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哥没有想到武立山居然早就有了必死之心,哎呀一声,心中不禁起了几分怜悯之心。不过这怜悯只闪现了一瞬间而已,取而代之的则是满心的喜悦,本以来会有一场恶战,但一没有想到武立山的属下如此不济,二没有料到武立山竟然选择了自尽,这倒省了自己不少的手脚。
看着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的武立山,戚哥眼中寒光一闪,大踏步迈上台阶,来到武立山身旁,一亮手中的长剑,从半空中力劈而下,直奔武立山的颈部,口中还念念有词道:“武将军,上面有命令,一定要我拿你的脑袋回去交差,在下只有得罪了。日后你的冤魂若要报仇,可千万不要找上我,我只是个跑腿的而已。”
奄奄一息的武立山,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这番话,双眸中流露出万般复杂的情感,悲哀?伤感?痛心?忿怒?无奈?在临死之前,不知道这位叱诧西北数十年的老将军想到了什么?又想起了什么?
眼看着戚哥的长剑就要落下,突然夜色中响起一阵极轻微的嗖嗖声。再看戚哥,忙不迭地丢下长剑,捧着自己的手腕,一个劲地惨叫不已。有眼尖的手下,发现自己队长右手手腕上不知何时冒出来一支短小的弩箭,正中手腕处的太渊穴。这太渊穴乃手太阴肺经的要穴之一,平时敲打一下都会很痛,何况现在插上了一支利箭。
这还没有完,戚哥手腕中箭的同时,他的七八名手下也同时遭到了暗算,清一色的都是手腕中箭,顿时院子里响起一阵叮呤哐当的声音,各种兵器丢了一地。
“什么人?什么人?”戚哥抱着自己的手腕,暴跳如雷地叫囔道。反了,简直反了,明明知道应奉局大爷在此办事,还有人敢出来搅局,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想不到应奉局的狗腿子们,果然都是好威风、好架势,连个垂死的老人也不放过,在下真是佩服至极。”两道人影飘飘然从半空之中飞身跃下,正好落在戚哥的面前,吓得戚哥浑身一哆嗦,忙退后好几步,拉开了和两人的距离。
这从天而降的两人正是方腊和苏若彤。按照方腊的本意,是不想掺和这趟混水的,一边是恶贯满盈的应奉局,一边是满手鲜血的武立山,方腊巴不得双方来个狗咬狗,争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才好呢。
不过方腊并没有想到武立山会选择一种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一瞬间,方腊心头猛然涌上一丝同情。武立山,站在他自身的立场上,他率军南下剿匪并没有错,身为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再说了,在这个年代,皇帝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要让一个在战场上拼杀了大半辈子的军人选择抗旨不遵,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从这点来看,武立山只是个牺牲品,或者只是个任人摆布的棋子而已,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朝堂之上的那帮家伙。
虽然和武立山屡为对手,但这位老将军在战术方面的多变,在练兵方面的严厉,在为人方面的廉洁,还是颇让方腊敬佩的。此时看到武立山选择了自杀,方腊已心有不忍;待看到戚哥对濒死的武立山居然想赶尽杀绝,方腊再也忍不住了,选择了出手相助。
看着面前装束普通的两人,戚哥心底毫无理由地冒出一股凉意。不过转念一想,对方就两个人,而自己这边足有三十多号人,顿时有了底气,冲着方腊毫不客气地大声吼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辱骂我们应奉局,是不是不想活了?”
“哼哼,我找的就是你们应奉局,一群丧尽天良、无恶不作、恶贯满盈的江湖败类,居然还有脸面出来混,真是无耻到了极点。”方腊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但言语之中的蔑视却是再也明显不过。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兄弟们,给我砍死这两个龟孙子。”戚哥被方腊噎地够呛,怒火中烧,挥了挥还能动弹的左手,示意兄弟们一起上。但还没有等他把话说完,方腊和苏若彤已经抢先动手了。苏若彤伸手在腰间一抹,苍龙金丝鞭已然在手,手腕一抖,一道道鞭影如重重山峦般罩向了戚哥。而方腊则晃动身形,化出数道残影,猛虎下山般扑向一众灰衣大汉。
不要看方才戚哥和他的一帮手下个个趾高气扬,将武立山的属下杀得是溃不成军,但现在对上了方腊和苏若彤,情况却变得相当不妙。戚哥起先并没有将面前这个身材瘦弱的年轻人放在眼中,不过才接了数招,他的头上就冒出了冷汗,心中不停地嘀咕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下手也忒毒辣了吧,鞭鞭不离自己的要害,一鞭快似一鞭,一鞭重似一鞭,这不存心要自己的小命吗?不行,自己一个人绝对不是这家伙的对手,还是要招呼兄弟们一起上。”
想到这里,戚哥的小眼睛往四处一扫溜,想看看自己的一群手下都在干嘛,怎么没有一个上来帮忙的。这一看不要紧,戚哥额头上的汗珠顿时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想不到另外那个家伙下手更狠,这才多大会功夫,自己的三十余名手下已经躺下了一多半,剩下的十几个人显然也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地都不敢再上前了,要不是应奉局对临阵脱逃者有着极为残酷的刑罚,恐怕这些人早就一哄而散了。
“哎呀呀!”戚哥的这一分心,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苏若彤的苍龙金丝鞭乘虚而入,一鞭狠狠地抽在这小子的肋部。这下可把戚哥给疼坏了,手腕处的旧伤还没止痛,肋部又再添新伤。这还没有完,苏若彤一招得手之后,丝毫也没有罢手的意思,苍龙金丝鞭在空中变幻出无数的霹雳闪电,一道接着一道,重重地击在戚哥的身上,痛得这小子口中是惨叫连连,到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的,再加上满脑瓜的汗珠,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大爷,我知道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大爷,你就饶了我吧。大爷,你就是我的亲爹。”说着,戚哥脑袋着地,不停地磕着响头,向苏若彤苦苦哀求道,全然不顾自己一群手下的异样眼神。要说这戚哥本名戚仲光,在没有加入应奉局之前,也是齐鲁境内响当当的一条好汉,江湖人送外号“荡云剑”,不过三年前加入应奉局之后,在日日莺歌,夜夜燕舞的花天酒地之中,往日的血性被慢慢磨平了,只剩下一颗甘愿为人爪牙的奴才之心。
看着一副可怜相的戚仲光,苏若彤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姑娘虽说闯荡江湖也有好几年光景了,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下手结果了这个应奉局的狗腿子吧,但人家已经跪地求饶了,这时再下手要人家的性命,好像不符合江湖侠客的行径;放了他吧,又有点于心不甘。
此时方腊已经麻利地解决了戚仲光的一群手下,灰鹤凌空般回到了苏若彤身边。伤愈复出的方腊,功力又精进了不少,但究竟到了何种境界,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活该这帮应奉局的走狗们倒霉,正好遇上了想试试自己身手的方腊,结果就成了人家的活靶子。短短的片刻钟之内,方腊接连施展了小无相般若心法、少林伏虎拳、乾坤迷踪步、霹雳弹、赤焰球、烈火箭、控金灵法等数种武门和玄门功夫,目的就是要试试它们各自的威力。
方腊试得起劲,应奉局的这群家伙可就惨了,拳脚刀枪齐出,结果连对手的衣角都摸不着;明明一刀砍向对手的肩部,谁知一转弯,钢刀鬼使神差地砍在自己同伴的身上;刚躲过对手的一记黑虎掏心,谁料想突然冒出来一个火球,狠狠击在自己的腹部,那烈火灼烧的滋味,真让人是痛不欲生……
好在最后方腊还是手下留情了,并没有痛下杀手,因此这帮应奉局的家伙虽说都受伤不轻,但好歹还是保住了一条小命。方腊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眼前的这群家伙只是应奉局的小喽罗,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没有必要赶尽杀绝,他们背后的孔伯璧、朱勔等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方腊看了一眼还在磕头不止的戚仲光,双眸中闪过一丝厌恶,扭头对苏若彤说道:“若彤,这家伙虽然作恶多端,但罪不当死,就放他一条生路吧。”
苏若彤一抖手中的苍龙金丝鞭,鞭梢倏地如毒蛇般竖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狠狠地击中戚仲光小腹处的气海穴,疼得这小子哎呀一声,当场就晕了过去。“大哥,这家伙身为应奉局的小头目,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苏若彤面无表情地说道。
方腊点了点头,转身冲着台阶下狼狈不堪的应奉局爪牙,冷冷地说道:“你们现在可以滚了,能滚多远就滚多远。如果下次再让我遇到你们为非作歹、胡作非为,那你们只有自求多福了。”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应奉局众人,这时根本没有人敢出声,一个个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互相搀扶着,向寺院外走去,有两个还算忠心的灰衣大汉,走上台阶,惶恐不安地背起昏迷不醒的戚仲光,如丧家犬一般,拔腿就跑,生怕这两个煞星反悔,一时看自己不顺眼,便要了自己的小命,那可就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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