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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祈回去的时侯天色已暗,营地灯火初上,映亮这一方天地。
进了营帐,未匀正在摆膳,两荤三素,白瓷小盏白玉壶,陈列小桌上。见他进来,笑呤呤道:“去哪儿了,我醒来就不见你身影!”
“呵呵,莫不是要我守着你?”未祈净了手,走过来坐下,轻笑道。
未匀坐在对面,勾起嘴角,道:“哥哥守我一时,终不能守我一世的!”
“如何不能守你一世?”未祈反问,似乎不太赞同未匀的话。
未匀轻笑,眉眼清澈,“傻哥哥,你将来是要娶嫂嫂的,莫不是忘了!”
“那又如何?我总会是守你一世的!”未祈鲜少认真执拗的道。
“嫂嫂可是会吃醋的!”未匀调笑,手下没闲着,斟了杯酒递了过去。
未祈接过,晃着手中白瓷小盏,盏中酒色泽金黄带绿,纯净透明,盛在白瓷小盏里,分外剔透。没有继续未匀的话,而是看着小盏中酒,道:“这竹叶青不错!”
“嗯!”未匀举杯饮之,后又道:“香甜适中,柔和爽口!有淡淡的苦味而无强烈刺激。阿霁可以出师了!”
“阿霁?”未祈一顿,侧头看向未匀,明显对她口中的“阿霁”闪过疑问。
未匀放下白瓷小盏,道:“阿霁,前些日子,哥哥也曾见过!”
未祈举杯一饮而尽,心下明了,忆起青梅酒节,青衣萧然的那人。转又看着未匀,唇角抿成一线,想说什么,最终没开口。垂眸,拿过白玉壶,又斟了一杯。
“明日骑射,只怕好戏连台吧!”未匀突然说,面无表情。
“嗯!”未祈应声,不再言语。心中坚定:明日也好,一世也好,他总会守护好阿匀的!
翌日清早,晴光方好。
上林苑,骏马待旦,白胄雪亮。一支骑兵整装待发。
赢帝居坐龙椅,玄黄龙袍,威仪凛然。凤目扫过下方一纵气宇轩昂的少年郎,甚感欣慰:这便是我大璴的未来。须臾之后道:“今日就让朕亲眼见证我大璴少年才俊的骑射。”顿了顿看向左手边朝中肱骨大臣,“朕与几位爱卿且看这龙呤弓花落谁手吧!”
一边伯延侯、恭国公、左、右相相继附合赢帝,下方一纵少年郎俯身拱手呼“吾皇万岁!”
随着一声马啸,有腾空入海之状,赤虹般划过,正是太子龙戬泫的赤兔马率先出发。接着便是马蹄达达,滚滚而去,瞬时消失在营地。
未匀骑着追寻,一身白胄骑装,墨发高挽。倾城绝貌的容姿,偏生因为面色冷凝,掩了原有的风华绝代,生人勿近。她嘴角紧抿,目光如炬盯住前方远处茂林影影绰绰的三道白影中的一抹白色身影,气不打一处来。
与她同行的未祈和龙戬琛对视一眼,聪明的谁也没有在这时开口。如若二人未料错,促使未匀昨日阴晴不变的最魁祸手就是前方远处那白色身影。
事实上聪慧如二人,从方才出发时未匀就盯住那人了,目光如炬杀意腾腾。偏生那人仿若无人般笑得慵懒无邪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的没瞟过来。是可谓未匀那杀人的目光何来了。
果然,一声长啸,追寻被自己主子赏了一鞭子。无语欲泪却还是奔了上去,原谅它不想回去被煮了,所以在主子淫威之下奔到那人面前。
未祈与龙戬琛默默无言,心中为追寻汗颜:有主如此,望多担当点!
夜蔺懒懒骑在马上,右手晃悠着马鞭。眉宇间慵懒,脸色略微苍白,显然大病初愈的模样。但是星眸熠熠生辉,嘴角淡笑如云,似乎有何悦心之事。
“世子爷是有何悦心之事,如此开怀?”与他同行的右相之子品衡好奇道。
“无事!”夜蔺敛了笑意,淡淡的道。
“独乐不如众乐乐,蔺兄不妨与众同乐。”与夜蔺同行的伯延小侯爷东方旻壑也道,心下却对夜蔺十分不屑,同为侯爵之后,夜蔺却自小就被册封为世子,比他这小侯爷生生高人一等。他实在想不透夜蔺整日不学无术,嗜酒如命,就是一纨绔子弟怎么就如此得赢帝厚爱。
“有何与众同乐的事啊!”一声嘻笑,未匀策马而来,一扫方才阴霾,倾城一笑望着三人。
东方旻壑一愣,双目微滞,好一倾城绝貌的人儿。偏生是一男子,倒教也身为男子的他自惭形秽。
一旁品衡也是微怔,目光掠过来人右眼角细小的泪痣,心中明了,这便是北苑二公子么?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说得大抵就是眼前这人吧!
只有夜蔺脸色极黑,星眸如点燃的火焰般扫过身旁东方旻壑和品衡,横不得当场剜了二人双目。转灼灼看着未匀,“你来作何?”四字从牙缝里挤出,压抑着暴风雨而吐。
“我当是谁,原来是南庭侯世子爷呀!别来无恙啊!”未匀闲闲道,仿若没瞧见夜蔺阴沉盛怒的脸色。澈眸清冷绝傲,对上他怒火中烧的星眸。
一冰一火,两两相望。针峰与麦芒,谁也不让谁。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一旁东方旻壑和品衡面面相觑。世人都道北苑二公子与南庭侯世子乃莫逆之交,前几日还传出二人断袖的谣言。今日是怎么了,这后者是谣言,这前者莫不是也是谣传?
就在二人心思徘腹之际,就听道夜蔺低低的颓废的声音:“你就折磨我吧!”二人险些从高头大马上摔下来,他们何时听过夜蔺如此颓废说话,惊得四目圆瞪,生怕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奇景。
只见夜蔺蹙眉垂眸,一脸颓废,哪里还有平常意气风发的潇洒自如。
“你明明知我心意的,却视若无睹。你就作贱我的心意吧!你就折磨我吧!反正我从来拿你没办法,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你,就是爱上你了,你看着办吧!”夜蔺说着说着一扫颓废忽而变得倔强执拗起来,最后星眸抬起,流光潋滟,深深凝望着未匀,璀璨一笑,天地失色,万物无声。
未匀怔怔看着那人,被那天地失色的笑颜俘获心神。似乎在那人眼中天地万物都抵不过她一人。“你……”想她一向巧舌如簧,从未如此语无论次过。顿时脸色赫然,忽而又转过头。
而一旁除了夜蔺依旧笑着,东方旻壑和品衡已不知云里雾里,只知被方才夜蔺那句“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爱上你了”雷得外焦里嫩。满脑子都是北苑二公子与南庭侯世子果真把袖子玩断了。
这方心思各异,远处的那方。未祈冷着脸,夜蔺的话不高不低他全然听到了。他一直都知夜蔺与阿匀关系非浅,但何时发展到这步田地了!夜蔺!他冷眸半眯,寒光乍现,那人何时存了这份觊觎之心?而龙戬琛则是一脸茫然,他没有未祈那强劲的内力,自然听不到那方言语。
“阿匀,你是何意?今日非得给我个说法!反正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今后就缠着你了,至死方休!”夜蔺见未匀转头不语,忍不住开口,字字坚定,却句句无赖。
未匀不禁失笑,这厮终于恢复无赖的本性了。回眸看着他,只笑不语,她该是明白这几日的烦躁不安是何故的,喜欢么?喜欢!爱?似乎没到这程度。
半晌,她在夜蔺期盼的目光中开口:“你可知与我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声音犀利异常,言辞一语双关。旁人只道她在问两个男子在一起势必遭天下悠悠众口唾弃,夜蔺可否承受得起?而那隐藏的含义,是她的身份,北苑未匀,天下首富,富可敌国,人人觊觎。处风口浪尖,那人可有与之共赴风雨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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