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与父亲穿上丧服,跪在灵堂守灵。对爷爷的思念之情随着夜晚的寒风而显得更加深沉。
父亲陷入了无比的悲痛之中,眼角的泪道道在月光的映照下不时流淌着晶莹的泪珠。
爷爷年轻时吃过不少苦,为了自己的大儿子不得不离开土生土长的土地,一个人抚养着两个男娃儿,又当爹又当妈。每天冒着生命危险到矿井下挣钱,穿着冰冷潮湿的衣服拼命地挖着煤块,他没有时间休息,完不成规定的任务就不能走,回到家还要做饭洗衣服。感情上更是无助,几十年都是一个人,人长得俊俏又能怎样,谁愿意嫁给一个带着两个孩子,在井下挖煤的穷汗呢?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给了两个孩子,他要让他们吃饱穿暖,供他们上学。岁月让他的硬朗的身躯日渐消瘦,挺拔的腰杆被井下的繁重的劳作压弯了,他见惯了生死离别,满身的伤痛算得了什么,他庆幸自己还活着,手脚都还健全。
他终于把大儿子供上了大学,二儿子也健健康康地长大了,上了初中。
大儿子毕业后不久就找到了满意的工作,他又帮着到处借钱买房子,凑着结婚的彩礼钱。辛苦劳累了一辈子,直到幸福地看着孙子的出生,儿子还完了欠下的一屁股债,才悠闲地过上了好日子。
我跪在灵堂前,虽然双膝跪的难受,但我却默默忍受着。如果我一直跪着,跪上一天一夜可以让爷爷醒过来,那我情愿这样做。我早已明白人死不能复生,活人只能在心中思念逝去的亲人,但我却难以肯定这个事实,我眼前还不时浮现出爷爷的笑脸。爷爷一直护着我,就是我贪玩,不想写作业,他也不让爸爸和妈妈打骂我。
我想着曾经与爷爷一点一滴的小事,小腿和脚踝麻木的感觉也渐渐失去了。我和爷爷在一起的日子是幸福的,小时候父母工作忙,是爷爷把我带大的,爷爷教我认字,教我背《四书五经》的内容。到现在,《大学》里面的句子都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小时候虽然不理解里面说的是什么,但长大后这些句子对我影响颇深,“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这句话被我写在墙上,激励我不断前进。
父亲在我四年级的时候非要我去学英语,我的英语太差了,才刚及格。所以,父亲就花了不少钱在课外给我报了剑桥英语培训班。父亲认为爷爷教我的这些没什么用,现在谁还学这个?再说我就会背,也不懂,有什么用,不如多背几个英语单词了!
爷爷却说我必须要学古文,学《四书五经》。别的不学也没关系,现在虽然不懂里面讲的是什么,多读多背,长大后自然就懂了。父亲为此事还和爷爷展开了争论,父亲说现在学校不考这个,不学好英语他连高中都考不上。
最后,爷爷还是被父亲说服了,爷爷最后说:“算了,算了,你不让德谦学,他以后自己也会学。”
第二天,爷爷便去书店买了本《古文观止》,带上了他的老花镜,认真研究起来,并在一个个小小的红旗本上给我留下了宝贵的学习笔记。
夜渐渐深了,叔叔走过来打算替我守灵。我也没听清叔叔对我说了什么,迷迷糊糊地被父亲抱起来,放在床上。原来在我回忆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睡梦中,我感觉自己醒来,看到一个朦胧的小男孩走到我身边,用一双透明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
一瞬间,又有一个小女孩奇迹般地出现在我面前,身上穿着五彩斑斓的裙子,上面绣着各种美丽的花朵,释放着各色的光芒。她摸了摸我的额头,便拽着身旁那个全身透明的小男孩儿出去了,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这难道就是仙女?不行我要出去找找,我得去问问。
我从床上下来,身体好似轻飘飘的。可能是我的意识还没有苏醒,根本没有注意院子里父亲和叔叔根本不在,灵堂也没有,四周都是空空的。
我走出大门,走到村里的街道上,一心就想找到那个消失的仙女和那个透明的男孩儿。
我穿过村子里的戏台,不知犯了什么魔怔,竟有了找不到就不回去的念头。就这样一直盲目地找着,在月色寒光的照耀下,不知不觉就走出了村口。
好香啊!
不知从哪里飘来一股香喷喷的味道,勾的我嘴里口水直流。我顺着这香味走上村旁的小山坡,味道越来越浓烈,我看到一阵清烟从不远处的小土堆里冒出来,这香浓的味道中又有含着几分酒的清香,使人沉醉。
我立马朝那儿走去,只见地上生着一团火,旁边有个土疙瘩已经裂开,里面散发着醉人的味道,使我迷幻,人间真的有这样的美食吗?
我顾不上烫手的土疙瘩,迅速就将外面的土块抛开了。只见里面又用荷叶包了几层,口水已经忍不住从嘴角流下来,我匆匆撕开荷叶,见里面包着香喷喷的鸡肉,正要抓着送向嘴里。
头上突然被敲了一下,我条件反射地扭头向后面看,这一看可把我吓坏了,手中香喷喷的食物也掉在了地上。
一双蓝幽幽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无比诡异,这双眼睛里见不到眼珠,而是两团令人毛骨悚然的蓝色。
“你是,你是谁?别,别过来!”我吓得哆哆嗦嗦地说道。两只脚仿佛结了冰,不住地颤抖着。
“德谦,别害怕,白天你还去了太婆家里呢?”
“太婆,我……”我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太婆将拐杖递过来,我顺着才从地上爬起来,我早已经吓得浑身没了力气。
眼前的太婆和我差不多高,和我推测的一样。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瘦,脸上的颧骨高高地凸出来,眼窝却深深地陷了下去,鼻子很小,鼻头尖尖的,没有肉,嘴巴干瘪地凹进嘴里,整个脸上布满了皱纹,好似这些皱纹直接将脸上的骨头包裹了起来,除了那两只蓝幽幽的眼中透出的骇人目光,让你觉得如此枯瘦的面容与之相比已经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了!
我突然觉得双手奇痒无比,连忙用指甲使劲地抓挠着,几条血道瞬间出在手心里。
“别抓了,叫你嘴馋。”
太婆用嘶哑的声音说完,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碗,里面还盛着水,我感觉像是变戏法一样。但我只能匆匆瞟上一眼,顾不上多想别的,双手又痒有疼,难受地我真想把手上的皮给剥下来。
太婆用拇指上的指甲划破食指,将食指伸进碗里,搅拌了几圈,就把这碗混杂着自己血的水全部倒在我的手中,我的手掌中顿时冒出一团黑气,这种难受的感觉随着这团黑气也消失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心终于舒展看了,这种感觉比吃任何的美味都好,我感激地对太婆道谢,忍不住问:“太婆,我的手怎么突然痒成这样了?”
“你往地上瞧瞧,看看你刚才拿着的是什么?”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刚才丢掉的“美味”,忍不住恶心地干呕起来,那哪里是什么美味佳肴,分明是一团团腐臭的蛆虫。
“太婆,怎么会这样?”
“这是冤鬼索命的常用伎俩。”
太婆说完,朝前面走了几步,举起手中的拐杖对着空中挥舞着,嘴里骂道:“你这个死乞丐,几辈子都吝啬,不修富,没一点同情心,今天想用这叫花鸡来换命,就是投了抬,下辈子也还是乞丐,还不如老老实实做鬼了。你要是再敢出来害人,我让你鬼都不如!”
“绕了你的命,你现在哪里还有命?”
“我怎么救你?你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啊!”
“鬼话连篇,你投胎做了人就不吝啬了吗?你做鬼都不会,做了人就会了?”
我呆愣地望着太婆的一举一动,听着他说的话,忍不住便问道:“太婆,您在和谁讲话,是鬼吗?”
“是个吝啬鬼,我刚叫他走了,他害你手上中了阴毒,我替你打了他,我们也算扯平了!”
“真的有鬼吗?”我疑惑地问,因为我没见过,所以十分好奇地揪着这一个问题反复问。
“鬼当然有,你以后就能看到了。现在你还小,我不得不把你的鬼目封印起来,怕你突然见到,会吓丢了魂。自从你爷爷德升仙去,这鬼目封印也撑不了太久了,我的本事不如你高祖,也就是你爷爷的爷爷。”
“太婆,我爷爷的爷爷怎么了?”太婆说道一半突然停止了,我急切地问道。
“你高祖的事,是我的师傅告诉我的,那是她难以说起的一段经历。你的高祖石德道,当年曾救过她的性命,她便要以身相许。你高祖认为他们二人年龄相差太大,一个是白发苍苍的道人,一个是花季中的少女,不被世俗礼法所容,就断然拒绝。我师父为此立下誓言非他不嫁,并以血为祭。没想到这份感情被恶人所利用,使石德道中情蛊,陷情劫,身败名裂,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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