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后宫之君心换贼心 > 第三十一章 幻灭

??莫小萤站在鸾凤殿前的石阶上,目送着萧天璇的车辇缓缓而去,心底掩不住一丝柔情蜜意,她进去时回望了一眼天空,秋日叶落,气息清朗,天空幽蓝而美丽。

    也许,她不曾听到他在车辇内那一声长长的叹息!

    “听说玄敏今日便从雁门郡回来?日夜兼程,真是辛苦她了!”

    萧天璇回到归雁斋里换过五爪金龙的朝服,望着门口的玄影说道。

    “今日下朝后将司空叶南之请到归雁斋来等我,记着,避人耳目!”

    “明白!”

    玄影做事从来都是毫不犹豫,而且一向沉默寡言的他,今日却觉得有些烦躁起来,他清楚玄敏去雁门郡做什么,只是皇上若是扳倒策王,那么少不得却会牵连到梅淑仪。

    傍晚时分,天色突然暗了起来,狂乱的风吹过建康城内的每一处角落,宫中那些赤色的宫墙看上去格外的阴郁,也许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淑仪!这会怕是变天了,你要去哪里?”玉叶望着一脸焦急的莫小萤,她置若罔闻的跑了出去,也许,就是在早晨跳下车辇的时候,她那枚梅花簪子不见了。

    玉叶刚回耳房里去拿了雨具出来,便见外面风云变色,一个炸雷滚了下来,吓得一旁的两个小宫人惊叫了出来,梅淑仪早已不知去向。

    雨几乎是狂暴的倾泄着,她蹲在鸾凤殿外的那条并不长的甬道上,在夹杂着青草斑驳的石缝中寻找,她记得早晨是从这里跳下车辇的。

    “你疯了!为何在这里淋雨?”薛少棠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出现在她的面前。

    “太好了!你来了,帮我一起找吧!”她头也不抬的说道,脸上的神情似是丢失了重要的宝物一般。

    “找什么?”薛少棠有些心痛的把伞撑向她,却见她兴奋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叫:“太好了!找到了!”

    薛少棠看清楚是一枚手工粗糙的梅花簪子时,虽有不解,但还是没有多问,只心痛说了句:“快点回去吧!”

    莫小萤大该是太高兴了,突然脚下一滑,就朝前跌了出去,薛少棠伸手一把抓住她,手中的伞却被风吹到了几步开外。

    “唉!你又发什么疯!”薛少棠摇了摇头,有些宠溺的用袖子擦了擦她脸上的雨水,走过去捡那把伞,却望见在甬道的另一头,萧天璇正在伞下默默的注视着他二人,脸上看不出表情,眼中却闪过一丝寒意。

    “皇……”他刚要开口,却见他一言不发的转身而去,冷漠的与平日判若两人。

    三日后午膳前,太后派人来鸾凤殿,传召梅淑仪往重华殿。

    莫小萤忐忑不安的走进重华殿里,却瞥见萧天璇和薛少棠都赫然在侧,二人皆穿着朝服,想是一下朝便来了重华殿里。

    而重华殿内两旁,却站着华昭仪、宁淑媛、林充华、苏才人,谢美人以及各宫房妃嫔约数十人,个个低头静默,垂手而立。

    她终于明白为何玉叶今日帮她选了苏芳色的襦裙,配了太后亲赐的凤穿牡丹纯金步摇,如此略带严肃的装扮,走上重华殿向太后请安之时,不少人都神色紧张的偷偷望向她。

    薛太后挥手示意她也同众妃嫔一样侍立在旁,莫小萤静静走过去,却望见华昭仪今日穿着一套胭脂色的流花精绣襦裙,头戴一对纯金流苏蝴蝶,看上去似是要参加册封大典一般;

    华昭仪看见莫小萤的时候,眼中起初闪过一丝慌乱,但马上便换上一付盛气凌人的神色,似乎根本不把那天推她落水的事情放在心上。

    薛少棠站在殿上看得真切,莫小萤告诉了他那天被推入池中一事,他去找过皇上,但一连三日,除了朝堂之上,萧天璇未见过任何人。

    薛太后静静环视了众人许久,才冷冷开口:“哀家只道后宫人少,平日里冷清惯了,倒是纵得你们越发猖狂,竟闹出如此狠绝的事来,你们个个都是权贵重臣家的女子,出身不比旁人,只是你们眼里还容得下哀家这个太后吗?”

    太后语调并不激烈,最后一句却十足的寒气逼人,殿中众人除了萧天璇和薛少棠外,都不约而同的跪了,几个不明就里的小才人几乎是被吓得坐在了地上。

    莫小萤也静静跪了,偷偷望过去,却见薛少棠站在太后身旁,目中似有忧色,萧天璇身上一袭墨蓝色的团龙云纹锦袍,脸上的表情格外冷峻,不经意看到她打量他的眼神时,竟刻意的避开了来,转瞬间,似有决绝在他的眼底蔓延开来。

    “虽然哀家整日坐在这重华殿里,但也容不得有人仗着家世便在这后宫里胡来,哀家见不得那些阴毒手段,如今竟敢逼迫他人下毒,并且嫁祸于人,只当是哀家和皇帝什么都看不见么?”

    重华殿内静悄悄的一片,薛太后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一时几乎是人人自危,恐怕就连宁淑媛也未曾想到,此事最终竟会闹出如此大的阵势来。

    “此事真相现已查清,皇帝既然让梅淑仪学着协理后宫之事,便交由她处置……”

    薛太后一双凤目中透出精光来,微微朝莫小萤使了个眼色。

    莫小萤终于明白,原来太后欲立她在宫中的威信,最终指向中宫之位。

    她有些无助的望向了薛少棠,薛少棠却眉头一挑,无声的说了一个字,看他口型,却是个“废”字!

    她顿时会意,起身望着太后说道:“臣妾初掌后宫之事,只因此事乃是宁淑媛指使赵良人下毒,并嫁祸于华昭仪,这其一并非宫规所能治之小罪,其二臣妾亦牵涉其中,一来为避嫌,二来若是此事当以废其位所论处,自当还是要听从皇上旨意……”

    萧天璇听她慢慢说出这些话来,眼见她与薛少棠及太后眼神交汇,心里却涌上些痛楚来,她终究是姓薛的,不仅甘心被策王和太后指使,而且居然在处置其他妃嫔时手段也颇为狠辣,罢了,本来在她和权力之间就选择了放弃她,如今势成骑虎,若是错过今日的时机……

    莫小萤心下忐忑,却见薛太后投来一个赞许的目光,只听太后悠悠说道:“如此,哀家便请皇上下旨……废宁淑媛为庶人……”

    话音刚落,宁月顿时面如死灰,跪在地上的身子软了下去,一旁的苏才人急忙扶住她,小声叫道:“淑媛娘娘,你怎么了……”

    莫小萤见苏才人叫得真切,恐怕这次苏若柳和薛少棠想是花了不少心思,连宁太尉给赵都护的密信都能拿到手,而且这信中内容句句指向姚太宰和太后,难怪一向沉稳的薛太后此时都对宁太尉犯了大忌,不惜废去宁淑媛在宫中之位,可见这局却是早早便布下了,自己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一颗棋子罢了,只是宁淑媛,虽有害人之心,却不明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只是被嫉妒心冲昏了头,一步步的走向了绝路……

    萧天璇一言不发,静静听薛太后说完,脸色冷峻的扫过殿中众人,淡淡说道:“传朕的旨意,即刻废宁淑媛为庶人,移出玉梧宫,长居冷宫,终生不得面圣,不得探视出入……”

    薛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笑容,刚要开口,却见萧天璇面色一凛,突然声调提高了起来:“此次梅淑仪虽被牵连,但亦脱不了干系,策王虽亲查此事,却是时常兄妹二人私下相议,毫不避嫌,有违伦常……”

    重华殿中顿时气氛凝重起来,太后有些措手不及,忍不住打断道:“皇帝……”

    萧天璇淡淡扫过薛太后脸上,仍缓缓道:“母后上次跟朕聊起来太史监所报天象异动,荧惑守心一事,朕听太史令禀明乃是后宫生祸一象,自梅淑仪进宫以来,后宫的确多有事端,朕命太史监细细算过,说梅淑仪久居雁门郡,未免带着戾气,是为不祥!”

    萧天璇冷冷说着,目光从薛太后脸上移到重华殿众人身上,神情肃穆。

    薛太后终于明白,恐怕这个儿子比她想象中要厉害的多,一直以来都不明白他的沉默,原来却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彻底夺权的机会!

    薛少棠唇边滑过一丝苦笑,他出手之快,就连太后都始料不及,他望向那个面色沉稳,不怒自威,高高在上的皇帝,却听见他说道:“传朕旨意,为避天祸,消除戾气,即刻降梅淑仪为才人,迁出鸾凤殿,既然尔等兄妹情深,你便搬去落梅轩吧!另外,策王在宫中德行不检,遣回府禁足半月,闭门思过!无召不得入宫!”

    莫小萤呆呆的站在原地,甚至连苏才人拉她跪下时,膝盖重重落在地下都仿佛毫无知觉,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梦里?还是梦外?

    直到萧天璇从高高的殿上走下,经过她的身旁,径直走到华昭仪身边亲手扶起她时,莫小萤才木然的望了他一眼,却看见他站在华昭仪身旁,下巴微微挑起,淡淡说道:“华昭仪无辜受到牵连,并且自入宫以来,便一直德行出众,着册为贵妃,位居三夫人之首,宫中众人,皆好自为之!若再生事端,必将严惩!”

    薛少棠不得不跪下谢恩,皇上果然好手段,突然扳倒宁太尉,继而又责罚了军功在身的策王,朝中结党营私之徒自然会全部投靠姚太宰处,而此番华昭仪晋封为贵妃,就连太后也事先并不知情,可见私下里姚太宰早就背弃太后投向了皇帝,一直以来不明白他的心思,如今却是昭然若揭,一桩后宫风波竟然可以让他毫无声息的便剪掉了朝中长久以来分割的势力。

    他转头望向莫小萤,却见她脸色苍白,呆呆的望着咫尺之近的皇上和华贵妃,突然手微微颤抖着从自己的发间拔下那根梅花木簪,闭上双眼,泪水轻轻滑下,她伏首在地下,心冷如冰。

    原来一切的一切,不过一场蝶梦!

    梦醒了,才发现自己身旁一片荒凉;有的事情,注定是没有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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