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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渐渐消失,浓密的枝桠遮蔽了阳光,两人在阴暗的森林里前行,安静地只能听到彼此的脚步声。
突然,仅有的一丝光亮也消失了。纯粹的,压抑的黑暗笼罩下来。身旁的海妖少年惊惧般依偎过来,呼吸越来越急促。
连弦想起他从小被关在黑暗的地下,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再次陷入黑暗让他心有余悸。
她将他搂到怀里,抱紧,低声安抚,“别怕,有我在。”
少年低低应了一声,这才镇定下来施展光明术,然而这片黑暗似乎能吞噬魔法一般,法术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前方突然传来响动声,阴森森的吼叫让人毛骨悚然,尤其在这种纯然黑暗的地方,双手不见五指,根本连敌人的方位都无法确定。
连弦召唤出巨剑,正闭着眼睛靠声音确认敌人的方位,瑟菲林却突然发出声音,惊奇道,“这是什么?”
连弦感觉到了眼皮上的光亮,胸口发热,她睁开眼,胸口悬挂着的龙鳞正发出温柔的蓝光。
“蓝蓝?”连弦立刻想起那只可爱的幼龙。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幼龙的模样,纯黑剔透的眼眸正凝视着她,温柔又坚定。
“玄玄,不要担心。”幼龙稚嫩的嗓音在脑海里响起,空气震颤着,片刻后空间便如同被爆炸的气流搅乱般,嗡嗡作响,黑暗瞬间消散。
在黑暗退去后连弦依然听得到幼龙的声音,“我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的……”
声音渐弱,最后如同清风般从耳畔拂过,消失了。
胸口的龙鳞也不再绽放光芒。连弦的手心拖着那片鳞片,胸口一阵温热。
那只小龙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原来是黑暗生物。”瑟菲林的话让连弦回过神。隐藏在黑暗中的生物现出了形体,像腐烂的尸体,扭曲着匍匐前行,突然出现的光亮令他们发出痛苦的叫声,慢慢变作了石头。
瑟菲林皱起眉头,露出厌恶的神色,“他们吸食人类的负面情绪,如果一直陷入恐惧中,很快就会耗尽精神力昏过去的。”
不下杀手么……连弦沉吟,“看来这个奥拉女巫真的很讨厌别人来打扰她。”
“不过既然来了,我们免不得要叨扰一番了。走吧,瑟菲林。”连弦朝他伸出手,少年立刻眉开眼笑地握住,“嗯!”
之后又遭遇了迷雾,海妖少年的法术精湛,很容易就破解了对方的法术,来到湖边。
湖对面有一坐古朴的红砖房,烟囱正往外冒着烟,看来女巫就住在对面。只是这座湖上没有架桥,岸边也没有船,要到对岸只能自己游过去。
连弦自小就和小人鱼在河里玩耍,在军队里也有专门的训练,水性不错。
正要和海妖少年下水,平静的湖面却起了涟漪,冒出几颗脑袋来,是美丽的女人,她们浮出水面,饱满的胸部袒露着,腰肢纤细,鱼尾撩人。
瑟菲林一怔,手下意识地抓紧连弦,“是海妖!别听她们唱歌!”
然而海妖的声波不是靠捂住耳朵就能隔绝的。她们唱着,扭动着腰肢,饱满的胸部随着动作晃来晃去,连弦也跟着眼晕起来。
少年没法,只好脱掉衣服化作海妖的模样,抱住连弦,跟着唱起歌来,与湖中的海妖对峙。
他的嗓音动听极了,不同于卡夏的轻灵悦耳,少年的嗓音还带着孩童的青涩和纯澈,仿若天籁之音。
连弦被他这么一唱,刚想好的计策险些被丢到脑后去,只想抱这少年好好亲一亲,好在自己控制力强,勉强压下冲动。
她挣脱瑟菲林的束缚跃入水中,脸上浮起迷离的微笑,被几只女海妖围起来,嬉笑逗弄,马上就要被拖入水中。
瑟菲林举起法杖,有些迟疑,现在施法恐怕会波及到连弦。就在这时,湖中歌唱着的海妖突然突兀地闷声一叫,歌声断了,取而代之的是“嘭嘭嘭”几声。
海妖少年一看,呆住了。
连弦冷着脸毫不客气地给那几只海妖一人一拳,正中柔软的腹部,让她们各个哀嚎起来,赶紧摆动尾巴重新藏入水中。
湖面再次恢复平静,而瑟菲林还在因为连弦“简单粗暴”的几个拳头发愣。
“瑟菲林?怎么了?快下来!”
少年这才回过神,匆匆跃入水中,摆动鱼尾游到连弦身边,才要开口连弦却一把揽过他,狠狠地吻住。
饱足之后连弦才慢慢放开少年,眉眼舒展开,“谁让你刚才抱着我唱歌,简直要命,你不知道那样子多诱人。”
瑟菲林红着脸,却高兴极了,抿了抿发烫的嘴唇,“我以为你被她们迷住了……”
连弦惊奇地睁大眼睛,“怎么可能?我身边有这么可爱的海妖,怎么还会被其它的海妖迷住?再说了……”
连弦抖了抖,有些恶寒道,“我讨厌她们的胸部,晃来晃去的,眼晕。”
“噗——”少年喷笑,眼里有好看的光,“那可是她们引以为豪的东西,男人不是都喜欢那样的么?”
连弦皱眉,“难道你喜欢?”
瑟菲林连忙摇头,“不,我当然不喜欢……只是……”他有些庆幸道,“还好你不喜欢,不然我会觉得不甘心的,因为我没有啊。”
连弦哈哈笑,亲在少年脸上。这可爱的小家伙,连想法都这么有趣。
游过湖,连弦敲响木门,过了片刻木门却自动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姑娘正坐在摇椅上晃着,手里捧着个草莓蛋糕,嘴角还沾了奶油。
瑟菲林一脸惊讶,连弦却了然地挑起眉毛。虽然是小姑娘的模样,那人周身的气场却十足强大。
或许她可以任意变成各种模样,这样小萝莉的形态也只是假象吧。
小女孩大约六七岁的模样,听到声音也不为所动,把蛋糕吃到肚子里,这才施施然起身,盛气凌人道,“好久没人能走到这里了,不错,来者是客,坐吧。”
她手一挥,凭空飞来两把座椅,被安置在了桌前。
那木桌上摆着一盆水,水质清澈,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就是女巫奥拉,不过我老了,不想听别人啰嗦,你有什么所求,只要将食指浸入水中,我自然一清二楚。”
连弦带着瑟菲林入座,闻言也不再多说,将右手食指放到水里。只一瞬,水中便亮起光来,先是浮起科莫德的脸来,他粗犷的声音响起,正是“紫锥菊”三个字。
转瞬画面消散,接下来走马灯一般无数画面,连贯在一起,正是连弦内心所思所想。
在山顶注视着蓝龙飞向天际,她手里紧紧攥着幼龙的鳞片……那是她的思念。
在半人马部落与莱辛最后的拥抱,她似乎还听到到半人马在耳畔低低的呢喃,不要忘记我……那是她的不舍。
在塔尼尔的长街上,裙摆飞扬间那个高傲的公主扑了过来,当他抱紧自己时,她有片刻的失神……那是她无法否认的心动。
在艾琳村与卡夏和洛萨分别时的场景,那是她的牵挂。
在溪边找到昏迷的海妖少年,她俯身抱他入怀……那是她的心疼。
当水波再次冲散画面,又再次凝聚时,连弦的睫毛颤了颤。
广袤的荒原上,她从巨石上跃下,而少年也向另一头跑去。连弦眼睁睁着看着他被扭曲的空间卷入,自己努力地伸出手,却只是徒劳。
“提亚——!!!!”连弦仿佛又陷入了梦魇当中,惊惧地叫出声。
瑟菲林握住她的手,发觉她手心都是冷汗。
“嗯……”女巫奥拉用手抚平水面,一切归于寂静,她沉吟了一声,轻快地耸耸肩,“我都懂了,你要紫锥菊,并且最重要的是……找到最后出现的那个少年。”
连弦面色微白,只淡淡地点了点头,“你知道他在哪儿?”
女巫奥拉神秘地笑了笑,“这世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当然,你要明白我不会这么简单就告诉你。”
“你想要什么?金钱还是珠宝?又或者需要我做什么?”
奥拉躺回摇椅上,打了个哈欠,“我已经隐居在这里了,你觉得我像是贪图金钱的世俗之人么?”
连弦眼神坚定,“请告诉我如何才能得到你的帮助。”
奥拉轻轻笑,眼神深远,她用手在空气中挥了挥,那盆水再次晃动起来,“我要你做一件事,一件让我觉得有趣的事。”
画面凝聚成形时连弦蓦地站起身。
那是一座白色的高塔,足有百米高。在塔的最上层,有个人正凭窗而望,眼神忧郁。
棕色的长发被风吹动着,如同丝缎一般扬起。精雕细琢的脸孔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如同大理石的雕像般冰冷苍白。
“谢莉尔……”连弦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来,胸腔里涌起强烈的不安。
奥拉用手指在空气中晃动,眉飞色舞,“想想吧,被囚禁在高塔里的公主!她正等待着自己心爱的人来救自己……多么精彩的戏码,多少能让我的生活变得有趣吧,你说呢少年?”
连弦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救出公主是你帮我的前提,是这样么?”
女巫勾起唇角,萝莉的脸孔偏偏做出大人的表情,“孩子,你会发现一切都是值得的。当你救出公主时……你会有意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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