爷又为工部尚书的虞规,奉旨赶往三州四郡赈灾。
那一年,西南三州四郡水患成灾,姬都却是一派祥和。熙延侯虞宪嫁女正是这一年。
虞家有女,名兰猗。三岁能识字诵文,七岁能呤诗作对,九岁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湛,十一岁已是远近闻名才华横溢的璴国第一美人,十三岁许配南庭侯。这年十五岁四月及笄,七月七日的婚事。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其佩,于兰何伤。而采其佩者正是南庭侯夜意之。虞兰猗夜意之,连名字都如此相佩谐音的二人,是世人眼中的天作之合,彼此眼中的良人佳妻。
七月七,宜嫁宜娶。却因六月初的西南三州四郡的水患,闹得人心惶惶。这场喜事即是世人所盼的佳偶成姻,也好冲冲水患的阴霾。所以七月七如约举行婚礼,哪怕虞家长兄远赴西南治理水患。
那一日,姬都十里红妆,锣鼓喧天,好不热闹。却在喜堂拜天地之时搁然而止。一道圣御,熙延侯府八十八口下狱。包括已是南庭侯府的新娇娘虞兰猗。
世人道,何以罪?帝旨曰:熙延小侯爷贪污赈灾粮响五万三千九十两,造成西南三州四郡八万流民饥乏交迫无家可归。此番言论一出,天下哗然。朝堂内外引起轩然大波。熙延小侯爷虞规时任工部尚书以来温恭朝夕,执事有恪。朝堂内外无不称赞,怎生会贪污粮响?或信者或不信者或疑者均在那白纸黑字的万民书下默然,再有工部随行几人的作证,熙延小侯爷已是在劫难逃。当下就押送帝都,连着整个熙延侯全府下狱。却不料熙延小侯爷路染顽疾,一命呜呼。
而整个熙延侯全府下狱却是因连坐之罪,也因蘼海墓穴。
蘼海墓穴,千年前上古蘼海古国的涅灭遗迹,传言又数不清的宝藏。向来只现于戏曲话本子里。不知从哪里来的谣言,虞氏一族是蘼海墓穴的守墓人。帝君疑之虞家知宝藏而隐瞒不报,有不诚之心。
世人大惊亦不解,蘼海墓穴只在传说中,何时还有守墓人的存在。再者守墓人虞氏一族又与不诚之心有何关系。不想,抄家的九逸骑竟在熙延侯虞宪的书房搜出大逆不道意欲篡权夺位的书信。不诚之心昭然揭之,帝君大怒,下旨熙延侯虞氏一族,满门抄斩。
熙延侯惊逝子的噩耗,失了半条命,又闻那莫须有的书信污蔑,力呼冤枉后以死明志。熙延侯夫人随夫自尽。虞氏兰猗一夕之间从新娇娘沦为丧父丧母失兄的阶下囚。
南庭侯不忍娇妻受苦受难,长跪璴宫长安门,恳请帝君重审案件。帝感念幼时友情,宽及一月重审,必竟熙延侯一脉只剩虞兰猗一人。
哪想重审彻查后,竟是莫须有的灭族之罪。熙延小侯爷贪污是假,万民书是伪,书信亦是伪造。而那蘼海墓穴的守墓者之事虽为真,却也只是守着一柄古剑惊鸿而已。这场震惊天下的熙延侯虞氏一族灭门案到头来竟是一场笑话。这怕是赢帝一生之中唯一的败笔,是为后人所诟病。
事后赢帝虽御驾亲临天牢接出虞氏兰猗,却未料虞氏兰猗一头撞在御撵之上,血溅当场,染红龙撵。
那一日,七月的天,狂风大作。姬都城南一棵五十年未开花坠了一个月花苞的槐树突然狂风里开花,绽过即落,随风舞尽,若下起了飞雪,飘洒整个姬都。
世人唏嘘,这滔天的冤案,连天道都言不公啊!
唯幸的是虞氏兰猗活了下来,却犹活若死。伤了脑子,失了心,疯癫如孩童。好在南庭侯不离不弃,誓死相随。一年后产下一子,撒手人寰。南庭侯至此不问世事,抚养独子。
夜蔺为何一出生便封为世子,也是因为赢帝对虞氏的亏欠而已。
良久以后,落青溟沉呤着开口:“虞氏一案即已翻过,你何苦执着与此?”
“呵?翻过?你倒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啊!”夜蔺忽而目眙落青溟,嘴角的笑意嗜血谬戾,“你可知我娘是如何死得?”
落青溟一怔,已有不祥预感。
果然下一刻,就听夜蔺字字若泣血的言辞:“我娘从来就没有疯!她那样聪慧的女子怎会疯,怎会疯啊!”长长的尾音似在替那女子言出那滔天的怨恨与愤懑。
落青溟心口一窒,岂能不明他言下之意。世人眼里的疯癫怕是赢帝所为,既要人活着以显仁义,又要不为人诟病,只有让人疯了。所谓帝王,莫道不狠。他由心底突生一丝凉意,缄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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